史淵的靴底碾碎了兩塊青磚。
    他盯著從裂縫裏探出的三顆畸形頭顱——中間那顆長著青銅鼎紋路的臉正在融化，兩側新生的頭顱卻覆蓋著元軍將領特有的虎頭鐵甲。
    怪物撕開裂口時甩出的黏液濺在石板上，騰起的白煙裏浮動著細小的骷髏幻影。
    "給老子記清楚——"史淵甩動被冰碴凍硬的發梢，項羽虛影手中的霸王槍突然暴漲三寸，"這是漢人的地界！"
    黑色火焰比預判早半息噴出。
    史淵側身翻滾時，燎著的左袖管露出小臂上焦黑的龍形刺青——那是上個月斬殺元軍千戶後係統給的獎勵。
    賴崇擲來的彎刀恰在此時劈中左側頭顱的鼻孔，卻如同砍進泥潭般被層層吞噬。
    "小心腳底！"女子突然尖叫。
    她沾血的手指在地麵畫出最後一筆，那些嵌在骷髏天靈蓋上的鼎耳碎片突然開始共鳴。
    史淵後撤的右腳陷入突然軟化的地麵，三頭怪物中間的頭顱趁機噴出第二道火柱。
    項羽虛影發出無聲的咆哮。
    史淵借著係統彈出的金色護盾硬扛火焰，護盾表麵浮現的二十八宿圖紋竟將半數黑火反彈向東南方的凶星。
    當火星與星芒相撞的刹那，所有人都聽見了玉器碎裂的清脆聲響。
    "破軍移位！"女子突然指著夜空喊道。
    原本連成刀鋒的三顆凶星，此刻竟有一枚偏移了半寸。
    史淵的膝蓋重重磕在怪物下頜的青銅鼎紋上。
    骨裂聲響起的同時，他看見係統界麵在視網膜上炸開新的提示：【檢測到周禮殘陣，是否消耗200殺伐值進行解析？】
    "解析你祖宗！"史淵的拳頭裹著金芒砸進怪物左眼。
    爆開的眼球裏迸出數百片青銅碎屑，每片碎屑上都刻著半截大篆——正是與鼎耳殘片相同的銘文。
    裂縫深處突然傳來鐵鏈拖曳聲。
    賴崇用火把燒穿困住雙腿的黏液，卻見那些朝拜姿勢的骷髏正在重組："將軍！
    它們的鎧甲在變色！"
    元軍製式的皮甲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轉化成周朝諸侯的青銅劄甲。
    女子踉蹌著撲到史淵方才陷入的土坑旁，用染血的指尖沿著自己畫的陣圖飛速補全卦象："坎位補離，快用霸王槍點它們的膻中穴！"
    史淵旋身避開右側頭顱噴出的冰錐，突然將霸王槍倒插進地麵。
    當項羽虛影與他完全重合的瞬間，槍尖挑起的銀河旋渦竟將方圓十丈內的鼎耳碎片全部吸扯過來。
    三頭怪物發出混雜著憤怒與恐懼的嘶吼，六條手臂瘋狂捶打正在閉合的裂縫。
    "給爺——"史淵踏著崩飛的青石躍至半空，銀河旋渦在他拳鋒凝成三寸寒芒，"破！"
    拳頭貫穿中將頭顱的瞬間，夜空中偏移的凶星突然大亮。
    女子畫完的陣圖燃起幽藍火焰，那些正在轉化的骷髏兵齊刷刷抬手捂住天靈蓋。
    史淵正要抽拳後撤，突然發現怪物被轟碎的眼眶裏湧出熟悉的鎖鏈紋路——與鼎耳殘片上的銘文一模一樣。
    係統警告音炸響的刹那，左側頭顱的虎頭鐵甲突然脫落。
    藏在下麵的第二張人臉睜開布滿血絲的眼睛，嘴角咧到耳根："找到你了...武悼天王..."
    賴崇的彎刀與女子的驚呼同時抵達。
    史淵借著刀身反光看清現狀——右側頭顱不知何時完全石化，裂縫深處隱約傳來戰馬嘶鳴聲。
    當他後翻落地時，三頭怪物剩餘的兩顆頭顱突然開始逆向旋轉，青銅鼎紋與虎頭鐵甲碰撞出詭異的青銅火花。
    史淵的靴跟在地麵犁出兩道焦痕。
    三頭怪物左側頭顱噴出的墨綠色黏液裹著腥風撲麵而來，右側頭顱張開的血盆大口竟形成漩渦狀氣流。
    他右臂肌肉暴起青筋，項羽虛影的霸王槍突然橫轉成盾，腐蝕性液體撞在槍杆上炸成漫天酸雨。
    "坎位轉艮！"女子染血的指尖摳進陣圖裂縫，三枚青銅鼎耳碎片突然從史淵腰包裏激射而出。
    酸雨落在碎片表麵的刹那，竟詭異地凝結成冰晶墜落。
    賴崇的彎刀卡在怪物腿骨縫隙裏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他後仰避開橫掃而來的石質觸須，突然扯開皮甲露出胸口猙獰的刀疤："將軍！
    看它膻中穴！"
    史淵瞳孔猛地收縮。
    在右側頭顱製造的吸力旋渦中，怪物融合了青銅鼎紋與虎頭鐵甲的胸口位置，赫然浮現出與係統界麵相同的二十八宿圖紋。
    被酸雨腐蝕的地麵突然塌陷，他借著吸力猛然前撲，左手五指成爪扣向那閃爍的星圖。
    係統提示音在顱腔內炸響：【檢測到周禮共鳴，是否激活上月獲得的千戶斬獎勵？】
    史淵的指甲在觸碰到星圖瞬間迸出火星。
    他咬牙選擇確認的刹那，小臂上的龍形刺青突然活了過來，漆黑的龍鱗順著血管紋路爬上整條左臂。
    項羽虛影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竟與龍吟聲形成奇特的共鳴頻率。
    怪物中間頭顱的傷口突然噴出黑色血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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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淵借著反衝力淩空翻轉，右腿重重劈在右側頭顱的太陽穴位置。
    當鞋底與青銅甲片相撞的刹那，他清晰地看到那些鎖鏈狀銘文正在瘋狂重組。
    "就是現在！"女子突然將染血的手掌按在陣圖中心。
    原本散落的青銅碎片突然懸浮成北鬥七星狀，賴崇趁機拔出插在怪物腿骨裏的彎刀，刀刃上粘著的黑色血液竟自動燃燒起來。
    史淵落地時雙膝微屈，龍形刺青帶來的灼痛感反而讓他更加清醒。
    他注意到每當青銅碎片與怪物身上的銘文產生共鳴，那三顆頭顱的動作就會出現半息遲滯。
    右側頭顱製造的吸力旋渦突然增強，他卻逆著氣流猛然突進。
    "給爺開！"
    裹著黑鱗的左拳重重砸在怪物胸口星圖的正中央。
    二十八宿圖紋應聲碎裂的瞬間，史淵右手指尖突然凝聚出三尺金芒——正是係統獎勵的千鈞之力具象化的劍氣。
    金色弧光劈開腥臭的空氣，精準斬入中間頭顱先前被龍鱗灼傷的傷口。
    漆黑的血液如同噴泉般湧出，卻在接觸金色劍氣的瞬間汽化成腥臭的霧氣。
    賴崇突然發出怒吼，他不知何時爬上了怪物後背，燃燒的彎刀狠狠捅進左側頭顱的眼窩。
    女子畫在地麵的陣圖突然亮起幽藍火光，那些正在轉化的骷髏兵齊刷刷僵在原地。
    三頭怪物發出震裂青磚的嘶吼，剩餘的兩顆頭顱瘋狂擺動起來。
    史淵正要乘勝追擊，突然發現被斬傷的傷口處正在湧出熟悉的青銅碎屑——每片碎屑都帶著鎖鏈狀銘文，與他上月斬殺元軍祭司時見過的祭器紋路如出一轍。
    "小心異變！"女子的警告聲帶著破音。
    陣圖幽藍火焰突然轉為血紅，那些靜止的骷髏兵天靈蓋上的鼎耳碎片同時炸成粉末。
    史淵後撤的腳步驟然頓住。
    他看到怪物三顆頭顱的接縫處正在滲出銀白色黏液，被斬傷的中間頭顱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縮，而兩側頭顱卻在瘋狂膨脹。
    係統界麵突然彈出猩紅色的警告框，視網膜上跳動的殺伐值開始以每秒十點的速度暴跌。
    "賴崇下來！"
    史淵的吼聲與變故同時發生。
    原本卡在怪物腿骨裏的彎刀突然融化，賴崇借著下墜之勢滾到陣圖邊緣。
    女子咬破舌尖噴出血霧，即將熄滅的陣圖火焰再次升騰，卻在接觸到銀白色黏液的瞬間凝結成冰柱。
    怪物剩餘的兩顆頭顱突然對撞。
    青銅鼎紋與虎頭鐵甲在碰撞中迸出刺目的火花，當史淵本能地抬手遮擋時，聽到脊椎錯位般的恐怖聲響從怪物體內傳出。
    銀白色黏液包裹住整個軀幹，那些鎖鏈狀銘文正在重組為全新的圖案——正是係統先前提示過的周禮殘陣。
    "將軍！
    東南角！"賴崇突然擲出燃燒的刀鞘。
    史淵順勢望去，發現東南方地麵不知何時浮現出與怪物身上相同的星圖，而那裏正是女子陣圖缺失的最後一角。
    史淵踏著崩飛的碎石躍向東南。
    龍形刺青帶來的灼燒感突然增強，他福至心靈地將黑鱗覆蓋的左手按向地麵星圖。
    係統提示音與女子的尖叫同時響起：
    【檢測到完整周禮陣圖，是否消耗300殺伐值激活？】
    "激活！給老子激活！"
    當掌心觸碰到星圖的刹那，史淵感覺有無數青銅鎖鏈順著血管鑽進體內。
    項羽虛影突然凝實如真人，霸王槍竟自動飛入他手中。
    東南角的星圖與女子維持的陣圖完成拚接，幽藍火焰化作光柱直衝夜空。
    怪物融合中的頭顱發出駭人的哀嚎。
    史淵看到銀白色黏液裏浮現出元軍旌旗與諸侯青銅鼎交錯的幻影，那些鎖鏈狀銘文正在瘋狂侵蝕金光護盾。
    他握緊突然實體化的霸王槍，槍尖凝聚的金芒比先前強盛十倍不止。
    "破軍歸位！"
    女子染血的手指完成陣圖最後一道符咒。
    夜空中的凶星突然熄滅，取而代之的是北鬥七星大放光明。
    史淵的霸王槍攜著風雷之勢刺入怪物心口，卻在穿透銀白色黏液的瞬間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阻力。
    【警告！檢測到武悼天王傳承波動】
    係統提示音未落，怪物即將融合完成的頭顱突然睜開六隻複眼。
    史淵看到銀白色黏液裏浮現出熟悉的鎖鏈紋路——正是當初在黃河古戰場見過的，那些束縛著古代英魂的祭器銘文。
    地麵開始劇烈震顫。
    賴崇剛砍碎最後具骷髏兵，突然發現自己的影子正在詭異地拉長。
    女子維持的陣圖轟然炸裂，飛濺的青銅碎片在空中組成短暫的古篆文字——正是"天王"二字。
    史淵的霸王槍突然迸出裂紋。
    他想要抽身後撤，卻發現槍尖被銀白色黏液牢牢鎖住。
    怪物尚未完成融合的頭顱發出含糊的低語，那聲音仿佛千萬個重甲騎兵在同時咆哮：
    "...輪回...不止..."
    當最後一道金光護盾破碎時，史淵看到了畢生難忘的景象——銀白色黏液深處，無數身披周朝諸侯鎧甲的骷髏正與元軍鐵騎廝殺，而他們頭頂都懸浮著相同的鼎耳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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