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朝堂風雲

字數:4699   加入書籤

A+A-


    史淵的手指剛觸到血字,後頸便泛起細密的冷汗。
    應天府的晨霧還未散盡,城門口的歡呼卻像隔了層毛氈,模模糊糊撞進耳朵裏。
    他垂眸盯著信紙上暗紅的字跡,那血似乎還帶著溫度,沿著紋路往指腹滲,像有人在他手心裏寫了把刀。
    "大帥?"小校的聲音發顫,"那人...那人穿得嚴實,卑職沒看清臉,隻瞧著他遞東西時,左手小拇指少了半截。"
    史淵猛地抬頭。
    他記得三個月前在滁州城破時,元廷暗樁裏有個"斷指陳三",專門負責傳遞密信——難道這封信的來頭,竟和元廷餘孽有關?
    "去,把親衛營的張虎叫來。"他將密信折成極小的方塊,塞進袖口暗袋,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袋口的銅扣,這是賴崇用玄鐵熔了給他打的,說是能防咒術侵蝕,"讓他帶二十個弟兄,把城門口這半裏地的腳印全拓下來。"
    "喏!"小校跑得靴底生風。
    賴崇扛著短斧湊過來,斧刃上還沾著枯死森林裏的焦灰:"要老子現在去砍了那斷指的?"
    "不急。"史淵望著應天府城樓上飄動的"史"字大旗,嘴角扯出個極淡的笑,"有人急著讓我看見這封信,說明他們等不及要跳出來了。"他頓了頓,又補了句,"把你那壇燒刀子帶上,晚上去後營找馬夫老周,就說大帥要聽他講塞北的狼嚎。"
    賴崇眼睛一亮——這是他們從前暗號,意思是"盯著最近頻繁出入兵部的人"。
    他重重捶了下胸口,短斧在晨光裏劃出半道弧,轉身時帶起一陣風,把地上的枯葉卷得打著旋兒。
    挽月的殘魂從玉盒裏飄出來,半透明的指尖懸在史淵耳畔:"血魂裏有股腐味,像是被下過鎖魂咒。"她的聲音像碎冰撞在瓷碗上,"寫這封信的人...可能已經死了。"
    史淵喉結動了動。
    他想起昨夜在枯死森林裏,那老者化作灰燼前喊的"天機閣",又想起劉福通臨終前攥著他手腕說的"廟堂比戰場更吃人心",突然覺得袖中的密信重得壓手。
    "走。"他拍了拍腰間玄鐵劍,劍鞘與腰帶碰撞出清響,"先去見皇上。"
    乾元殿的龍涎香熏得人發悶。
    史淵跪在丹墀下,聽著皇帝虛浮的"平身",目光掃過階下站著的群臣——兵部尚書周正遠的朝服前襟沾著星點墨跡,像是急著換衣服時蹭的;左都禦史王大人的朝靴上有新鮮泥印,分明是剛從城外趕回來;連平時最穩重的吏部侍郎,指尖都在微微發抖。
    "北疆急報。"史淵展開手裏的軍報,聲音洪亮得震得殿角銅鈴響,"元廷殘黨糾集十萬騎兵,三日後恐犯雁門關。
    朕意親征,各位卿家以為如何?"
    殿內霎時靜得能聽見燭芯爆響。
    周正遠的喉結上下滾動,嘴角抽了抽想說什麽,卻被王大人悄悄扯了下袖子。
    史淵垂眸盯著自己的靴尖,看見周正遠的官靴在青磚上碾出個淺淺的痕——那是他在滁州城破時,親手給元廷將領寫降書的姿勢。
    "臣以為不妥!"忽然有人出列。
    史淵抬頭,是新晉的戶部給事中,"大帥剛從前線歸來,正是養精蓄銳之時,若此時親征——"
    "閉嘴。"史淵打斷他,目光像淬了毒的箭,"朕意已決。
    三日後辰時,點齊十萬大軍,隨朕北上。"
    退朝時,周正遠幾乎是撞著門檻出去的。
    史淵站在殿門口,望著他踉蹌的背影,摸了摸袖中密信,對身邊親衛低語:"去,把周尚書府裏最近半個月的賬冊抄來,重點看北境商隊的銀子。"
    是夜,月黑風高。
    史淵躺在軍營主帳的胡床上,聽著外麵巡夜的梆子聲,右手悄悄按在胸口——霸王係統的能量正在經脈裏翻湧,像頭醒過來的野獸。
    他能清晰聽見帳外三步遠的草葉被壓折的聲音,能嗅到五步外刺客身上的迷香,甚至能數清對方喉結滾動的次數。
    "來了。"他輕聲說。
    帳簾"刷"地被挑開,三道黑影如夜梟撲來。
    為首者手持淬毒短刀,直取咽喉;次者甩出七枚透骨釘,封死退路;最後一人舉著浸過麻藥的網,要將他捆個結實。
    史淵不躲不閃,運起霸王神力,掌心按在床沿的玄鐵劍上。
    劍鳴如龍吟,瞬間震碎透骨釘,又"嗡"地彈起,精準挑落短刀。
    為首刺客瞳孔驟縮,轉身要逃,卻被史淵抓住後頸提起來,像拎隻小雞。
    "說。"他拇指按在刺客鎖骨間的死穴上,"誰派你來的?"
    刺客咬碎口中毒藥,血沫噴在史淵臉上。
    史淵反手抽了他一記耳光,霸王係統的威壓鋪天蓋地壓下來——這是融合項羽後才有的能力,能讓人心底最隱秘的念頭自己往外冒。
    "周...周尚書...北境的李將軍...元廷的金帳汗..."刺客的舌頭已經開始發硬,但每個字都像釘子般釘進史淵耳朵,"他們說...隻要殺了你...就能裏應外合..."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話音未落,刺客的頭突然垂了下去。
    史淵探了探鼻息,冷笑一聲——有人怕他招供,提前下了死手。
    "大帥。"賴崇的聲音從帳外傳來,帶著股酒氣,"老周那匹青驄馬今晚去了城西破廟,我跟著看了,裏麵有七八個穿皮襖的,口音像漠北來的。"
    史淵擦了擦臉上的血,將刺客的屍體踢到角落:"你明天扮成走貨的商人,混進破廟。
    記著,他們要問你貨,就說有五十車鹽,要送到雁門關。"
    "明白。"賴崇摸出懷裏的短斧,在掌心蹭了蹭,"保證把他們的窩掏得比雞籠還幹淨。"
    挽月的殘魂突然從玉盒裏衝出來,周身泛起血紅色的光:"等等!"她的聲音帶著少見的急切,"我剛才用"血魂引"追蹤刺客的血,發現...發現有一縷魂氣,和遼國皇陵裏的項羽意誌...太像了!"
    史淵的手猛地攥緊。
    他記得去年在遼國皇陵,曾感應到一股沛然莫禦的力量,那是項羽的殘魂,也是霸王係統的源頭。
    難道這一切,都和那個神秘的存在有關?
    "你確定?"他盯著挽月,連聲音都輕了幾分。
    挽月的指尖虛點在半空,畫出個扭曲的符咒:"那魂氣裏有"破釜沉舟"的凶性,有"力拔山兮"的霸意,和係統融合時的感覺...一模一樣。"
    帳外突然刮起一陣怪風,吹得燭火忽明忽暗。
    史淵望著跳動的火苗,袖中密信的棱角硌得手腕生疼。
    他想起晨霧裏的血字,想起刺客臨死前的話,想起挽月說的項羽意誌,突然覺得這盤棋遠比他想象的大——從枯死森林的天機閣,到朝堂的周尚書,再到那縷熟悉的魂氣,所有線索都像絲線般,正往某個他看不見的方向纏去。
    "傳令下去。"他突然提高聲音,"明日早朝,朕要宣布暫緩親征。"
    賴崇和挽月同時抬頭。
    史淵望著帳外的星空,玄鐵劍在鞘中輕輕震顫,像是回應他心底翻湧的戰意。
    "還有。"他摸出那封血書,借著火光又看了眼,"把親衛營的張虎叫來,讓他帶著拓好的腳印,去大牢找那個斷指陳三——朕倒要看看,這背後,到底是誰在牽線。"
    晨鍾在應天府城樓上響起時,史淵已經換好了朝服。
    他望著鏡中自己的眉眼,忽然想起穿越前看過的史書——真正的朱元璋,是在血與火裏把自己淬成了劍;而他史淵,現在握著的,是比劍更鋒利的東西。
    帳外傳來親兵的通報:"大帥,賴將軍和挽月姑娘在偏帳候著,說有急事要稟。"
    史淵整理好玉帶,推開帳門。
    晨光潑在他身上,將影子拉得老長,像把懸在應天府上空的刀。
    喜歡我在元末當霸王請大家收藏:()我在元末當霸王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