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緊張嗎？"肖清雪小聲問道，悄悄遞過來一瓶擰開的水。她今天把頭發全部盤了起來，露出白皙的脖頸，幾縷不聽話的碎發垂在耳畔，隨著她說話輕輕晃動。
    葉辰接過水瓶，指尖不經意間碰到肖清雪的手指，兩人都像被燙到一樣迅速縮回手。
    水瓶差點掉在地上，葉辰眼疾手快地接住，水麵晃出一圈漣漪。
    "專心點。"葉辰低聲說，聲音比平時更加低沉，"待會兒無論發生什麽都不要出聲。"
    肖清雪點點頭，雙手不自覺地絞在一起。她偷偷瞄了一眼原告席，林菲菲正對著小鏡子補妝，精致的臉龐上看不出半點所謂的"抑鬱"痕跡。陳雪則皺著眉頭翻看文件，鮮紅的指甲在紙上敲出不耐煩的節奏。
    "全體起立！"
    法官入席後，庭審繼續。陳雪立刻起身，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聲響："法官大人，關於我方提供的精神鑒定報告，被告方可有異議？"
    葉辰從容不迫地站起來，西裝褲線筆直得像刀鋒："有。我方質疑這份報告的真實性。"
    他從文件夾中取出一份資料："根據我方調查，出具這份報告的"陽光心理診所"，其營業執照顯示它是一家美容機構，根本沒有心理谘詢資質。"
    法庭頓時一片嘩然。林菲菲的臉色刷地變白，手指緊緊攥住了裙角。
    陳雪急忙反駁："法官大人，這份營業執照可能是偽造的！"
    "是嗎？"葉辰冷笑一聲，又拿出一份文件，"那這份診所內部員工的證詞呢？他們承認診所主要經營微整形，所謂"心理評估"隻是附帶服務，且從未有過專業心理醫生坐診。"
    法官皺起眉頭，仔細查看著葉辰提交的證據。肖清雪在座位上激動得差點跳起來，趕緊捂住嘴巴才沒發出聲音。她偷偷看向葉辰，發現他嘴角掛著一絲幾不可見的笑意，鏡片後的眼睛閃爍著勝利的光芒。
    "證據有效。"法官最終宣布，"原告律師，請解釋。"
    陳雪臉色鐵青，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法官大人，我的當事人確實接受了心理評估，也許機構資質存在問題，但她的精神狀況..."
    "法官大人，"葉辰打斷她，"既然談到原告的精神狀況，請看這些。"
    他按下遙控器，投影屏上出現一組對比圖。左邊是林菲菲在微博上發的"抑鬱診斷書"照片，右邊是她同一天在小紅書上曬的馬爾代夫度假照，笑容燦爛地舉著雞尾酒。
    "更精彩的是這個。"葉辰切換畫麵，展示出一段視頻。視頻中林菲菲在夜店熱舞，拍攝日期赫然是她聲稱"因抑鬱住院"的第二天。
    法庭裏爆發出驚訝的議論聲。林菲菲猛地站起來："這是侵犯我隱私！"
    法官敲了敲法槌："肅靜！"
    葉辰不慌不忙地繼續："法官大人，這還不是全部。"他操作電腦，屏幕上並排顯示出三個不同的社交賬號，"這是原告在不同平台精心打造的人設。"
    第一個是微博賬號，昵稱"菲菲要堅強"，簡介寫著"被圈養的金絲雀，渴望自由"。最新動態是一張淚眼婆娑的自拍，配文"為什麽真心總是被辜負"，評論區滿是同情和安慰。
    第二個是小紅書賬號，昵稱"獨立菲菲"，簡介"精致gir，不靠男人"。裏麵全是奢侈品開箱和高端餐廳打卡，配文諸如"女人要對自己好一點獨立女性最美麗"。
    第三個則是探探資料，昵稱"尋找真愛的菲菲"，年齡寫小了3歲，自我介紹是"單純善良，尋找真命天子"。最近活躍時間是兩天前。
    法庭裏的竊竊私語越來越大。肖清雪實在忍不住，小聲嘀咕："人設比我的奶茶口味還多..."
    葉辰聽到後嘴角抽動了一下，差點破功。他迅速調整狀態，轉向法官："法官大人，這充分證明了原告的欺騙性和獲取財物的不良動機。"
    陳雪猛地站起來，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急促的聲響："法官大人！我的當事人隻是在不同平台展示不同的生活側麵！現代女性有權利追求更好的生活！"
    "用婚約詐騙也是權利？"葉辰的聲音突然提高，整個法庭為之一靜，"根據《民法典》第148條，一方以欺詐手段，使對方在違背真實意思的情況下實施的民事法律行為，受欺詐方有權請求撤銷。"
    他走到法庭中央，目光如炬："原告精心打造不同人設，以結婚為誘餌獲取巨額財物，這已經構成欺詐！"
    林菲菲突然在原告席上抽泣起來："我沒有...我隻是想要安全感..."
    葉辰冷笑一聲："安全感？"他展示出一組銀行流水，"過去一年，原告共收到被告轉賬58萬元，其中38萬是彩禮，20萬是各種"緊急用錢"。而這些錢，全部用於奢侈品消費和豪華旅行。"
    他又調出一組照片："更諷刺的是，原告一邊在微博哭訴"被圈養"，一邊在朋友圈炫耀"感謝老公寵愛"，同時還在約會軟件上尋找新目標。這就是所謂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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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庭一片嘩然。記者席上閃光燈此起彼伏，快門聲不絕於耳。肖清雪激動地在筆記本上畫了無數個感歎號，差點把筆尖戳斷。
    陳雪臉色鐵青，突然拋出一個新證據："法官大人！我方請求展示被告的威脅信息！這證明他有暴力傾向！"
    法官查看後，眉頭緊鎖："被告律師？"
    葉辰麵不改色："請允許我的當事人解釋。"
    張毅站起來，聲音有些發抖："這些信息是我發現她出軌後發的，我承認當時情緒激動，但絕沒有威脅的意思..."
    "法官大人，"葉辰補充道，"請對比這些信息的發送時間和原告的消費記錄。每次被告質疑原告的大額消費後，原告都會立即發布類似"好害怕""被控製"的內容，精心營造受害者形象。"
    他展示出一組對比圖，時間線嚴絲合縫。肖清雪看得目瞪口呆，內心對葉辰的崇拜又上升到了新高度。
    陳雪眼看局勢不妙，突然轉向法官："法官大人，考慮到本案的複雜性，我方請求休庭，以便準備新的證據！"
    法官看了看時間："鑒於案情複雜，現在休庭。下次開庭時間為下周一上午九點。"
    走出法庭時，記者們像潮水一樣湧來。葉辰護著肖清雪和張毅快速穿過人群，閃光燈照得人睜不開眼。
    "葉律師！林菲菲是否構成詐騙罪？"
    "張先生，您還會相信愛情嗎？"
    "肖總，聽說您和葉律師..."
    最後一個問題讓肖清雪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葉辰眼疾手快地攬住她的腰，另一隻手擋開記者："請讓一讓，無可奉告。"
    直到上了車，三人才鬆了口氣。張毅癱坐在座位上，額頭上的汗珠大顆大顆地往下掉："葉律師，我們贏了嗎？"
    "還沒結束。"葉辰鬆了鬆領帶，"但已經掌握了主動權。"
    肖清雪從包裏掏出濕巾遞給張毅，又拿出一瓶水給葉辰："今天太精彩了！你看到陳雪那個表情了嗎？就像吞了隻蒼蠅！"
    葉辰接過水瓶，嘴角微揚："你的"人設比奶茶口味還多"也很精彩。"
    肖清雪的臉"唰"地紅了："你、你聽到了？"
    "整個法庭都聽到了。"葉辰喝了口水，鏡片後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笑意。
    張毅看看葉辰，又看看肖清雪，突然覺得自己像個電燈泡。他識相地低下頭研究起了自己的手指。
    "對了！"肖清雪突然想起什麽，從包裏掏出一個保溫盒，"我做了便當！庭審這麽長時間肯定餓了！"
    她打開盒子，裏麵整齊地擺著飯團、炸雞塊和蔬菜沙拉。雖然造型有些歪歪扭扭，但能看出花了不少心思。
    葉辰愣住了："你...做的？"
    "對啊！"肖清雪驕傲地挺起胸，"我昨晚熬夜學的！雖然把廚房搞得一團糟..."她突然意識到說漏嘴，趕緊捂住嘴巴。
    葉辰拿起一個飯團，咬了一口，表情微妙地變了變。
    "怎、怎麽樣？"肖清雪緊張地問。
    "...鹽放多了。"葉辰頓了頓，"但...還不錯。"
    就這簡簡單單的三個字，讓肖清雪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像是夜空中突然被點亮的星星。她開心地拿出另一個飯團遞給張毅："張先生也嚐嚐！"
    張毅咬了一口，表情頓時扭曲，但在肖清雪期待的目光下還是艱難地咽了下去："很...很有特色..."
    葉辰看著這一幕，突然覺得胸口湧起一股陌生的暖流。他低頭掩飾自己上揚的嘴角，又拿起一個飯團："下次...少放點鹽。"
    肖清雪用力點頭，笑得眼睛彎成了月牙："嗯！我下次一定會做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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