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葉辰已經坐在辦公室裏，麵前的平板電腦上播放著肖清雪昨天拍攝的視頻。
    他不斷的放大屏幕暫停，捕捉每一個可能成為證據的細節。
    "葉律師！"肖清雪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今天她穿了件淡粉色的衛衣和牛仔褲，頭發紮成高馬尾，看起來像個大學生。她手裏抱著兩個紙袋，一個裝著早餐，另一個鼓鼓囊囊的不知道是什麽。"我給你帶了豆漿和包子！"
    葉辰頭也不抬："放桌上。"
    肖清雪把早餐放在桌上，好奇地湊過來看葉辰在做什麽。她的發絲垂下來，帶著淡淡的草莓洗發水香氣，掃過葉辰的臉頰。
    "你看出什麽了嗎？"她興奮地問。
    葉辰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了挪："這個。"他指著一幀畫麵，上麵隱約能看到一輛白色皮卡車的尾部，"村委會的車。"
    肖清雪瞪大眼睛："真的耶！車牌號都被泥擋住了，但車尾那個"文明示範村"的貼紙一模一樣！"她突然想起什麽，從另一個紙袋裏掏出一疊照片，"看！我昨晚熬夜整理的，所有拍到這輛車的畫麵都打印出來了！"
    葉辰接過照片，發現每張上麵都用熒光筆做了標記，還貼了便利貼注明時間地點。他挑了挑眉："你...熬夜做這個？"
    "對啊！"肖清雪驕傲地挺起胸，"我還分類了！紅色標簽是有村長出現的，藍色是..."
    她的話被敲門聲打斷。小王探頭進來："葉律師，周先生到了。"
    周毅——冷鏈公司的老板，比昨天看起來更加憔悴，眼下的黑眼圈像被人打過一樣。他一進門就癱坐在椅子上："葉律師，警方還是不肯立案！說村民不懂法，又是集體行為，沒法追究..."
    葉辰的表情冷了下來："哪個警官說的？"
    "姓李的，說是什麽治安大隊長..."周毅苦笑，"他還說我這屬於保管不善，應該自己承擔損失。"
    肖清雪氣得跳起來："這算什麽道理！明明是他們搶東西！"
    葉辰推了推眼鏡："李隊長是吧..."他拿起手機，撥了一個號碼，"陳局，我是葉辰。關於青山村的案子..."
    五分鍾後，葉辰掛斷電話，臉色更加陰沉："果然。"
    "怎麽了？"肖清雪和周毅同時問道。
    "李隊長是王富貴的表弟。"葉辰冷笑，"難怪這麽積極幫忙開脫。"
    周毅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那...那這案子..."
    "照常進行。"葉辰站起身，"既然警方不立案，我們就直接走民事訴訟。"
    肖清雪眼睛一亮："我可以幫忙！我可以去村裏收集更多證據！"
    葉辰皺眉："太危險了。"
    "不會的！"肖清雪急忙說，"我想好了，可以在村口擺個免費法律谘詢攤！村民們肯定有很多問題要問，我就能..."
    "錄音。"葉辰立刻明白了她的想法，眉頭舒展開來，"但必須有人陪同。"
    "小王可以跟我去！"肖清雪興奮地說，"他長得老實，村民不會懷疑！"
    葉辰思考了一會兒，突然從抽屜裏拿出一個小巧的紐扣："把這個別在衣服上。"
    "這是什麽？"肖清雪好奇地接過來。
    "微型攝像頭兼定位器。"葉辰淡淡地說，"如果出事，我能第一時間找到你。"
    肖清雪的臉突然紅了。她小心翼翼地別在衣領上，手指因為緊張而微微發抖："那...那我先去準備了？"
    葉辰點點頭："中午前回來匯報。"
    等肖清雪蹦蹦跳跳地離開後，周毅擔憂地問："葉律師，這樣真的安全嗎？"
    葉辰的目光落在門口，那裏已經看不到肖清雪的身影了："她比看起來要機靈得多。"
    ......
    青山村村口，肖清雪和小王支起了一張簡易折疊桌，上麵掛著"免費法律谘詢"的橫幅。小王穿著格子襯衫，戴著黑框眼鏡，看起來確實像個剛畢業的大學生。
    "這樣真的有人來嗎？"小王緊張地問。
    肖清雪信心滿滿："等著瞧吧！"
    果然，不一會兒就有村民好奇地圍過來。第一個來谘詢的是個老太太，問兒子不贍養她怎麽辦。肖清雪熱情地解答著，悄悄打開了藏在包裏的錄音筆。
    "姑娘，你是城裏來的律師？"老太太問。
    "是啊！"肖清雪甜甜地笑著，"我們在做一個公益活動，免費幫大家解決法律問題。"
    很快，谘詢攤前就排起了隊。肖清雪一邊解答問題，一邊引導話題："聽說前幾天有輛貨車翻了？大家撿到不少好東西吧？"
    一個中年婦女立刻來了精神："可不是嘛！我家那口子搬回來好幾箱牛排，說是外國貨！"
    "真的呀？"肖清雪裝作驚訝的樣子，"那你們怎麽處理的？"
    "村長說先統一放村委會冷庫，等風頭過了再分。"婦女壓低聲音，"不過我偷偷藏了兩箱在家..."
    肖清雪強忍著興奮，繼續套話："那你們不怕警察來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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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什麽查！"一個老頭插嘴，"李隊長是我們村長親戚！再說了，法不責眾懂不懂？"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過來——王富貴。肖清雪的心跳瞬間加速，手心冒出冷汗。
    "你們在這幹什麽？"王富貴警惕地問。
    小王緊張得說不出話來。肖清雪卻露出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我們是大學生法律誌願者！來免費幫村民解答問題的！"
    王富貴將信將疑："什麽問題？"
    "比如..."肖清雪眨著大眼睛，"撿到別人丟失的東西不還算不算違法呀？"
    周圍的村民哄笑起來。王富貴也放鬆了警惕："小姑娘，山裏有山裏的規矩。那些東西不拿白不拿！"
    "可是法律上說..."
    "法律？"王富貴不屑地擺擺手，"在這山裏，我說的話就是法律！"
    肖清雪假裝懵懂地點點頭，心裏卻樂開了花。這段錄音足以證明村長知法犯法！
    谘詢結束後，肖清雪借口去洗手間，偷偷溜到了村委會後麵。果然發現了一個小型冷庫，門口還停著那輛白色皮卡。她假裝迷路，用手機拍下了冷庫內部堆滿牛排箱子的畫麵。
    "小姑娘，你在這幹嘛？"一個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
    肖清雪嚇得差點把手機掉在地上。轉身看到一個滿臉皺紋的老頭，正狐疑地盯著她。
    "我...我找廁所..."她結結巴巴地說。
    "廁所在那頭。"老頭指了指相反的方向，眼神依然充滿懷疑。
    肖清雪道謝後快步離開，心跳快得像要蹦出胸口。她剛拐過一個牆角，突然被人一把拉住，拖進了旁邊的柴房。
    "啊——"她剛要尖叫，一隻溫暖的手捂住了她的嘴。
    "噓，是我。"
    肖清雪瞪大眼睛——是葉辰！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風衣，整個人像融入了陰影中，隻有金絲眼鏡微微反著光。
    "葉律師？你怎麽在這？"肖清雪小聲問，嘴唇幾乎碰到葉辰的手掌。
    葉辰鬆開手，皺眉道："定位顯示你在這停留超過五分鍾。太危險了。"
    "但我拍到冷庫了！"肖清雪興奮地掏出手機，"裏麵全是牛排！"
    葉辰快速瀏覽了照片，嘴角微微上揚："幹得好。但現在我們必須立刻離開。"
    他們悄悄溜出柴房，卻發現那個老頭正帶著兩個年輕人四處搜尋。
    "找那個女大學生！"老頭喊道，"她可能是記者！"
    葉辰一把拉住肖清雪的手，閃身躲進一條小巷。肖清雪的手被葉辰緊緊握著，溫暖而有力，讓她一時忘記了危險。
    "這邊。"葉辰低聲說，帶著她七拐八繞，最後從一片玉米地鑽出來，回到了村口。
    小王已經收拾好谘詢攤，正焦急地等待。看到他們，立刻鬆了口氣："葉律師！肖總！你們沒事吧？"
    "沒事。"葉辰鬆開肖清雪的手，"上車，回律所。"
    車上，肖清雪滔滔不絕地匯報著今天的收獲："...至少有十個村民承認拿了牛排，還有村長說他的話就是法律...哦對了！我還錄到他們說李隊長是村長表親！"
    葉辰專注地聽著，時不時點頭。等肖清雪說完，他突然問："你知道為什麽我要親自來嗎？"
    肖清雪眨了眨眼："因為...擔心我？"
    "因為發現了一個關鍵點。"葉辰打開平板，展示出一張照片，"村委會的賬本。我趁他們都在村口時，溜進辦公室拍的。"
    照片上清楚地記錄著："9月15日，收冷鏈車貨物處置款，合計186,000元。"
    肖清雪倒吸一口冷氣："他們把牛排賣了？！"
    "而且入賬了。"葉辰冷笑，"這就不是簡單的哄搶，而是有組織的侵占財產。"
    回到律所，葉辰立刻開始整理證據。肖清雪幫忙分類錄音和照片，時不時偷瞄葉辰專注工作的側臉。
    "葉律師..."她突然小聲開口。
    "嗯？"
    "今天...謝謝你來找我。"肖清雪的臉微微泛紅。
    葉辰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後若無其事地說："我隻是不想失去重要證據。"
    "哦..."肖清雪有些失落地低下頭。
    "還有，"葉辰補充道，聲音柔和了些，"你確實做得很好。"
    就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表揚，讓肖清雪的心像氣球一樣飄了起來。她抿著嘴偷笑，決定今晚再熬夜整理一份更詳細的證據清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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