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現在繼續審理肥貓訴藤某贈與合同糾紛一案。"
    法官的法槌落下時，肖清雪下意識攥緊了手中的平板電腦。
    "辯方律師，請繼續你的結案陳詞。"法官說道。
    藤某的律師王磊站起身，西裝革履卻掩不住眼中的狡黠："法官大人，本案本質上是戀愛中的正常經濟往來。我國《民法典》明確規定，戀愛期間的贈與行為是不可撤銷的..."
    肖清雪在筆記本上用力寫下"放屁"兩個字，筆尖幾乎戳破紙麵。葉辰餘光掃到，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動了一下。
    "我的當事人確實收到了51萬元，"王磊攤開雙手做無奈狀，"但其中大部分用於兩人共同生活開支，剩餘部分也已主動退還3.8萬元..."
    "共同生活？"肖清雪忍不住小聲嘀咕，"是指藤某的整容手術和愛馬仕包嗎？"
    葉辰在桌下輕輕踢了下她的高跟鞋，但眼中閃過一絲讚許。
    王磊繼續慷慨陳詞："戀愛中一方自願贈與另一方財物，分手後要求返還，這違背了誠實信用原則..."
    "反對！"葉辰突然起身，聲音像淬了冰，"辯方律師在歪曲法律本意。《民法典》第660條明確規定，贈與可以附義務。當受贈人不履行約定義務時，贈與人有權撤銷贈與。"
    法官點頭："反對有效。請辯方注意措辭。"
    王磊臉色微變，但很快調整狀態："即便如此，我的當事人與肥貓先生確實存在戀愛關係，所有轉賬都基於自願..."
    葉辰冷笑一聲，按下遙控器。法庭音響突然爆發出藤某尖利的聲音："等那個傻貓死了，錢不就都是我的了？反正戀愛贈與不能撤銷..."
    錄音裏清晰的背景音是酒杯碰撞聲和藤某閨蜜們的哄笑。
    法庭瞬間嘩然。藤某猛地站起來，精心修飾的臉扭曲得可怕："這是偽造的！我從來沒說過——"
    "肅靜！"法官重重敲下法槌，"被告請控製情緒。"
    肖清雪看著藤某漲紅的臉，突然想起什麽，迅速在平板上操作幾下，然後"不小心"碰倒了投影儀遙控器。
    "哎呀！"她驚呼一聲，法庭大屏幕突然切換——播放的正是藤某在直播時辱罵粉絲的錄像："那些給我刷禮物的傻x，不就是圖我這張臉嗎？一群舔狗！"
    畫麵裏的藤某濃妝豔抹，與此刻法庭上楚楚可憐的素顏形象判若兩人。
    "抱、抱歉！"肖清雪手忙腳亂地假裝調試設備，卻故意讓視頻多播了十秒才"好不容易"關掉。
    葉辰低頭假裝整理文件，肩膀卻可疑地抖動著。肖清雪看到他眼鏡片後閃爍的笑意，心裏像灌了蜜一樣甜。
    法官銳利的目光掃向藤某："被告，這段視頻是否真實？"
    藤某的嘴唇顫抖著："那...那是節目效果..."
    "法官大人，"葉辰優雅起身，"我方申請當庭演示一個技術細節。"
    得到許可後，他連接了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大屏幕上出現藤某直播畫麵的分屏對比——左邊是美顏濾鏡全開的"女神"形象，右邊是技術還原的真實樣貌。
    "被告在直播中使用十級美顏濾鏡，"葉辰推了推眼鏡，"包括但不限於：大眼、瘦臉、磨皮、美白、長腿、豐胸..."
    旁聽席爆發出一陣壓抑的笑聲。藤某的臉色由紅轉白，精心打造的人設正在技術麵前土崩瓦解。
    "這與本案無關！"王磊氣急敗壞地喊道。
    "恰恰相反，"葉辰不緊不慢地調出一組數據，"被告通過虛假形象獲取禮物收益達27萬元，其中肥貓貢獻了19萬。這構成欺詐性誘導贈與。"
    肖清雪適時遞上一份文件，上麵貼滿了粉色便利貼標記重點。葉辰接過時，兩人的手指短暫相觸，她感覺一股電流從指尖竄到心髒。
    "還有更關鍵的一點，"葉辰的聲音突然沉下來，"被告在事發後，花費3萬元購買水軍攻擊肥貓母親。"
    大屏幕上顯示出一係列轉賬記錄和聊天截圖，藤某向營銷號付款時備注清晰寫著："往死裏黑那個老不死的"。
    旁聽席上的肥貓母親捂住嘴無聲流淚。肖清雪趕緊遞過去紙巾，自己的眼眶也紅了。她注意到葉辰的喉結滾動了一下，這是他壓抑情緒時的習慣動作。
    "這...這隻能證明我的當事人一時衝動..."王磊還在垂死掙紮。
    法官打斷他："被告律師，請解釋為何收取51萬元卻隻退還3.8萬元？剩餘資金的去向是？"
    王磊額頭滲出冷汗："這個...需要進一步核實..."
    "不必核實，"葉辰調出一張exce表格，"我方已整理完整資金流向。"
    表格中，每一筆肥貓的轉賬都與藤某的奢侈消費精準對應：2月14日的元轉賬對應卡地亞手鐲；5月20日的元轉賬對應愛馬仕包包...
    "總計47.2萬元全部用於被告個人奢侈消費，"葉辰總結道，"所謂的"共同生活開支"為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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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庭一片寂靜。肖清雪看到藤某正在瘋狂給王磊遞紙條，後者看完後臉色更難看了。
    "法官大人，"王磊硬著頭皮說，"即使如此，這仍然是贈與行為..."
    葉辰突然笑了，那種冰冷的、讓人毛骨悚然的笑容："辯方律師似乎忘了，肥貓的轉賬大多備注"結婚基金"或"工作室投資"。這構成附條件贈與。"
    他按下最後一個鍵，屏幕上出現藤某回複肥貓的聊天記錄："等我們結婚，這些錢都會用在家庭上"、"工作室馬上盈利，到時候給你分紅"...
    "被告從未打算結婚，所謂工作室更是子虛烏有。"葉辰的聲音像刀鋒劃過冰麵，"這是典型的欺詐性贈與。"
    肖清雪突然舉手："法官大人，我方申請提交補充證據。"
    她將一個u盤遞給書記員，故意在路過藤某時"不小心"掉了一張紙——那是藤某在粉絲群炫耀新包的照片，背景裏還能看到肥貓的泡麵碗。
    法官查看新證據後，臉色越來越凝重："被告，這些聊天記錄顯示你明知肥貓有抑鬱傾向，卻持續向其索要錢財，最後甚至刺激他"有本事去死"？"
    藤某徹底慌了："我那是氣話！他...他自己想不開..."
    "法官大人，"葉辰的聲音突然帶上幾分罕見的情緒，"這是肥貓生前最後一條微博。"
    屏幕上出現一張照片：一碗清湯寡水的泡麵，配文"今天也要加油攢錢"。發布時間是他跳江前一小時。
    肖清雪再也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她感覺葉辰在桌下輕輕握了握她的手，溫暖幹燥的觸感讓她稍稍平靜。
    王磊見勢不妙，突然提出："我方申請休庭！需要時間核實這些所謂的新證據！"
    法官看了看時鍾："休庭30分鍾。被告律師，請準備好解釋資金去向。"
    走出法庭時，肖清雪發現自己的雙腿還在微微發抖。葉辰遞給她一杯熱可可，杯子上還畫著個小貓笑臉。
    "你什麽時候買的？"她驚訝地問。
    "讓小王送來的。"葉辰推了推眼鏡，"你剛才表現得很好。"
    肖清雪捧著熱可可，暖意從指尖蔓延到心底："那個照片...我是故意掉在藤某麵前的。"
    "我知道。"葉辰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很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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