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豪門陰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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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豪花園的鐵門在臘月的風雪裏吱呀作響,我跟著蘇瑤往別墅走,棉鞋踩過結冰的石板路,鞋底打滑差點摔了個屁股蹲。她羽絨服拉鏈拉得老高,隻露出半張凍得通紅的臉,指尖不停地摩挲著手腕上的五鈴手鏈——那是昨晚她媽媽在梳妝鏡前發瘋時,抓撓留下的三道紅痕。
    “陳宇你看,”蘇瑤突然停住,下巴往二樓閣樓揚了揚,“第三扇百葉窗又開了,昨晚我聽見繡花鞋在木板上走了半夜,吱呀吱呀的,像在找丟了的鞋跟。”她說話時,頭頂的水晶吊燈突然晃了晃,映得玄關處那幅 ancestra portrait 眼睛跟著轉,畫中蘇文啟的嘴角似笑非笑,看得人後頸發毛。
    玄關地磚中央嵌著塊銅牌,刻著胡黃仙族徽,卻在族徽右下腳多了朵血月——這是三天前我發現的陰山殿標記。蘇瑤媽媽的臥室傳來壓抑的抽泣,像被人掐住了喉嚨。我摸了摸脖子上的鎮魂鈴,鈴麵族徽燙得能烙人,這是仙家示警的信號,比黃皮子溝後山的黑霧還要凶三分。
    “先去看伯母。”我拽了拽蘇瑤冰涼的手腕,她袖口露出半截銀鐲,和我母親照片裏的款式一模一樣。二樓走廊的落地鏡突然蒙上霧氣,鏡中晃過個穿紅旗袍的人影,裙擺掃過鏡底時,露出三寸金蓮的紅鞋尖,鞋跟處隱約刻著“蘇”字。
    蘇母蜷縮在四柱床上,指甲幾乎摳進雕花床頭,看見我脖子上的鈴鐺,突然發出破鑼般的哭喊:“煙、煙如回來了!她在鏡子裏梳頭,頭發垂到腰窩,跟當年戲台上唱《牡丹亭》似的……”她指向梳妝鏡,鏡麵上五道血痕歪歪扭扭,正是我在黃皮子溝見過的替死鬼爪印。
    “伯母別怕,這是陰魂借鏡顯形。”我從帆布包掏出父親的道袍,袖口紫金色血漬在燈光下泛著微光,“蘇瑤,去神龕取三炷檀香,用晨尿調朱砂,記得順時針畫馬形符。”話沒說完,梳妝鏡“哢嚓”裂開條縫,飄出股子陳年老胭脂味,混著鐵鏽味,熏得人腦袋發暈。
    蘇瑤剛跑出去,鏡中突然伸出隻手,指甲塗著暗紅鳳仙花,腕子上戴著枚銀鐲,內側刻著“如煙”二字。我猛地甩出血符,符紙卻被鏡中手抓住,“滋啦”燒成灰燼。鎮魂鈴在掌心發燙,我這才看清,鏡中手背上烙著血月圖騰——是陰山殿的標記。
    “陳宇!”蘇瑤抱著檀香衝進來,撞見鏡中場景,五鈴手鏈“叮鈴”亂響,“我爸說閣樓樟木箱裏有老戲服,會不會……”話沒說完,閣樓傳來“咯吱咯吱”的腳步聲,像繡花鞋碾過積灰的木板,每步都踩在人的心尖上。
    周一的縣二中彌漫著煤爐的暖意,李明湊在課桌旁,圓框眼鏡幾乎貼在蘇瑤手腕的紅痕上:“妹子,這印子咋跟老槐樹的年輪似的?”他壓低聲音,鉛筆在筆記本畫著歪扭的血月圖騰,“我奶說,陰魂纏身會留‘相思印’,得用槐樹露水洗七天才行。”
    蘇瑤沒答話,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五鈴手鏈,課本上的英文單詞被紅筆圈成血月形狀。自從帝豪花園回來,她總在課間盯著走廊的鏡子發呆,有次甚至對著玻璃說了半小時話,嚇得李明把早餐的韭菜盒子都掉在了地上。
    “別亂畫。”我敲了敲李明的筆記本,掌心的血痕還在隱隱作痛,“蘇瑤,你昨晚又夢見鏡中女人了?”
    她猛地回神,鉛筆在紙上劃破道口子:“夢見她站在戲台中央,唱《夜上海》時眼尾淚痣在滴血,”她湊近我,聲音發顫,“陳宇,那戲台上的橫梁,和閣樓落地鏡裏的血池一模一樣……”
    第二個休息日,帝豪花園的雪比上周更厚,鐵柵欄上的血月標記被積雪覆蓋,卻在蘇瑤觸碰到的瞬間,露出底下暗紅的刻痕。她換了件暗紅棉服,腕上的“歸位”鐲裹在毛線袖口裏,卻仍能看見銀鐲邊緣泛著微光。
    “我媽昨晚又摔了鏡子。”蘇瑤推開別墅大門,玄關的 ancestra portrait 這次盯著她的手腕,“她抱著鏡碎片喊‘如煙對不起’,可鏡中女人的指甲,比上周更長了。”
    二樓傳來“嘩啦”一聲,像是梳妝鏡再次碎裂。我衝上樓梯,看見蘇母跪在碎片中,手裏攥著張泛黃的戲票,正是族譜裏夾著的那張。她抬頭時,眼尾竟多出顆淚痣,和鏡中柳如煙的位置分毫不差。
    “伯母!”我慌忙扶起她,發現戲票背麵用朱砂寫著“血池引魂,雙星歸位”,正是父親道袍裏掉出的紙條字跡。蘇瑤的五鈴手鏈突然發出蜂鳴,順著戲票指向閣樓,那裏的繡花鞋聲此刻像在奔跑,木地板“咯吱”得幾乎要裂開。
    “陳宇,族譜在書房!”蘇瑤突然想起什麽,拽著我往樓下跑。羊皮封麵的族譜躺在書桌上,上次翻開的那頁多了道新痕,蘇文啟的生辰八字旁,不知何時多出行小字:“民國二十三年,捐銀重修城南義莊,管家私吞七成——”
    “是陰債。”我摸著族譜上的墨跡,突然聽見閣樓傳來蘇瑤的驚叫。衝上去時,看見她蹲在樟木箱旁,手裏捧著件紅旗袍,袖口的血月圖騰比上次更清晰,而她腕上的“歸位”鐲,此刻正和旗袍領口的“如煙”鐲遙相呼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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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宇,你看!”蘇瑤抖開旗袍,內側繡著密密麻麻的生辰八字,正是蘇家三代女眷的名字,“柳如煙的血魂繡,根本不是詛咒,是陰山殿用來標記血池引魂的陣眼!”
    落地鏡的血池突然沸騰,倒映出城郊亂葬崗的場景:斷碑前站著穿黑棉襖的人,正在焚燒繡品,火焰裏浮現出蘇瑤的臉。我猛地甩出血符,卻看見鏡中柳如煙的虛影搖了搖頭,眼尾淚痣滴落在旗袍上,竟化作枚銀鐲,內側刻著“淑貞”——蘇瑤奶奶的名字。
    “明天去亂葬崗。”我撿起地上的戲票,發現日期正是母親失蹤那晚,“柳如煙的冤魂,早就知道陰山殿的陰謀,她纏上蘇家,是想借我們的手,毀掉血池引魂陣。”
    蘇瑤突然抱住旗袍,五鈴手鏈貼著“如煙”鐲,在閣樓投出完整的胡黃仙族徽:“陳宇,我夢見過這個鐲子,”她眼尾的淚痣在燈光下忽明忽暗,“在我很小的時候,媽媽的梳妝盒裏就有這個,她總說,這是太奶奶留下的……”
    樓下傳來汽車鳴笛,蘇振邦的保姆車停在雪地中,車門上的胡黃仙族徽與別墅地磚的標記重合。我知道,這場豪門陰債的破局,就在城郊亂葬崗的斷碑下,在柳如煙的血淚裏,更在蘇瑤腕上的“歸位”鐲與我脖子上的鎮魂鈴共鳴的瞬間。
    雪停了,帝豪花園的槐樹終於安靜,可閣樓的繡花鞋聲卻變成了哼唱聲,是《夜上海》的調子,卻帶著哭腔。蘇瑤把旗袍疊好,銀鐲在月光下泛著微光,像在等待一場跨越九十年的道歉。而我知道,當明天的太陽升起,我們就要帶著族譜、戲票、還有兩顆忐忑的心,踏上解開陰債的第一步——那是陳門弟子的使命,更是柳如煙等了一輩子的“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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