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血魂繡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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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豪花園閣樓的樟木箱剛推開條縫,黴味就裹著胭脂粉撲了滿臉,熏得人太陽穴突突跳。蘇瑤捏著打火機的手直抖,羽絨服拉鏈沒拉,露出裏麵印著小馬圖案的紅圍巾——那是她昨晚非說能“鎮煞”,硬從李明脖子上扯下來的。箱蓋掀開時,箱底躺著半幅繡品,金線繡的“蘇文啟負我”四個字已經發黑,邊角卷著幾縷藍發,和鏡中柳如煙的發絲一模一樣。
    “陳宇你看,”她用打火機敲了敲箱沿,金屬碰撞聲在閣樓裏格外刺耳,“這繡品的針腳和族譜裏畫的戲服一樣。”指尖剛碰到“負”字的最後一勾,箱底突然滲出紫金色水漬,在木板上暈出個血月形狀,“媽呀!這水咋跟血池裏的一個色?”
    我伸手去接繡品,指尖剛觸到金線,手腕突然像被針紮了般刺痛,三道血痕順著掌心紋路爬出來,邊緣還纏著幾根冰涼的發絲。蘇瑤驚呼一聲,五鈴手鏈碰到繡品,銀鈴突然啞了,隻剩尾音在梁柱間打轉:“陳宇你的手!跟我媽被掐時的爪印一模一樣!”
    “別動!”我拽住她要去摸繡品的手,卻看見繡品背麵密密麻麻繡著米粒大的字,湊近才看清是生辰八字,最底下一行正是“蘇瑤 庚午年臘月十九”。紫金色水漬漫過字跡,每個字都像活了般蠕動,“這是陰山殿的‘血魂繡’,每針都纏著柳如煙的斷發,專門吸蘇家血脈。”
    蘇瑤的臉瞬間白了,手指無意識地搓著腕內側的淚痣:“難怪我奶說看見繡品上的‘蘇’字要繞道走……”她突然指著繡品角落,那裏用銀線繡著半朵血月,和玄關地磚的標記一模一樣,“陳宇,這玩意兒在給陰山殿指路!樓下我媽的驚叫,就是它引的鬼!”
    樓下突然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音,伴著蘇母的尖叫:“煙如!煙如別拽我頭發——”蘇瑤一咬牙,搶過繡品就往火盆跑,羽絨服袖口掃過箱沿時,樟木箱裏的戲服突然無風自動,每件袖口的血月圖騰都轉向她的背影,像一群盯著獵物的眼睛。
    “蘇瑤別!”我伸手去攔,卻見她已經把繡品扔進火盆。火苗“轟”地竄起三尺高,瞬間變成紫金色,繡品上的金線在火中扭曲,竟浮現出柳如煙被拖出血池的虛影。她穿著被血水浸透的紅旗袍,頭發纏著鋼絲繩,正是當年吊死在戲台的模樣。
    “還我斷發——”虛影的聲音像生鏽的鐵絲擦過瓷碗,震得閣樓木梁直顫。蘇瑤的五鈴手鏈突然繃直,指向火盆裏未燃盡的殘片,那裏露出半截繡著“如煙”的袖口,邊緣還掛著片鳳仙花染過的指甲。我猛地甩出血符,卻見血符剛碰到火苗就燒成灰燼,反讓火盆中央浮現出陰山殿的血月圖騰,每道紋路都滴著紫金色的血。
    “陳宇你看手腕!”蘇瑤的聲音帶著哭腔。我低頭,發現三道血痕正在擴大,血絲順著手臂爬向心口,每道血痕邊緣都纏著幾根藍發,發梢還係著極小的“蘇”字紅繩。火盆裏的殘片突然飛起,繡著“蘇”字的碎片直奔蘇瑤眉心,像把淬了毒的飛刀。
    我一把將蘇瑤推開,碎片“噗”地紮進我掌心,鮮血滴在火盆邊緣,竟讓紫金色火焰變成了槐花色。蘇瑤趁機抓起父親收藏的照骨鏡,鏡麵上的胡黃仙族徽突然發亮,照得火盆裏的虛影吱呀亂叫。鏡中映出柳如煙的虛影正抓著蘇瑤的頭發,眼尾淚痣滴著血,嘴裏喊的卻是“淑貞”——蘇瑤奶奶的名字。
    “她、她把我認成我奶了!”蘇瑤舉著鏡子後退,鏡中虛影的指甲深深掐進她手腕,“陳宇,我腕上的‘歸位’鐲在發燙!”我這才注意到,她腕上的銀鐲不知何時滑到肘彎,內側刻著的“淑貞”二字正在滲血,和火盆裏的虛影形成詭異的共鳴。
    繡品殘片上的“蘇”字突然脫離火海,在空中拚出“還我婚鐲”四個血字。我猛地想起族譜裏的定情場景,柳如煙送給蘇文啟的銀鐲內側刻著“如煙”,而蘇瑤奶奶的銀鐲刻著“淑貞”,兩枚鐲子本是一對。“是陰債反噬!”我咬破舌尖噴在鏡麵上,馬仙印的紅光映出火盆底部的斷發,每根都纏著蘇家子孫的生辰八字,“她要借你的身體,向蘇家討九十年前的債!”
    蘇瑤突然指著火盆裏沉浮的銀鐲,正是柳如煙的“如煙”鐲:“陳宇,鐲子在喊我!”她踉蹌著往前衝,五鈴手鏈與我的鎮魂鈴突然共振,在火盆上投出完整的胡黃仙族徽。族徽光芒中,柳如煙的虛影終於顯形,不再是鏡中凶神惡煞的模樣,而是穿著定情時的紅旗袍,眼尾淚痣掛著淚珠。
    “蘇文啟騙我……”虛影的聲音帶著戲台上的尾音,卻沒了恨意,“他說娶周淑貞是權宜之計,卻讓管家把我的斷發埋在義莊地基下,給陰山殿當引子……”蘇瑤趁機從火盆裏撿起半片繡品,上麵“負我”二字的血跡正在她掌心暈開,“如煙姐,我是淑貞的孫女,我奶臨終前總摸著手腕說‘對不起’,她枕頭底下藏著和你同款的銀鐲……”
    虛影頓了頓,眼尾淚痣的血珠滴在繡品上,竟在木板上畫出城南戲院的平麵圖,戲台中央標著個紅點:“我的斷發在義莊第三根廊柱下,”她的指尖劃過圖上的血月標記,“蘇文啟當年讓人刻了鎮魂咒,卻被管家換成了陰山殿的血月圖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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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盆突然熄滅,繡品殘片“當啷”落地,蘇瑤腕上的“歸位”鐲不知何時套在了“如煙”鐲上,兩枚銀鐲發出清響,像在完成九十年前未竟的約定。我摸著掌心的血痕,發現柳如煙的斷發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道淺紅的馬形印——是胡三太爺的庇佑。
    “陳宇,”蘇瑤盯著交疊的銀鐲,腕內側的淚痣在火光中忽明忽暗,“我奶說蘇家的女人手腕內側都有顆痣,原來不是胎記,是血魂繡的印記……”她突然指著繡品殘片背麵,那裏用金線繡著行小字:“冬至血月祭,血池眼開時,紫微星降者的血,是最後的鑰匙——”字跡褪色卻熟悉,和父親道袍裏的紙條如出一轍。
    閣樓的窗戶突然被風吹開,雪粒子灌進來,撲滅了火盆裏最後的火星。蘇瑤抱著銀鐲望向窗外,帝豪花園的槐樹林在風雪中搖晃,樹影竟組成了城南戲院的輪廓,而樹冠的位置,恰好對應著鏡中血池眼的方位。
    “陳宇,”她突然抓住我手腕,銀鐲的涼意滲進皮膚,“柳如煙的斷發在義莊,可義莊十年前就被推平蓋了別墅……”她的目光落在書桌上的族譜,蘇文啟的畫像在雪光下格外刺眼,“所以陰山殿在我家蓋別墅,就是為了用她的冤魂,引出陳門弟子的血?”
    我摸著脖子上的鎮魂鈴,鈴麵族徽突然發燙,竟映出後山黃泉鎮的石碑,與閣樓繡品上的血月圖騰重疊。九十年前的戲台上,柳如煙的銀鐲落地時,大概想不到自己的斷發會成為陰山殿重啟血池的鑰匙,而九十年後,她的冤魂竟借著繡品,將蘇家與陳門的命運緊緊綁在一起。
    雪越下越大,蘇瑤的五鈴手鏈與我的鎮魂鈴還在輕輕共振,像在哼唱一曲跨越時空的鎮魂調。她突然笑了,指尖劃過繡品上的“蘇文啟負我”:“陳宇,明天去城郊亂葬崗吧,找找如煙姐的墳,”她晃了晃交疊的銀鐲,“說不定能找到當年被管家貪墨的斷發,解開這破詛咒。”
    這一晚,閣樓的樟木箱終於安靜,可繡品殘片上的金線還在隱隱發光,映著蘇瑤腕上的兩枚銀鐲。我知道,血魂繡的詛咒遠未結束,繡品燃燒時浮現的陰山殿印記,蘇瑤腕上的淚痣,還有火盆裏露出的義莊平麵圖,都在指向一個更危險的真相:陰山殿要借蘇家的陰債,引出陳門弟子的血,而冬至的血月祭,才是他們真正的殺招。
    窗外,縣城的燈火在風雪中明明滅滅,我摸著掌心的馬形印,突然聽見極細的戲腔從鈴鐺深處傳來,是《牡丹亭》的調子,卻帶著哭腔。那不是柳如煙的聲音,而是母親的,像在說:“小宇,血魂繡是考驗,也是鑰匙,當蘇瑤的血與你的馬仙印相融,雙星印就會現世。”
    帝豪花園的古堡在風雪中沉默,可閣樓裏的兩個少年,卻在繡品與銀鐲的共鳴中,握住了九十年前那場負心債的線頭。蘇瑤腕上的銀鐲還在發燙,我的鎮魂鈴還在輕鳴,而城郊亂葬崗的斷碑下,柳如煙的斷發正等著被尋回,等著九十年後的雪,洗淨當年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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