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名號傳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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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宰場的事過去三天,黃皮子溝突然熱鬧起來。七月初九晌午,村口的鑼聲驚飛了槐樹上的麻雀,我蹲在神龕前擦拭仙骨令,就見趙鐵柱領著二十來號村民,抬著紅漆木匾湧進院門,匾上“妙手回春”四個金字在太陽底下晃眼,角落還綴著串銀鈴鐺,叮叮當當響得人心慌。
    “陳仙師!”趙鐵柱的嗓門比殺豬還響,脖子上掛著串開過光的桃核,“俺們屠宰場的牛靈都安生了,您收了這匾吧!”
    我剛接過木匾,掌心的仙骨令突然發燙,金漆底下滲出絲紫金色,在陽光下顯形為半朵血月——正是陰山殿的圖騰。爺爺的旱煙袋“當啷”落地,他盯著匾角的銀鈴鐺,袖口的胡黃仙胎記突突直跳:“收不得,這是陰山殿的‘借名煞’。”
    話沒說完,銀鈴鐺突然集體炸響,震得神龕上的燭火齊滅。我看見每隻鈴鐺內側都刻著“蘇”字紅繩,和屠宰場幼崽屍體上的血魂繡如出一轍。村民們突然抱頭蹲下,有人褲腳露出的紋身讓我眼皮一跳——竟是陰山殿的血月紋。
    “陳宇,摸匾!”爺爺的聲音帶著顫音,“用馬仙印驗真偽。”
    我咬破指尖,血珠滴在“妙”字金漆上,木匾突然發出蜂鳴,金漆剝落處露出底下的血字:“七月十五,血池開,陳門斷——”話沒說完,木匾“砰”地裂開,掉出截藍發,正是柳如煙的斷發。
    當夜戌時,神龕前的油燈突然爆芯。我剛吹滅燭火,窗台上“啪”地落下封信,牛皮紙信封浸著股子腐臭味,封口蓋著血月火漆印。爺爺的旱煙袋在空中頓住,煙鍋裏的灰凝成骷髏形:“陰山殿的‘勾魂帖’。”
    信箋是張泛黃的戲票,背麵用朱砂寫著:“交出往生鈴,保你爺爺平安——血池殿主”。字跡間滲著紫金色,和父親道袍的血漬一模一樣。我摸著信箋邊緣,突然發現右下角印著半枚胡黃仙族徽,卻被血月圖騰劈開。
    “陳宇,別慌。”爺爺從神龕取出塊刻著北鬥紋的木牌,“1998年你父母被圍時,也收到過類似的信。”他指向信箋上的族徽,“這是陰山殿偷刻的偽印,專門騙涉世未深的弟子。”
    話沒說完,院外傳來“嗷”的狼嚎,不是胡三太爺的虎嘯,而是陰山殿豢養的血狼。神龕上的五大仙牌位集體震動,胡三太爺的牌位“當啷”倒地,背麵的朱砂字“雙星在,血池閉”被血月覆蓋。
    我抱著仙骨令蜷在神龕旁,突然聽見供桌底下傳來“簌簌”聲。掀開地板,暗格裏躺著個檀木盒,正是母親留下的遺物。盒裏除了半本《陳門出馬仙譜》,還有張染血的紙條:“若見血月錦旗,速查村民袖口——林月如”。
    借著月光,我翻開仙譜,內頁夾著張1998年的剪報,標題是“東北靈異局破獲陰山殿借名煞案”,配圖裏的錦旗和今日收到的一模一樣,角落的血月圖騰下,印著蘇振邦的指紋。
    “陳宇,”蘇瑤的短信突然彈出,附帶三張照片,“帝豪花園的村民送來的‘平安符’,全繡著血月!”視頻裏,她腕上的五鈴手鏈正在瘋狂震動,每顆銀鈴都映著村口老槐樹的影子,“我爸說這是陰山殿的‘借陽名養陰煞’,專門吸弟子的人氣。”
    爺爺的咳嗽聲從東廂房傳來,我摸黑過去,看見他正對著父母的照片抹淚,相框背麵刻著行小字:“月如,小宇的馬仙印若與血月旗共鳴,便帶他去老槐樹找胡三太奶——陳建國”。
    淩晨卯時,老槐樹突然傳來“哢嚓”巨響。我衝出門,隻見樹幹上滲出紫金色血水,樹心的“歸位”二字被血覆蓋,新刻的“交出雙星”四個大字還在滴血。鎮魂鈴在掌心發燙,鈴心映出陰山殿主的麵容——竟與蘇文啟的畫像一模一樣。
    “陳宇!”蘇瑤的車刹在村口,她跳下車時,五鈴手鏈的銀光照亮老槐樹,“我奶的日記裏寫著,陰山殿每開一座罐,就會借村民的手送‘血月禮’,當年柳如煙的斷發就是這麽被偷走的!”
    她腕上的玉鐲突然貼緊我的鎮魂鈴,在樹幹上投出完整的胡黃仙族徽,血水應聲退去,露出樹洞裏藏著的青銅罐——正是寅虎位的鎮魂罐,罐口貼著蘇瑤的生辰八字。
    “胡三太爺托夢說,”蘇瑤指著罐底的北鬥紋,“當年我奶把柳如煙的斷發藏在老槐樹,就是防著陰山殿借名煞,可現在……”
    話沒說完,罐口突然噴出紫金色血水,在空中凝成“七月十五”的血字。我看見血字深處,陸青崖的青衫衣角一閃而過,袖口的血月圖騰比之前更亮三分。
    回到老宅,爺爺正在神龕前布置北鬥陣,供桌上擺著從老槐樹取出的青銅罐:“寅虎位罐裏封著蘇瑤奶奶的頭發,”他指向罐口的血月封印,“當年你父母就是為了護這罐子,才遭陰山殿埋伏。”
    我摸著罐底的“寅”字,突然想起陸青崖的紙人術,還有趙鐵柱圍裙上的胡黃仙胎記。原來陰山殿早就在村民中安插眼線,借“妙手回春”的美名,行吸煞聚怨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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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諾基亞5230彈出條匿名短信,隻有個坐標:“黃皮子溝西山坡,三棵老槐樹下,你母親的發簪在等你——”發件人顯示“胡三太奶”。爺爺看著短信,突然老淚縱橫:“1998年,你母親就是在那兒被斬妖司圍攻,發簪掉進了血池……”
    夜深了,神龕上的油燈重新亮起,胡三太爺的牌位終於轉正,虎目盯著供桌上的血月錦旗。我摸著仙骨令上新增的血痕,突然明白,陰山殿的“名號傳開”不過是障眼法,真正的殺招,藏在每麵錦旗的血月裏,藏在每個村民的袖口中,藏在七月十五的血月祭裏。
    蘇瑤發來最後一條短信時,我正對著母親的日記本發呆:“陳宇,我爸說陰山殿最怕雙星印合璧,你的馬仙印和我的五鈴手鏈,就是破局的關鍵。”屏幕微光映著她發來的合照,1998年的老槐樹下,父母與蘇振邦並肩而立,每人手中都握著半枚鎮魂鈴。
    窗外,老槐樹的枝葉在夜風裏沙沙作響,像是胡三太爺在複述仙家的警示。我知道,這場借名煞的陰謀隻是開始,當“妙手回春”的錦旗掛滿黃皮子溝,當匿名信的威脅接踵而至,陳門弟子與蘇家血脈的羈絆,終將在血月祭的紫金光華中,化作破除陰煞的利刃。而那枚藏在老槐樹洞的青銅罐,那截染著柳如煙斷發的錦旗,還有蘇瑤腕上明滅的五鈴手鏈,都在等著雙星印合璧的那一刻,讓九十年的陰債,終得清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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