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合作破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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鍋爐房的鐵門在暮色中泛著青灰,林婉兒的桃花劍剛觸到門環,鐵鏽就像活物般蜷曲剝落,露出底下刻著的“禁”字——和石棺上的紋路如出一轍。李明舉著攝像機的手還在抖,鏡頭掃過門上的鐵鏽:“柱兒,這門比我奶的縫紉機還老吧?”
“南派弟子開陣,講究個‘問門’。”林婉兒從帆布包掏出三枚桃花釘,“得罪了。”釘帽砸在門環上,發出悶響,像是敲在某具骷髏的頭骨上,“1966年廠長封門時,用了七個工人的指血,鐵門吸飽了冤氣。”
我摸著仙骨令,青銅令在掌心發燙,鈴心的《夜上海》調子突然變調,混著含混的嗚咽。門“吱呀”推開的瞬間,腐臭味夾著煤灰撲麵而來,李明突然指著地麵:“腳印!”強光手電照去,褪色的解放鞋印通向生鏽的鍋爐,每個鞋跟都卡著半片槐樹皮。
“是張廣林的腳印。”林婉兒的羅盤指針指向鍋爐,“他逃到鍋爐房時,鞋底沾了村口老槐樹的皮——”她突然蹲下身,旗袍下擺蹭到地麵,“看,鞋印旁邊有爬行痕跡,是被割舌後用手肘撐地爬的。”
鍋爐表麵的鐵鏽在玉簡光裏顯形,露出個箭頭,指向三米高的煙囪底部。李明突然指著攝像機屏幕:“柱兒!煙囪在滴血!”鏡頭裏,生鏽的鐵皮縫滲出紫金色液體,在地麵匯成“北”字。
“梯子在這兒。”林婉兒甩了甩被汗水黏住的鬢發,桃花劍鞘敲了敲生鏽的鐵梯,“陳宇,你爬上去,我用羅盤盯著陣眼。”她突然笑,“放心,我盯著李明,不讓他亂跑。”
爬到第三階時,鐵梯發出“咯吱”抗議,我摸著煙囪鐵皮,指尖傳來震動,像是有無數舌頭在蠕動。活動磚在第七塊位置,剛推開道縫,就有布包的邊角滑出,上麵繡著的保衛科標誌早已褪色,卻還沾著暗紅血漬。
“接著!”我扯出鐵皮盒,賬本和斷舌的重量讓手一滑,林婉兒眼疾手快,桃花劍鞘接住盒子:“小心!斷舌沾了地脈陰氣,碰不得鐵器。”她打開盒蓋,七枚斷舌在玉簡光裏泛著青光,每枚舌尖的“冤”字都在緩緩褪色。
七個鬼差的虛影不知何時站在鍋爐旁,這次他們不再舉著“冤”字牌,而是對著我們緩緩跪下。李明的攝像機拍到他們頸間的傷口在愈合,透明的光點從傷口溢出,像螢火蟲般飄向鐵皮盒。
“他們在謝我們。”林婉兒的聲音輕了些,羅盤中央的光點開始聚集,“陳門的洗冤符,茅山的定魂樁,原來真能讓冤魂安息。”
我翻開賬本,第一頁蓋著1966年廠長的私章,每月克扣的工資數目觸目驚心,最後一頁畫著老槐樹的年輪,樹下跪著七個小人,旁邊用舌尖血寫著:“黃泉路引,紫微為鑰——張廣林絕筆”。
“柱兒,你看鬼差!”李明突然指著虛影,“他們的工牌在變!”
最前麵的鬼差工牌照片從模糊變得清晰,1966年的年輕工人對著我們笑,頸間的傷口隻剩淡淡白痕。他抬起手,掌心攤開,裏麵躺著枚鏽跡斑斑的鑰匙——正是1966年保衛科的門鑰匙。
林婉兒用桃花劍在鍋爐畫出太極圖,光點順著劍尖匯入羅盤:“南派收魂,講究個‘引’,”她衝我眨眼,“不像你們北馬,靠仙家硬撼。”
我摸著仙骨令,胡三太爺的虎影在令麵一閃而過:“但你們茅山派,收魂後會給冤魂指路吧?”想起爺爺說的“南茅北馬,各有歸處”,突然覺得她袖口的桃花紋,和我鎮魂鈴的族徽,其實挺合襯。
“聰明。”她將羅盤舉過頭頂,七個光點在盤心組成北鬥狀,“這七個魂,我會送去老槐樹的往生洞,”她突然皺眉,“不過陳宇,你沒發現嗎?他們的工牌照片,和蘇文啟的畫像……”
“耳垂都有痣。”我接過話頭,想起帝豪花園的ancestra portrait,“陰山殿專挑有蘇家血脈的人當替死鬼,1966年的廠長,怕也是他們的棋子。”
李明突然指著鍋爐房角落:“有腳印!”新踩的煤灰印通向通風口,鞋跟沒有槐樹皮,“是生人的腳印,剛留下的!”
離開廢廠時,夕陽把三個人的影子拉得老長。林婉兒執意抱著羅盤走在最後,素白旗袍上沾滿煤灰,卻在暮色中泛著微光:“陳宇,你眉心的紅點,比破陣前亮了三分。”
“因為渡了七個冤魂?”我摸著眉心,果然發燙。
“因為你用了陳門秘傳的‘血舌渡魂’,”她突然停住,從帆布包掏出創可貼,“舌尖血別浪費,塗在仙骨令上,能暫時騙過陰山殿的探子。”
李明在旁吹了聲口哨:“婉兒姐姐懂得挺多啊?”他晃了晃攝像機,“我拍到你撬石棺時,手腕內側有桃花紋,和柱兒的馬仙印還共鳴了呢!”
林婉兒突然轉身,旗袍開衩處露出的小腿肌肉緊繃:“小鬼頭別亂拍,”她衝李明晃了晃羅盤,“再拍,我讓桃花妖附你身,天天唱《夜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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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老宅,爺爺正在灶間熬柏葉水,看見我們帶回的鐵皮盒,旱煙袋在鍋沿敲出三聲短響:“陰山殿的‘割舌陣’,當年你爹娘破過類似的。”他指著賬本最後一頁,“老槐樹的年輪,是陳門與蘇家的雙星印標記。”
我遞出張廣林的工牌,爺爺的手指在照片上停頓:“耳垂有痣,和蘇文啟的畫像一模一樣,”他突然看向林婉兒,“林家丫頭,你師父是不是林清風?1998年在長江邊……”
“陳爺爺記性真好。”林婉兒的聲音突然軟下來,“師父臨終前說,陳門的紫微令和蘇家的五鈴手鏈,是破血池的關鍵,”她低頭看羅盤,“這次來東北,也是受他老人家重托。”
手機在褲兜震動,蘇瑤的短信轟炸襲來:“陳宇你在哪兒?”“廢廠的旗袍姐姐是不是很漂亮?”“敢和她單獨待著就把你鈴鐺扔枯井!”最後附了張自拍,她腕上的五鈴手鏈正在瘋狂震動。
李明突然指著攝像機回放:“柱兒你看!鬼差消散時,婉兒姐姐的羅盤中心亮了紅光,和你鈴鐺的頻率一樣!”他突然壓低聲音,“像不像仙家認主?”
深夜整理賬本時,林婉兒的桃符突然發熱,背麵的小豬塗鴉在月光下動了動。我摸著符紙,聽見她的南方口音在耳邊響起:“陳宇,賬本裏的‘紫微為鑰’,指的是你的馬仙印能開黃泉路引——”
鎮魂鈴突然指向村西,鈴心映出鍋爐房的畫麵:通風口的腳印旁,有片新鮮的槐樹皮,上麵刻著血月圖騰。林婉兒的羅盤在南方某點紅光閃爍,她母親遺留的銅鏡裏,陰山殿主的冷笑清晰可見,耳垂的淚痣與蘇文啟分毫不差。
這一晚,老槐樹的影子第一次完全籠罩老宅,胡三太爺的牌位發出“哢嗒”輕響,虎目轉向鍋爐房方向。我摸著賬本裏張廣林的絕筆,突然明白,所謂合作破陣,從來不是南北道術的比拚,而是被陰山殿欺壓的冤魂,借陳門與茅山的手,吹響反擊的號角。
李明在裏屋打呼嚕,攝像機屏幕還亮著鬼差微笑的畫麵,林婉兒的桃花符在窗台發燙,背麵的小豬似乎笑得更狡黠了。廢廠的腐臭味早已消散,但鍋爐房煙囪裏的斷舌,老槐樹年輪裏的標記,還有林婉兒手腕的桃花紋,都在為七月十五的血月祭,織就更複雜的伏筆。
當第一顆星星在廢廠鐵皮屋頂露頭,陳宇知道,這場與林婉兒的合作,不過是血池陣的冰山一角。禁言鬼差的微笑是九十年陰債的小小注腳,而真正的破局,還在老槐樹的樹洞深處,在蘇瑤腕上的五鈴手鏈裏,在兩個少年掌心相觸時,那道短暫卻明亮的共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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