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言和牧沉互看一眼，顯然沒想到葉九會這麽說。
    “可憐孩子，過來，到我這邊來，”洛言招手，他是真的覺得葉九很像外甥女。
    “我從小不習慣跟人接觸。”
    牧沉一愣，所以之前他自以為親近的動作，實際上葉九很排斥嗎？這麽想著，他心裏不是滋味。
    不過，想到葉九剛醒，有起床氣，他想，或許葉九隻是有起床氣。
    “小九剛醒，有些起床氣，洛九爺，別為難她。”
    洛言放下招呼的手，“沒事，沒事，理解。那，要不，小九再去休息一會兒?”
    “好。”
    不等牧沉和洛言回應，她便轉身前往休息室。門在她身後“哢嗒”一聲關上，仿佛將外界的紛擾隔絕在外。
    葉九背靠著門，緩緩滑坐在地上，手指無意識地攥緊衣角。這扇門，成了她唯一的安全屏障。
    所以現在她隻能等待boss們的所謂“共享”了嗎？攻略明明不是這樣的，李老師上課到時候講的也不是這個樣子的，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葉九思考。
    是啊，她之前早就發現牧沉被副本人設約束……其他boss應該也是如此。但現在看來，洛言受副本人設約束似乎小於牧沉，因為跟洛言說話的時候，她並沒有感覺到洛言的言行不一。
    為了不淪為boss們的“玩物”，葉九抬頭，看向了窗口。
    起身，走到窗邊，推開窗戶。
    冷風撲麵而來，她低頭向下望去，樓層高得讓人眩暈。跳下去，必死無疑。窗戶旁邊的牆壁上有一道簡易的鐵梯，鏽跡斑斑，陡峭得幾乎垂直。以她的體力，根本不可能爬下去。
    她關上窗戶，坐回床，手指無意識地在手機屏幕上滑動，胡亂地翻閱著。
    目光掃過好友列表裏的“江潮”和其他人，她的手指頓了頓，隨後毫不猶豫地將他們一一刪除。
    仿佛這樣做，就能讓她與這個副本徹底劃清界限，仿佛這樣，她就能從這場荒誕的遊戲中抽身而出。
    然而其實她清楚知道，這不過是一時之氣，不過是自欺欺人。很想哭，她抬頭不讓眼淚掉下來。
    她的眼淚總是很淺，以前因為父母吵架，她每天都會哭，後來漸漸變得麻木。
    “不能哭，隻會讓人笑話。”
    許久，她直起身，從包裏掏出之前讓江潮幫忙找的筆記本和筆。她打開筆記本，筆尖在紙上停頓了一瞬，隨後迅速寫下：“攻略者＝解構者？”寫完，她將這一頁撕下，揉成團，塞進口袋。
    “不要急，葉九，千萬不要著急，慢慢梳理。”她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將所有的恐懼和不安壓回心底。
    片刻後，她重新睜開眼，在筆記本上寫下：“鍛煉身體。”
    休息室的窗戶提醒了她——她太弱了，弱得連逃生的資格都沒有。
    接下來，她的筆尖在紙上飛快地滑動，寫下一條條思路。
    攻略有誤，副本boss人設和boss本身性格有出入。副本的本質到底是什麽？要盡可能接近boss獲取信息。攻略者是否就是解構者?為什麽稱攻略者為解構者？解構者在副本裏充當的角色到底是什麽？共享解構者，這是從來沒有過的，是否有什麽特殊的原因？目的又是什麽……
    寫完，葉九合上筆記本。
    “活下去，才有機會找到答案。”她低聲自語，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筆記本的邊緣。
    “我休息好了，”葉九推開門。
    “怎麽不多睡一會兒？”洛言微笑，語氣溫和，仿佛一位慈愛的長輩。
    葉九坐到洛言身邊，臉上掛著靦腆乖巧的微笑，仿佛一隻溫順的小獸。她的目光不經意間掃過牧沉，捕捉到他眼底陰鬱和壓抑的怒火。
    同意了其他boss的提議，同時又無法忍受攻略者和其他boss互動，還真是個可悲的人設。
    “好孩子，”洛言意味深長地瞥了一眼牧沉，隨後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名片，遞到葉九麵前，“如果牧沉欺負你，你可以隨時聯係我。”
    麵對boss拋出的橄欖枝亦或者是魚鉤，葉九接過名片，故作天真地眨了眨眼，語氣輕快：“九爺，既然我可以隨時找你，那幹脆加個好友吧。”
    “好，我加你，”洛言拿出手機。
    “洛九爺，你對我這麽好，是要當我二爸嗎？”
    葉九語出驚人，洛言聞言，先是一愣，隨即低笑幾聲，“當你爸爸？我可沒牧沉那麽大的胃口。”
    “小九，你說什麽胡話，”牧沉的聲音突然響起，語氣盡量溫和，但眼底的冷意卻難以掩飾，“過來。”
    葉九猶豫了一瞬，最終還是起身走到牧沉身邊，乖巧地站定。她能感覺到牧沉身上散發出的低氣壓，仿佛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
    “你很中意洛言？”牧沉低聲詢問，語氣中帶著威壓，還有一絲隱隱的醋意，仿佛隨時就要爆發。
    察覺到牧沉的情緒波動，洛言開口解釋道：“我隻是想和她交個朋友而已。”
    然而，他的解釋並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讓牧沉的臉色更加難看。空氣中的緊張感幾乎凝固，仿佛一根繃緊的弦，隨時可能斷裂。
    葉九連忙湊到牧沉耳邊，壓低聲音，語氣帶著一絲俏皮和狡黠：“我閑暇時讀過不少類似的都市小說，我知道你是生意上出了問題，想讓我跟九爺親近。放心吧，我肯定幫你搞定他。”
    聽聞，牧沉眉頭舒展，伸手揉了揉葉九的頭發，語氣中帶著幾分寵溺，但眼底的冷意並未完全消散，“你這腦袋裏裝的都是什麽？傻瓜，我就算生意再不好，也不可能利用女兒。他就是個怪叔叔，你還是……離他遠點吧。”
    葉九內心冷笑一聲，說的好聽，還不是同意了共享解構者，現在說得好像她聽錯了似的。
    “可是，我感覺你的意思是想讓我和他接觸，不然你也不會讓我坐到他身邊，跟他聊天了。”葉九垂眸，小聲猜測，語氣中帶著一絲委屈和無辜。
    “適當接觸，但不能接觸太深。你要記住，你是我的養女，不是隨便什麽人都可以覬覦的。”牧沉說完，目光挑釁地看向洛言，仿佛在說：看到了嗎？我女兒很乖，接近你也是為了我。
    洛言輕笑一聲，不置可否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目光在葉九和牧沉之間遊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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