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海灘上飄來陣陣誘人的香氣。炭火上的沙蟹逐漸變得金黃酥脆，油脂滴落在炭火上發出"滋滋"聲響，混合著香料的芬芳，勾得人食欲大動。
    "好香啊！"一個紮著小辮的島民小孩從礁石後探出腦袋，眼巴巴地望著烤架，嘴角掛著晶瑩的口水。
    "小饞貓，還不快回去！"白胡子老頭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舉起珊瑚拐杖輕輕敲了下小孩的腦袋。小孩吃痛，委屈地縮了回去，可老頭自己卻忍不住深吸一口氣，脖子不自覺地往前伸了伸——那模樣，活像隻聞到魚腥的海鷗。
    夜幕徹底降臨，篝火在沙灘上劈啪作響。火光映照著司野棱角分明的側臉，他修長的手指靈活地翻動著烤架，沙蟹的鮮香隨著海風飄散，勾得人胃裏的饞蟲直鬧騰。
    "咕咚——"黑暗中傳來清晰的咽口水聲。
    葉九轉頭一看，差點笑出聲來。礁石後不知何時蹲了一排島民，個個眼巴巴地盯著烤架，最前麵的正是白天那位白胡子老頭，手裏攥著錢袋，脖子伸得老長，活像隻等待投喂的鵜鶘。
    "要嚐嚐嗎？"啟奕慢悠悠地往烤蟹上撒了一把香料，火焰"轟"地躥高，香氣瞬間在空氣中炸開。
    "嗖！"老頭一個箭步衝到烤架前，努力板著臉卻掩飾不住眼中的渴望："這個......怎麽賣？"
    啟奕眼珠一轉，露出狐狸般的笑容："50f幣一串。"
    葉九低頭啃著蟹腿，內心震撼：這簡直是搶錢！但轉念一想——反正是自己人？那沒事了，幹得漂亮！
    老頭顫巍巍地遞出錢袋："......來十串。"
    接下來的場麵徹底失控——
    "我要蟹鉗！肉最厚的那隻！"
    "蟹黃！蟹黃給我留著！"
    "最後那串我出雙倍價！"
    啟奕手忙腳亂地收錢，洛言的算盤打得劈啪響，司野的烤架就沒停過火，而牧沉......已經埋頭啃了三隻蟹，完全沉浸在美食的海洋裏。
    葉九看著鼓鼓囊囊的錢包，再瞅瞅吃得滿嘴流油的島民們，終於恍然大悟——這哪是什麽罰款？分明是預付款啊！
    月光下，啟奕得意地咬著最後一串蟹肉，火光在他眼中跳動。他衝葉九挑眉："怎麽樣，錢這不就回來了？"
    葉九豎起大拇指："奸商，真有你的！"
    夜深了，吃飽喝足的島民們摸著空蕩蕩的錢袋陸續離去......
    海灘漸漸冷清下來，海風帶著涼意拂過。葉九坐在帳篷外的椅子上，突然有些不適應這份寂靜。
    一隻溫熱的手突然抓住她的胳膊——是牧沉。他不由分說地將葉九拽到海灘邊。前灘上聚集著發光的星辰生物，熒光點點，卻遠不如昨夜那般夢幻。
    "你今天和啟奕走得很近。"牧沉的聲音低沉而危險，"我不在的時候，發生了什麽？"
    "沒什麽特別的，就是正常交談。"葉九試圖抽回手臂。
    牧沉猛地將她拉近，隨即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又突然鬆手。葉九踉蹌著跌坐在沙灘上。
    他伸手想扶，葉九已經自己站了起來。
    副本規則之力突然顯現，牧沉的眸色驟然暗沉。看來他的反應讓葉九不悅了。
    他強壓下副本人設的影響，聲音略顯僵硬："那些人......不知道在打什麽主意。你要明白，能保護你的隻有我。隻有我......是真心對你好的。"
    葉九揉著發紅的胳膊。真心？這話從一個副本boss口中說出來著實可笑。她是攻略者，而他們不過是......
    "如果你真的關心我，"葉九輕聲道，"能不能不要這麽粗暴？"她的目光不自覺地搜尋著司野的身影，隨即自嘲地笑了笑——司野又不是她的守護天使，怎麽可能隨時出現。
    "我......"牧沉困惑地皺眉，"我哪裏粗暴了？既沒打斷你的腿，也沒把你關起來......我隻是想保護你。"
    "那你拉我的時候能不能先問問我？"葉九指著自己泛青的胳膊，"你看，都淤青了。"
    紫月的光輝朦朧地灑落，牧沉眯著眼打量她的手臂："太暗了，看不清。"
    "所以是不相信我嘍？"葉九挑眉。
    "我不是這個意思。"牧沉深吸一口氣，"小九，控製一下情緒。"
    葉九看著牧沉不自然的表情，反問道："該控製情緒的是你吧？你現在看起來像是要揍人。"
    雖然這麽說，她還是試著平複心情。
    "很好，就這樣。"牧沉的語氣緩和下來，"你想要什麽我都給你，記住——保持好心情。"
    隻要葉九情緒穩定，他就能暫時擺脫副本規則的束縛......
    "我……"牧沉頓了頓，聲音低沉，像是在壓抑某種情緒，"拉你過來，是想讓你看看風景，吹吹海風。"
    他眉頭微蹙，目光掃過她微微鼓起的肚子，"你吃了那麽多，肯定積食了。坐下！"
    雖然語氣裏帶著不容置疑的強勢，但葉九還是能聽出他話裏那點別扭的關心。她撇撇嘴，順從地坐下，海風掠過肌膚，帶著微涼的濕意。遠處的海麵漆黑一片，隻有零星的熒光生物在淺灘遊動，像是散落的星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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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景，昨天看過了。"她懶懶道。
    牧沉冷哼一聲，"那能一樣嗎？"他站在她身後，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陰影，聲音低沉而緊繃，"你已經見識過司野的脾氣了，因為他，你沒少吃苦吧？"
    葉九沒吭聲。
    "別以為啟奕就是什麽好人。"牧沉繼續道，語氣裏帶著幾分警告，"我和他認識很久了，他肚子裏全是壞水。" 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措辭，最終勉強放緩了語調，"所以……離他遠點。"
    葉九側頭瞥了他一眼，月光下，牧沉的表情冷硬，但眼底卻隱約透著一絲焦躁。
    "哦？" 她故意拖長了音調，"那你的意思是，隻有你對我最好嘍？"
    “那是當然的。”牧沉的聲音低沉而篤定，“我是你的養父，是這世界上最在乎你的人。”
    他的神情太過認真，眼神專注得近乎偏執，有那麽一瞬間，葉九恍惚覺得——自己不是在副本裏，而是真的被這樣一個男人固執地守護著。
    她輕輕呼出一口氣，海風將她的碎發吹得微微晃動。
    “我會有朋友的。”她低聲說，隨後頓了頓，不自覺地想起司野，聲音更輕，“……也會有戀人。”
    話音未落，牧沉的瞳孔驟然緊縮，周身的氣壓瞬間降至冰點。
    “不會有的。”他幾乎是咬著牙擠出這幾個字，眼底翻湧著某種近乎暴戾的情緒，“我不允許任何人染指你。”
    ——其實他真正無法接受的，是葉九離開副本，消失在他的世界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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