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在養女兒。”葉九平靜地開口。
    牧沉眉頭一皺，語氣裏混雜著困惑和惱怒：“你什麽時候變成這樣了？明明不久前還是個乖巧的小丫頭，怎麽突然就這麽叛逆？”
    他盯著她，眼神漸漸沉下來，像是忽然想通了什麽，聲音壓低：“廖醫生給你開的藥呢？按時吃了沒有？”
    “吃了。”葉九麵不改色地撒謊。
    “吃了怎麽還是這個樣子！” 牧沉臉色驟變，直接掏出手機，撥通電話：“喂，廖醫生？是我，牧沉……對，是這樣……”
    他走遠幾步，壓低聲音交談，片刻後回來，臉色更加陰沉。“廖醫生說你這是抑鬱轉雙相情感障礙了。”
    “哦，是嗎？”葉九敷衍地應了一聲，心裏卻暗自琢磨——雙相情感障礙？什麽東西？ 回頭得私聊問問廖醫生。
    牧沉揉了揉眉心，語氣疲憊：“看來回去得換藥了。”他胸口發悶，忽然理解了洛言養那隻總愛撓人的玳瑁貓是什麽心情。
    “哦。”葉九漫不經心地應著。
    牧沉轉身就走，顯然不想再跟一個“精神病”多費口舌。
    等他走遠，葉九立刻掏出手機，飛快給廖醫生發了條消息：
    「聽說我雙相了？什麽是雙相？」
    廖醫生回複得很快：
    「簡單來說，就是既有抑鬱發作，又有躁狂或輕躁狂發作。」
    葉九盯著屏幕，嘴角抽了抽：
    「……謝謝你哦。牧沉說要給我換藥。」
    廖醫生發了個笑眯眯的表情：
    「那好啊，這次要什麽口味的營養藥片？」
    葉九認真思考了兩秒，打字：
    「西瓜味的吧。」
    海浪輕拍沙灘，潮聲在夜色中起伏。
    葉九獨自坐在岸邊，仰頭望著天邊那輪逐漸飽滿的紫月，“快滿月了啊……”
    夜風微涼，她下意識抱緊雙膝。“如果司野在就好了。”
    她幾乎能想象出那個畫麵：自己摟著他的胳膊，靠在他肩上，而他會像往常一樣，沉默卻縱容地任由她貼著……
    “我對他心動，他對我也有反應，如果我再主動一點……”她托著腮，“是不是就在一起了？”
    腦海中閃過司野利落斬殺沙蟹的模樣，還有他那句—— “這個強度，受得了？”
    ……算了。
    葉九猛地搖頭，“葉九啊葉九，你跟他是不可能的。還是當閨蜜吧……不，連閨蜜都得保持距離，否則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胸口忽然傳來一陣鈍痛。她捂住心口，有些茫然。
    伸了個懶腰，拍拍裙擺上的細沙，她自言自語道："回去吧。"
    轉身朝營地走去，月光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回到營地時，四周已經安靜下來，隻有篝火的餘燼還在微微發著紅光。
    "洛言這麽早就睡了？"葉九有些意外地看著帳篷。
    啟奕湊近葉九壓低聲音解釋："九爺說自己人到中年，要早睡養生。"
    葉九忍不住輕笑出聲："也不知道他這個人到中年已經持續多久了......"
    啟奕突然瞪大眼睛，一臉震驚："你都知道了？"
    葉九故作神秘地點點頭："當然。"
    啟奕立刻來了精神，"告訴你個秘密，他已經236歲了，你自己算算他"人到中年"多久了。"
    葉九裝作認真思考的樣子："201年？"
    啟奕正要繼續爆料，突然聽到一聲輕咳。牧沉不知何時站在帳篷口，眼神危險地盯著他們。啟奕立刻像觸電一樣彈開，幹笑道："那個...該睡覺了，我也要睡了。"說完就飛快地鑽進了睡袋。
    帳篷的帆布微微顫動，葉九蜷縮在睡袋裏，聽著外麵此起彼伏的蟲鳴聲。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極輕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她悄悄睜開眼，看見一個身影正彎腰鑽進帳篷。月光勾勒出他利落的輪廓，發梢還帶著夜露的濕氣。
    "去哪兒了？"葉九用氣聲問道，聲音輕得幾乎消散在空氣中。
    司野在黑暗中精準地捕捉到她的目光。他豎起食指抵在唇前，那雙總是慵懶的眼睛此刻竟帶著幾分柔和。
    葉九立刻抿住嘴唇，卻在點頭時感覺心跳突然亂了節奏，臉頰不受控製地發燙。
    "晚安，我的閨蜜。"
    司野在她身旁躺下，低沉的聲音像羽毛般輕柔："晚安。閨蜜。"
    他本想在野外待到天亮，就是怕重蹈昨晚的覆轍。沒想到這丫頭竟還醒著，那刻意保持的距離顯然影響了她的心情——他能感覺到副本規則的束縛正在增加。
    她好像很喜歡抱著自己，那麽如果抱著她，她的心情會不會好?
    葉九在睡袋裏不安地動了動手指。她多想像昨晚那樣鑽進他懷裏，卻又想起白天他斬殺沙蟹時淩厲的身手，最終隻是攥緊了睡袋邊緣。
    忽然，一隻結實的手臂環過她的肩膀，將她輕輕帶入一個溫暖的懷抱。葉九渾身一僵，呼吸頓時急促起來。
    "怎麽這麽害怕？"司野的聲音帶著無奈的笑意，"怕我對你......"他頓了頓，"傻瓜，昨晚那樣我都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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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九鼻尖抵著他的衣領，貪婪地呼吸著屬於他的氣息——混合著冷冽的夜風和淡淡的鐵鏽味，卻莫名讓人安心。她忍不住又往他懷裏蹭了蹭，像隻找到溫暖巢穴的小動物。
    "別亂動。"司野收緊了手臂，聲音比平時沙啞了幾分，"說了隻是抱著。"
    葉九聽著頭頂均勻的呼吸聲，終於緩緩閉上了眼睛。這一次，她很快就墜入了夢鄉。
    清晨的陽光透過帳篷灑落，牧沉站在帳篷口，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的拳頭攥得咯咯作響，眼中翻湧著壓抑的怒意。
    啟奕和洛言一左一右架著他，活像兩個盡職的保鏢。洛言嘴角噙著看好戲的笑容："牧沉你消消氣，這肯定是個意外。你看他們睡得多熟，完全不知情的樣子。"
    "就是就是，"啟奕連忙幫腔，"他倆平時關係那麽僵，要是知道自己抱在一起，怕是要把隔夜飯都吐出來。"
    司野緩緩睜開眼，在看到懷中熟睡的葉九時，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但很快，他就恢複了那副慵懶的神情，甚至故意收緊手臂，將葉九往懷裏帶了帶。
    "牧哥這是..."司野挑眉，語氣玩味，"吃醋了？"
    牧沉強壓下翻湧的怒意，聲音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司少說笑了。她是我養女，我自然要多關心些。"
    "哦？"司野輕笑，"那是怕你的乖乖養女被我欺負了？"
    牧沉額角青筋暴起："司少誤會了。她有精神病，我是怕她傷了你。"
    帳篷裏的氣氛瞬間凝固。司野眯起眼睛，慢條斯理地鬆開懷裏的葉九，動作輕柔。
    "嗬，行吧。"司野坐起，"就衝你這句話，骷髏島收購的事情，我幫你打個招呼。"他理了理衣袖，意味深長地補充道："不過，成不成，我可保證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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