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野的手掌穩穩托住葉九的手臂，掌心傳來的溫度透過單薄的衣料灼燒著他的神經。少女纖細的手臂在他掌中微微顫抖，
    少女發出一聲輕"嘶"，"膝蓋受傷了......"
    司野想要查看，可收藏室幽暗的光線隻能讓他隱約看見她裙擺下泛紅的肌膚。
    "先出去吧。"
    “好，”
    葉九一瘸一拐地往外走，故作輕鬆地擺了擺手："就一點點擦傷，沒事啦！"可她的指尖卻在身側悄悄蜷縮，泄露了真實的痛楚。
    司野的胸口突然像被細線勒緊——明明隻是微不足道的傷口，卻在他心裏撕開一道莫名的焦躁。直到他捕捉到少女躲閃的眼神，那個認知才如閃電般劈開迷霧。
    "你剛才......"他倏地扣住她的手腕，指尖微微施力，"是在怕我？"
    葉九的呼吸驟然停滯。
    少女怕他。
    這個認知讓司野瞳孔驟縮——按照副本規則，少女的恐懼本該讓副本規則重新約束他，觸發他的攻擊本能，可方才......什麽也沒發生。規則消失了。這個事實讓他喉頭發緊，某種難以名狀的情緒在胸腔翻湧。
    "我......"葉九別過臉，耳尖染上晚霞般的緋紅，"你突然那樣笑，又是在那種地方......換誰不害怕？"
    司野怔住，"原來如此。真是太危險了，還好我身上的副本規則完全消失了。"
    司野的話，讓葉九的心髒猛地沉入冰窖。
    ——這意味著，她對司野而言，再也沒有"利用價值"了？
    "嗯，那不是很好嗎？"少女扯了扯嘴角，眼眶卻不受控製地泛起濕意。
    "是啊，很好。"司野輕聲附和，可胸腔裏卻像灌了鉛塊般沉重。因為他再也感知不到她的情緒了，就像一隻突然斷線的風箏。
    "小九。"他忽然捧起她的臉，拇指蹭過她微紅的眼角，"以後如果我惹你生氣......你要直接扇我巴掌，懂嗎？"
    葉九愣住，隨即噗嗤一笑，眼角還掛著未幹的淚光："那現在是不是要補一記小巴掌？"
    司野勾起唇角，眼底暗流湧動。"求之不得。"
    密閉的走廊裏空氣凝滯，讓兩人的臉頰都染上了不自然的紅暈......這時拐角處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神色焦灼的江潮出現在視野裏。
    江潮的目光如刀鋒般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小姐緋紅的臉頰，司野罕見的失態姿態，還有小姐膝蓋上刺眼的傷口！他的瞳孔驟然收縮，連最基本的禮數都拋諸腦後："你們......做了什麽？"
    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因為他注意到小姐眼眶泛紅，睫毛上還掛著未幹的淚珠，眼神裏透著驚魂未定的脆弱。小姐這是被......
    司野懶懶地抬了抬眼皮，眼底滿是不加掩飾的輕蔑："我們的事，輪不到你來過問。"
    隨後他轉頭看向葉九，"走吧，等下讓瑞娜給你處理傷口。"
    擦肩而過的刹那，江潮的理智之弦徹底崩斷。他的臉色漲紅得近乎發紫，額角青筋如蚯蚓般暴起。
    怎麽會這樣......他在心中發出困獸般的嘶吼，小姐明明最厭惡這座牢籠，從不與任何人親近......
    那些陌生的記憶碎片又開始在腦海中翻湧，仿佛來自另一個時空的幽靈。江潮痛苦地捶打著自己的太陽穴，眼底漸漸泛起嗜血的殺意。
    兩人不知不覺走到了臥室門口，一路上的沉默已經說明了一切。此刻，他們都需要時間消化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故。
    "那......"葉九輕輕甩著手，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方才被他觸碰過的地方，"今天不如就先這樣吧。"
    "嗯。"司野點點頭，目光卻流連在她泛紅的眼尾，"晚上見。"
    瑞娜和小琳匆匆趕來時，正巧撞見兩人告別的場景。她們敏銳地察覺到空氣中彌漫的微妙氣氛，跟著葉九進屋後，瑞娜忍不住輕聲詢問："小姐，您和司先生......是不是發生了什麽？"
    "沒有，隻是有點累了。"葉九下意識否認，聲音裏透著濃濃的疲憊，"我想休息，你們不用守著。"
    "小姐，您的膝蓋......"
    "哦，不小心摔倒了。"她勉強扯出一個笑容，"還好司野及時拽我，不然我現在可能被花瓶砸得頭破血流了。"
    瑞娜已經拿來藥箱，動作嫻熟地跪坐在她腳邊。"小姐把裙子撩起來些。"
    上好藥後，葉九示意她們離開。瑞娜和小琳交換了一個擔憂的眼神，卻不敢多問。小琳輕聲叮囑："那我們在門外守著，有事隨時叫我們。"
    "好。"
    臥室門緩緩合上，房間裏終於歸於寂靜。葉九點開手機，指尖滑動著翻看往日的聊天記錄。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她變得肆無忌憚，甚至......毫無防備。明明在進入副本前，她過的謹小慎微，從不輕易與人交心。
    手機相冊裏，骷髏島的落日紅得像血，像一場燃燒的盛宴。可當時的她，怎麽會覺得那是"歲月靜好"？boss們的照片扭曲而抽象，像某種詭異的藝術，可她當時卻拍了一張又一張，甚至......樂在其中。那片美麗而危險的海灘......她宣布他是她的"閨蜜"時，眼底閃爍的光芒如此真實——在現實世界裏，她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仿佛終於找回了完整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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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比兩個世界，她忽然意識到，自己更喜歡副本世界。或許是因為......在這裏，她活得像個真正的人？
    指尖停留在和司野的聊天界麵上，她的嘴角不自覺地彎了彎。那些深夜的對話，那些心照不宣的默契，都是真實存在過的。如果這是圈套......她寧願永遠不要清醒。
    "葉九啊葉九......"她低聲喃喃，抬手拍了拍自己發燙的臉頰，"別這麽多愁善感行不行！"她試圖用玩笑緩解內心的酸澀，"他對你的感情或許是假的，但他的臉是真的啊！每天能欣賞這麽一張帥臉，你還不知足嗎？更何況......"
    少女頓了頓，想起賬戶裏多出的那筆巨款，忍不住笑出聲。"誰會給一個毫無關係的人轉這麽多錢？他又不是冤大頭。"
    笑容漸漸淡去，她把自己摔進柔軟的床鋪裏，盯著天花板的雙眼漸漸失焦。"隻可惜......我對他已經沒有用了，想來他不會再理我了。又要回到副本一開始那種態度嗎？"
    她翻了個身，將臉埋進枕頭裏，聲音悶悶的："可是即便是他變回了那個樣子，我還是想要靠近。如果我一如既往的靠近，他會是什麽反應？推開我，亦或者......毀掉我？"
    另一邊，司野躺在陽台的躺椅上，如今，他身上的副本規則已徹底消散，那種如影隨形的束縛感消失了，卻帶來另一種更深的空虛。
    曾經，他能通過規則之力感知葉九的每絲情緒起伏，可現在……他不再能輕易判斷她的喜怒，甚至......連她是否在偽裝，都無從得知。
    "葉九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
    這個認知本該讓他如釋重負，可心底翻湧的，卻是更深的焦躁。
    ——那為什麽，他還是想靠近她？
    從前，他可以用"價值"來解釋自己的縱容——因為有用，所以珍惜。可現在呢？他依然想護著她，想看她笑，甚至......想讓她繼續肆無忌憚地闖進他的世界。
    過往的一幕幕在腦海中閃回——
    她站在骷髏島的落日下，裙擺被海風吹起漣漪，笑得比血色的夕陽還耀眼；她舉著拍糊的boss照片，理直氣壯地說這是"抽象藝術"，眼裏跳動著狡黠的光；她眼睛亮晶晶地宣布"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閨蜜了"時，那種毫無防備的信任......
    ......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狼以為自己馴服了羊，可回頭才發現——自己的脖頸上，早已纏滿了她的絲線。
    司野低笑一聲，抬手遮住眼睛，"嗬......我完蛋了。"
    指縫間，他的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那個一直逃避的真相終於浮出水麵：
    "我......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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