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水汽還未完全散去，葉九已經換上了絲質睡衣。她正用毛巾擦拭著發梢的水珠，敲門聲響起。
    肯定是司野。
    “你來了啊！”葉九拉開門，輕盈地轉了個圈，巧妙地避開司野伸來的手。轉身從衣櫃裏取出一套嶄新的男士睡衣，"快去洗澡。"
    司野愣在原地。平日裏他都是沐浴更衣後才來，今天直接過來是意外，這裏怎麽會備有男士睡衣?
    他下意識想起自己當初搬出隔壁的時候沒有帶走衣物，這套睡衣肯定是那時候留下的。他仔細一看，這套睡衣分明是最新款，剪裁考究，質地精良。
    一個荒誕的念頭閃過腦海，不可能，晚上他幾乎天天都在。難道是她白天......不，不可能。司野立刻否定了這個想法。但他和牧沉白天都要工作，葉九確實有空閑時間和別人做些什麽？
    "怎麽了？不喜歡？"葉九歪著頭，手指調皮地捏著睡衣一角揉了揉，"這可是我特意挑選的"性感男士限定款"黑色絲綢睡衣，簡稱黑絲～"她眨眨眼，"質量特別好，等你洗完，讓我好好感受一下手感～"
    司野輕笑出聲，他的女孩還是這麽活潑可愛，自己怎麽會因為她對雞蛋過敏就胡思亂想呢？
    溫熱的水流衝刷著身體，司野卻心不在焉。當他穿著新睡衣走出浴室時，眼前的景象讓他的心跳漏了一拍——葉九半倚在床頭，右手輕輕撫摸著平坦的小腹，嘴角噙著溫柔的笑意，那神情仿佛在嗬護著什麽珍貴的寶物。
    "九兒......"司野的聲音有些發緊。
    葉九聞聲抬頭，眼睛一亮，將司野拉到身邊，"這料子果然很襯你。"她伸手撫上他的胸膛，絲綢麵料下的肌肉線條若隱若現。
    感受到少女不安分的手指，司野一把捉住她的手腕："想要？"聲音比平時低沉了幾分。
    葉九以為他又在逗她，便順著話頭："嗯呐，想要，你給不給啊？"尾音上揚，帶著幾分挑釁。
    這句話像導火索般點燃了司野壓抑的情緒。如果是因為他的克製讓她找了別人，想到這裏，他再也按捺不住，俯身封住她的唇，動作比往常都要急切。
    "阿野？"葉九在換氣的間隙疑惑道，"你認真的？"她能感覺到今晚的司野格外不同，攻勢淩厲得讓她有些招架不住。
    "我......認真的，不可以嗎？"司野稍稍退開，銀發下的眼眸閃爍著危險的光芒，卻又透著一絲委屈。
    葉九輕笑出聲，"當然可以，任何時候，隨時隨地都可以。"
    司野被她這副模樣氣笑了："你啊......把我想成什麽人了？"
    "嘶——"葉九突然皺眉，一陣尖銳的疼痛從小腹傳來。
    那是腹中的龍蛋第一次與父親產生血脈共鳴，作為普通人類的她對這種能量波動反應比較大。
    "怎麽了？"司野立刻緊張起來。
    "不知道......突然肚子疼。"葉九蜷縮著身子，手指緊緊按住疼痛的位置。
    司野的目光一沉——那個位置，分明就是......所以他的猜測是對的，她真的懷孕了。而自己剛才竟然差點......懊悔如潮水般湧來。她明明懷著身孕，卻還縱容他的衝動，是篤定了他會及時刹車嗎？
    挫敗感席卷全身。司野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退開，坐在床沿煩躁地捋了把銀發。差一點，就差一點他就變成了和廖宴那種牲口了。
    龍族漫長的生命裏，處處都是誘惑。一步錯，步步錯，而他，一步都不能錯！
    葉九疼得蜷縮成一團，手指緊緊攥住腹部的衣料，浸濕了額前碎發的冷汗順著蒼白的臉頰滑落。她咬著唇，努力不讓自己呻吟出聲，可微微顫抖的身體卻暴露了她的痛苦。
    司野從沒見過她這副模樣，一時手足無措，他輕輕撥開她黏在臉頰上的發絲，都是汗，要擦一下，想著，他迅速起身去衛生間打了盆熱水。擰了毛巾，小心翼翼地替葉九擦拭。
    他想問她好些了嗎，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她緊閉的雙眼和緊蹙的眉頭已經給出了答案。
    他第一次感到如此無力。他不懂人類的醫學知識，甚至連龍族的常識都懶得去了解，隻能眼睜睜看著她受苦。他向來驕傲於自己的力量，可此刻卻連她的疼痛都無法緩解。
    “我給廖宴打電話。”他抓起手機，聲音裏帶著少見的慌亂。
    “別……”葉九虛弱地伸手按住他的手腕，“打給他沒用。”
    她比誰都清楚，廖宴雖然是醫生，但對龍蛋的了解甚至還不如她，關於懷蛋的事情還是她親口告訴廖宴的。至於龍蛋為何突然引發劇痛，真要問廖宴，他恐怕也是一頭霧水。
    司野誤解了少女的意思。他的眼神驟然冷了下來。她不想讓廖宴知道？她在保護誰？雖然她很弱，但若有人強迫她，恐怕早就被轟飛了。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心甘情願，甚至不惜背叛自己？
    這個念頭像一把鋒利的刀，狠狠紮進他的心髒。
    “阿野……”葉九微弱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她朝他伸出手，指尖微微發抖，“過來……我想抱著你。”
    她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可司野還是立刻俯身靠近，將她攬入懷中。
    此時的葉九一方麵是需要司野安慰，另一方麵龍蛋正在源源不斷吸取龍氣，所以她本能得想要靠近司野。
    "唔……我、我是不是要死了……"葉九的聲音細若遊絲。
    "別胡說！"
    司野緊緊摟著少女，掌心貼在她的小腹上，他猛然感受到一股洶湧的、近乎壓迫性的力量——那是一種他從未體驗過的氣息，陌生又熟悉。
    這是龍氣?而且還是強大到讓他本能地戰栗，甚至隱隱生出臣服之意的龍氣。
    這怎麽可能？
    司野的瞳孔驟然緊縮，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他是純血龍族，在龍族之中已是高階存在，可此刻，從葉九體內溢散出的龍氣，竟讓他感到……畏懼？
    比他更強大的龍族……她懷上了其他龍的孩子！
    他的女孩，是被比他更可怕的存在……碰了？所以她才不敢說？所以她才寧願獨自承受痛苦，也不願向他透露半分？
    不管是誰……
    敢碰她，又丟下她，渣龍一條！
    如果他以後遇見，雖然他可能打不過，但死也要扒下那家夥的幾片龍鱗，泄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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