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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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官字惟人,先世為關中人,其高祖王義自明初遷徙到寧夏,遂為寧夏人。出生於弘治五年,正德癸酉舉人,正德十二年丁醜科進士。
    自己讓張大順調出此人履曆,發現其初授監察禦史。彈壓直隸京縣,狐鼠失勢,膽怯而藏匿;按曆宣大雲中,豺狼受懾,震恐而害怕。可見此人厲害。
    根據蘇進說:他本人如今官為浙江道禦史,是其父親王文進接受的賄賂。
    正在這時,田春求見。
    朱厚照聞言就傳田春進宮。
    待田春進宮,令朱厚照眼睛一亮的地方就是此人臂膀非常粗壯。
    “奴婢拜見萬歲爺,”說著田春便叩頭下去,“特來進宮謝主子恩典。”
    朱厚照卻笑道:“這是你的造化。”
    田春便道:“這造化也是主子爺給的。”
    朱厚照接著道:“好好辦差。”
    田春道:“奴婢必不負主子所托。”
    朱厚照點點頭,邊將一本子遞給田春問道:“你怎麽看?”
    田春接過本子,心中暗道:“這是萬歲爺考自己哩。”於是迅速看完後,便道:“主子爺,王官此人有無收受賄賄賂尚且不知,隻是其父王文接受的賄賂,按律王官也難逃罪責。”
    朱厚照點點頭道:“是,你如何計較?”
    卻說田春見朱厚照問如何計較,心下暗忖:萬歲爺素日最厭吏治不清,卻又念及王官曾有監察禦史的雷霆手段,怕是要在律法與人情間尋個平衡。遂垂眸作沉吟狀,手指輕輕摩挲著奏本封皮。
    “主子爺容稟,” 田春忽然抬頭,眼中閃過一絲精光,“王官雖未直接收受賄賂,然其父借他官聲招搖,一是仗著他監察禦史的餘威,二是免不了鄉情。如今若驟然發落,難免叫外間說朝廷苛責能吏,寒了臣子的心;可若輕輕放過,又怕律法不嚴,縱了這等 ‘父借子勢’ 和‘鄉情’的歪風。”他頓了頓,見朱厚照微微頷首,知這話入了聖心,便接著道,“依奴婢看,不如先著人暗中查訪,看那王文收的賄賂究竟用在何處,有無牽扯到其他官員。若隻是替鄉人疏通些無關緊要的關節,倒可念在王官並無實據的份上,叫他辭官歸鄉,既全了律法,也顯了主子爺的仁厚。”
    朱厚照聽了,手指無意識地敲著禦案,王官說的不錯,這件事一旦捅開,少不了彈劾“縱父為惡,有失官體”。想起王官當年在直隸京縣彈壓豪強時的鐵麵無私,連一些勳戚都被駁了麵子,倒真是個眼裏不揉沙子的。可如今這攤子事,偏生應了 “清官難斷家務事”的話,父親貪墨,兒子豈能全然無責?
    “你說的有理,”朱厚照忽然開口,聲音裏帶了些疲憊,“隻是他有些才幹,我還想著讓他去幹。”他抬眼望著田春,又見他臂膀粗壯,官袍下的肌肉繃得緊緊的,倒像是隨時能擔起重任的模樣,心下又多了幾分滿意。
    田春忙跪下叩頭:“主子爺,奴婢覺著這事難辦就在這裏,就是您想回護他,他也不一定留下來!奴婢這次定親自帶人去查,絕不讓半點兒風聲走漏。” 他心裏清楚,這差事既是恩典,也是考驗,若辦得好,日後在萬歲爺跟前更有臉麵;若辦砸了,怕是要吃不了兜著走。
    正說話間,窗外忽然刮起一陣風,吹得殿角的銅鈴叮當亂響。朱厚照皺了皺眉,揮揮手讓田春退下,自己卻靠在龍椅上,望著案頭王官的履曆再次發起呆來。
    這樣的能臣,若真因父親的過錯被罷官,實在可惜。可律法如山,又怎能因人廢法?朱厚照隻覺得太陽穴突突地跳,伸手揉了揉額頭,忽聽得殿外傳來輕輕的腳步聲。
    “主子爺,您歇會兒。" 原來是張大順進了殿來。
    朱厚照坐直身子,端起一碗茶,卻發覺茶已經涼了,皇帝愛喝涼茶,宮裏的奴婢們也就慢慢的不再及時換茶。
    “你來的正好,有件事我還要問問你。”朱厚照喝完茶後,勉強又打起了兩分精神道,“是關於禦史王官的,如今東廠查出來其父納賄給種勳奔走,你怎麽看?”
    張大順聞言便略欠身道:“主子爺,這事兒難辦就難辦在這裏,其父納賄,王官知不知情都免不了一個失察之罪。‘親親相隱’,他就是知道他父親納賄,他也得說這是自己的錯。督察院為了回護名聲不管,估計刑科也不會放過他,萬歲爺有心保他,給他留著官職,他為了維護其父,也不接受這份恩典,他就是想,仕林怎麽看?”
    朱厚照笑道:“你說的這些我怎麽不知?我讓你來想辦法的。”
    張大順也笑道:“主子爺,這事兒除非是王官自己心腸硬,誰也沒辦法。”
    朱厚照聞言內心不免一陣失落,這事兒隻能問自己身邊的內侍,問誰都不合適。片刻後,朱厚照道:“你說的甚是在理,是我強求了。”
    “不過....”張大順停頓一下,見皇帝沒有什麽表情,接著道,“奴婢鬥膽。”
    朱厚照聞言閉了眼睛,半躺在榻上:“你說。”
    張大順接著道:“如果陛下壓著,不讓外朝知道就行了。”
    “你想的輕巧,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朱厚照一口便否決了張大順的提議,開什麽玩笑,自己一國之君帶頭包庇嫌犯,日後還怎麽混?而且一旦被文武百官知道,自己估計一點威信都沒了。君主行的正大光明之道。
    朱厚照睜開眼,坐起來便道:“罷了、罷了,這事兒不好辦,我再想想吧。”
    卻說田春領了聖旨,不敢耽擱,次日便點了幾個得力的東廠的番子,微服往王府而去。一路上,他反複琢磨著朱厚照的話,總覺得萬歲爺對王官還有幾分憐惜,因此查案時更要仔細,既要坐實王文進的罪名,又要給王官留些轉圜的餘地。
    遠遠地望見,王府就一普普通通四合院,田春心中疑惑:禦史可是美差,這宅院看起來並不奢華,如此寒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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