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奉天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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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青山蹲在鐵軌旁,煙袋鍋刮著道釘上的冰霜。血珠凝成的俄文正在消融,金鈴兒突然扯開道釘旁積雪,露出半截青銅軌——竟是中東鐵路初建時的老物件,銘文刻著"光緒二十四年,旅順製鐵所"。
    "龍氣順著鐵軌跑了!"巴特爾用彎刀劈開枕木,"你們看枕木芯子!"刨花裏裹著發黑的米粒,與七星瀑礦洞裏的軍糧一模一樣。
    林雪鬆突然掏出懷表:"申時三刻已過,按歸山血圖所指..."表蓋內側的奉天地圖突然滲出金液,顯出新標注:"西塔地宮,丙辰年封。"
    陳歸山趴在岩溫背上,嬰孩後背的龍紋遊到脖頸處。金鈴兒用銅鈴碎片刮下龍鱗狀金屑:"這是溥儀登基那年,薩滿封龍用的金箔!"
    蒸汽火車殘骸方向突然傳來馬嘶聲。七匹穿清軍棉甲的骷髏馬拖著重炮現身,炮身鑄滿雙頭鷹徽。陳青山的水晶蘭根須剛纏住炮管,馬鞍上的骸骨突然開口:"肅親王有令,龍氣當歸盛京!"
    "善耆老賊!"巴特爾揮刀斬斷韁繩,"蒙古四十八旗的仇該清了!"刀鋒劈中骷髏馬眼眶時,竟迸出串滿文銅錢——正是光緒年吉林官鑄的"鎮邊錢"。
    地底傳來鐵軌震動聲。陳歸山突然啼哭著爬向廢棄站台,嬰孩掌心狼牙痣吸住鐵軌縫隙。金鈴兒扒開積雪,俄文界碑下壓著張發黃的《盛京時報》,頭條新聞赫然是:"宣統三年,肅親王密會俄使於西塔寺。"
    岩溫的傣刀突然指向西南:"有血腥味!"眾人追至西塔地宮入口時,見個穿貂裘的老者正將太歲肉塞進青銅鼎,鼎身鑄著七顆帶滿文的龍頭。
    "陳當家的,別來無恙?"老者轉身露出胸前的四爪蟒袍,"當年你爺爺陳守山,可是在這口鎮龍鼎前發過誓的。"他手中煙槍敲了敲鼎耳,掉出塊刻著"黑龍江將軍印"的玉牌。
    林雪鬆突然搶過玉牌:"這是我太爺的私印!怎會..."話音未落,地宮突然搖晃,七尊薩滿神像眼中射出黑光。陳青山的煙袋鍋突然發燙,鍋底"守山"二字竟與鼎內銘文產生共鳴。
    金鈴兒甩出銅鈴陣困住老者:"他是溥儀的鎮殿薩滿!你看他腰間的東正教十字架!"
    陳歸山突然浮空,嬰孩後背龍紋脫離皮膚,在地宮穹頂拚出滿文星圖。巴特爾用彎刀劈開星圖中央,露出暗格裏的牛皮卷宗——宣統二年肅親王與俄使的密約原件,朱批寫著:"以長白地脈換俄援軍複國。"
    "狗屁複國!"岩溫的傣刀挑開老者貂裘,內襟縫著張日本正金銀行的本票,"明治四十五年...你連倭寇都賣!"
    七尊薩滿神像突然炸裂,衝出一群穿和服的童屍。陳青山的水晶蘭根須刺穿童屍眉心,扯出刻著菊紋的銅釘:"是關東軍的傀儡釘!"
    老者突然扯斷念珠,檀木珠子滾入鎮龍鼎:"大日本帝國早該..."話未說完,鼎內突然伸出隻腐爛的巨手,攥著半塊帶牙印的虎符——正是陳望川的遺物!
    "爹!"陳歸山突然開口,嬰孩眼淚化作水晶箭雨。箭矢穿透鼎身的刹那,陳青山的煙袋鍋與虎符嚴絲合縫,鼎內升起道水幕——宣統三年冬月,肅親王正將陳望嶽引薦給日本浪人,案頭擺著長白地脈圖。
    地宮穹頂突然剝落,露出奉天故宮的琉璃瓦。陳歸山後背龍紋遊向鳳凰樓方向,嬰孩每爬一步,地磚下便浮出顆帶血的鎮魂釘。金鈴兒用銅鈴挑起顆釘子:"是鄂倫春獵熊用的倒刺釘!"
    鳳凰樓藻井處傳來齒輪轉動聲。陳青山劈開榫卯結構,掉出本偽滿皇宮檔案:"康德元年,特將長白龍氣導入禦溫泉..."檔案裏夾著張黑白照片:皇帝泡在俄式浴池裏,身後站著個戴翡翠耳釘的清瘦男子——正是年輕時的陳望嶽!
    "原來從璦琿到新京..."林雪鬆的羅盤突然指向北陵方向,"龍氣最終要進日本海!"
    陳歸山突然抽搐,後背龍紋滲出黑血。金鈴兒割破手腕畫咒:"青山!歸山在吸收被汙染的龍氣!"嬰孩瞳孔裏浮現雙頭鷹與菊紋交纏的圖案,喉嚨裏滾出日俄混雜的咒語。
    奉天城突然烏雲密布。三十架貼著旭日徽的紙飛機掠過故宮,每架都拴著太歲肉包裹的鎮魂釘。巴特爾暴喝著擲出彎刀:"小鬼子亡魂不散!"
    陳青山背起昏迷的陳歸山,煙袋鍋在鳳凰樓地磚上敲出薩滿鼓點節奏。當地磚裂開露出中東鐵路的絕密圖紙時,他忽然想起老把頭的話:
    "打從俄國人修鐵路那會兒,長白山就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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