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二條城的枯山水在晨光中泛著冷冽青澤，陳青山踩著龍安寺石庭的白沙駐足。七枚楓葉懸在刀架上方，葉脈切口平整如鏡——昨夜有人在此試劍。
    "柳生新陰流第十代傳人，參上。"獨目武士自回廊陰影中現身，佩刀鞘尾刻著逆北鬥紋，"二十年前令尊折我右目，今日便用鎮山釘來還！"
    陳青山用青銅釘挑起一枚楓葉："備前長船的鍛造法，刀紋該是丁子亂。"釘尖映出刀身的折痕，"仿品終究仿不出三本杉的肌理。"
    武士獨目充血，驟然拔刀劈碎石燈籠。青銅釘架住刀鋒的刹那，白沙下陷露出青石板，板上刀痕組成北鬥殺陣："鎮山人的血，最適合作新陰流的試刀石！"
    陳青山旋身踏碎"天樞"位石板："寬永年間的斬馬刀法，步法該踏坎位而非離位。"釘尖刺入刀鍔縫隙，竟挑出半枚七星鏢。
    "柳生家何時成了七星會的走狗？"那日蘇的銀發纏住屋簷驚鈴，鈴聲震落梁上積灰，"這刀鐔上的家紋，是用長白山朱砂描的吧？"
    武士暴喝揮出逆袈裟斬，刀風掀翻三重幛子門。陳青山退至刀痕陣眼，青銅釘忽然插入"搖光"位："新陰流的"無刀取"，靠的可不是蠻力。"釘尖北鬥紋亮起，刀痕陣突然逆轉，武士的獨目因劇痛滲血。
    "你動了陣法！"武士踉蹌扶住刀架，"這北鬥殺陣明明......"
    "明明少刻了三道星軌。"陳青山碾碎青石板碎屑，"豐臣秀吉賜的陣圖，你們抄漏了"玉衡"位的注解。"
    竹林突然傳來機括響動，三十六柄肋差破空而至。那日蘇的銀發絞碎暗器："文祿之役繳獲的明軍飛刀，保養得倒比真刀用心。"發梢卷住刀柄擲回，林間頓時響起忍者的慘叫。
    武士突然扯開陣羽織，露出滿身鎮山符刺青："徐福大人賜的永生術，豈是......"
    "不過是把活人煉成刀傀。"陳青山釘尖刺入其肩井穴，符紋竟滲出黑血，"用遼東烏頭汁刺青，你們倒舍得下本錢。"
    本丸深處突然傳來三味線急弦，白沙下的青石板齊齊翻轉。每塊石板底麵都刻著長白山泉眼方位，七處標記被朱砂圈成滴血狀。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陣眼。"那日蘇劈開刀架，露出底下的微縮沙盤。七柄肋差倒插在沙盤天池位置，刀身纏著寫滿生辰八字的符紙。
    陳青山將青銅釘釘入沙盤"天權"位，整座庭院突然震顫。泉水自地縫噴湧而出，水中浮沉著半截焦黑的鎮山符："你們用溫泉水養刀傀，倒省了淬火的功夫。"
    武士突然暴起，獨目迸出血箭："柳生家的榮耀......"
    話未說完被青銅釘貫穿咽喉，釘尖挑出喉骨上刻的"徐"字。血濺在沙盤上，竟與長白山雪水同源。
    "該去熊野山會會最後的修驗道了。"陳青山將染血的楓葉擲向西北，葉尖所指的山影正吞吐著火山煙。那日蘇的銀發纏住驚鈴殘片，鈴聲竟與長白山的冰裂聲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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