柬埔寨暹粒·夜
    陳青山踩著吳哥窟殘垣的苔蘚，月光將巴肯山的輪廓投成匍匐巨獸。青銅釘在袖口發燙，釘尖指向通王城方向——三日前被岩溫斬斷的藤偶殘肢，正在護城河底泛著詭異的翡翠光。
    "波功大師在聖劍寺等您。"穿絳紫紗籠的賣花少女遞來朵藍睡蓮，花蕊裏蜷著條金線蛇，"他說您若帶著黔寧王的信物，能換回傣族漢子的魂魄。"
    陳青山用釘尖挑起毒蛇，蛇鱗映出藤偶身上的倒懸北鬥："告訴波功，沐英的鎮山釘隻釘邪祟，不換人命。"少女腕間的銀鈴驟響，睡蓮瞬間枯萎成灰，林間驚起群鴉如墨潑。
    聖劍寺地宮·子夜
    岩溫被藤蔓懸在中央經柱，七盞人魚膏燈圍成九嬰噬龍陣。波功的蛇形權杖敲擊青石板，每聲都震落壁畫的朱砂："陳先生可知，這些高棉飛天手裏捧的，是你們長江水脈的輿圖？"
    青銅釘刺入壁畫"岷江"位，釘紋與飛天手中的羅盤共鳴："吳哥王朝鼎盛時，沐英的祖輩還沒學會看風水。"陳青山突然扯斷經柱纏著的紅線，三十六個青銅鈴鐺墜地，鈴舌刻著的"宣德年製"竟用激光鍍了層暹羅金。
    波功的權杖插入地縫，暗河頓時翻湧黑水："這聖劍寺的地基，用的可是黔寧王南征沉江的鎮龍磚！"水霧中浮起沐王府戰船殘骸，甲板上的藤偶正將刻有長白山泉眼坐標的銅錢縫入屍身。
    水下迷城·生死一線
    陳青山憋氣潛入暗河，防水手電照亮沉船桅杆——三十六具青銅鼎用鐵鏈纏成北鬥陣，鼎耳饕餮紋的瞳孔鑲著長白山冰魄殘片。岩溫被鎖在陣眼鼎內，胸口的赫哲族魚皮護符正被藤蔓吞噬。
    "這寒鐵鎖鏈是李朝進貢的。"波功的聲音透過水波傳來，"用你們鎮山人的血泡泡，或許能......"
    青銅釘貫穿鼎身的"洪武"銘文，陳青山借反衝力撞向主鏈。釘紋與冰魄相斥的刹那，暗河突然倒流，將他衝進坍塌的藏經洞。
    石室秘聞·寅時三刻
    陳青山抹去嘴角血漬，火折子照亮滿牆的沐英手書。羊皮《鎮山誌》殘頁記載："洪武二十八年，於真臘地脈交匯處置鎮龍釘九根，釘尾纏赫哲冰蠶絲......"
    壁畫的飛天突然轉動眼珠，指尖指向某處裂縫。青銅釘撬開鬆動石磚，暗格裏躺著半枚虎符——符身裂紋中滲出的屍油，竟與長白山截獲的朝鮮法器同源。
    "青山！"岩溫的虛影在符麵浮現，"波功在仿造沐英的七星鎖龍陣，要借湄公河改道衝垮......"
    話音被爆炸聲淹沒，陳青山衝出地宮時，聖劍寺的中央塔殿正緩緩傾塌。波功站在九頭蛇神像頂端，權杖上的翡翠蛇眼映著初升的朝陽："這份新時代的祭品，配得上鎮山人的名號吧？"
    破曉·荔枝山
    陳青山將虎符壓在山巔祭壇，青銅釘引來的晨光中，七道清泉破土而出。波功的蛇神像在泉水中崩解，藤偶殘肢隨波漂向洞裏薩湖。三條白鷺掠過湖麵，翅尖金粉灑落處，隱約可見那日蘇在天池冰麵刻下的星圖。
    岩溫瘸著腿從密林鑽出，手裏攥著半截青銅鏈："這是沐英拴鎮龍釘的寒鐵鏈？怎會纏著韓國產的防鏽漆......"
    陳青山望向東北方，青銅釘尖的冰裂紋正微微發燙。千裏之外的長白山監測站裏，那日蘇的孕腹突然胎動，顯示屏上的地磁曲線跳成赫哲族魚皮鼓的節奏。
    荔枝山腳的早市剛剛開張，賣藍睡蓮的少女蹲在河邊，將新折的藤偶殘肢係上紅繩。腕間銀鈴輕響，驚散水麵倒映的北鬥七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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