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翡翠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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緬北的翡翠礦洞飄著骨灰味的霧氣,陳青山的火把照在岩壁上,映出密密麻麻的石化礦工。這些人形石像保持著揮鎬的姿勢,眼窩裏塞著刻滿鎮山咒的翡翠珠子,指甲縫滲出的樹漿已凝成鍾乳石狀。三天前在荔枝山截獲的青銅虎符,此刻正在他腰間布袋裏發燙,符身裂紋滲出猩紅血珠。
"別碰石像的舌頭。"春草扯住岩溫的衣袖,"波功用石蛹術封了活人魂,舌尖連著引爆的咒線。"
她腕間新換的銀鐲擦過石像耳垂,翡翠耳釘突然炸裂,飛濺的碎片在空中拚出高棉文字:申時三刻,玉髓泣血。
礦道深處傳來鑿擊聲,陳青山貼著滲水的岩壁潛行。轉過三道彎後,眼前豁然出現個天然溶洞——三十六根玉髓柱環繞著祭壇,每根柱子裏都封著具正在石化的礦工。波功的弟子們披著蛇蛻黑袍,正將混著銅錢渣的朱砂灌入柱頂的凹槽。
"沐府的看門狗來得正好。"為首的黑袍人掀開兜帽,露出青藤編織的頭皮,"大師新製的玉傀儡,正缺鎮山人的頭骨做陣眼。"
他甩出纏滿符紙的藤鞭,鞭梢銅鈴震落洞頂碎石。陳青山側身閃過,青銅釘刮過玉髓柱表麵,帶出的翡翠粉末竟在空中凝成九頭蛇影。
岩溫的魚叉刺穿兩個黑袍人,叉尖挑出的卻不是血肉,而是正在扭動的蛇藤:"這些是藤傀!真身在那!"
他指向祭壇後方,七個穿紅肚兜的童屍正手捧玉碗,碗裏盛著長白山暗泉的冰魄水。春草甩出銀鐲擊碎玉碗,冰水濺在祭壇上,竟顯出一幅倒寫的湄公河改道圖。
陳青山踏著玉柱躍上祭壇,青銅釘紮入中央的蛇母像。釘尖刺穿翡翠眼珠的刹那,整座溶洞突然傾斜,石化礦工的眼珠集體轉向東北方。岩溫背後的魚皮紋滲出青銅汁,紋路與礦工指甲的樹漿脈絡連成北鬥陣型。
"黔寧王當年偷龍脈養玉,如今該物歸原主了。"波功的聲音從玉髓柱內傳來,"陳先生不妨看看腳下。"
陳青山低頭,祭壇裂紋中滲出翡翠色的血,血珠匯聚成沐英南征的路線圖——每條進軍路線上都標著個正在滲血的泉眼坐標。
春草突然悶哼跪地,鎖骨下的倒懸北鬥痣裂開細紋:"他們在用我的血氣衝陣!"
她扯開衣襟,沐氏族徽正將翡翠血吸入肌膚。陳青山揮釘斬斷三根玉柱,柱內封存的礦工魂魄化作青煙,在空中凝成赫哲族薩滿舞的圖騰。
溶洞突然劇烈震顫,岩溫拽著二人滾進側麵的礦道。身後傳來玉髓崩塌的轟鳴,碎石堆裏鑽出七條碗口粗的蛇藤,每條藤尖都綻開著長滿人牙的花苞。
"跟著水腥氣走!"春草將銀鐲按在滲水的岩壁,鐲芯射出的銅針指引方向。
三人趟過及膝的地下河時,陳青山瞥見河底沉著具青銅棺——棺蓋刻著的倒懸北鬥陣裏,嵌著七枚長白山暗泉的冰魄石。
波功弟子的冷笑從暗河上遊傳來:"大師用三百童男的精血養玉脈,等的就是鎮山人來活祭。"
三十六個藤偶順流而下,每個關節都鑲著翡翠珠子。陳青山揮釘斬斷首級,頭顱滾落處炸開毒霧,霧中浮現春草被倒吊在玉髓礦脈裏的幻象。
"坎位缺了鎮河錢!"岩溫的魚叉刺穿毒霧,叉尖挑出半枚洪武通寶。
陳青山會意,將銅錢嵌入棺蓋凹槽。青銅棺突然豎立,棺內女屍的心口插著柄蛇形匕首——匕身刻著的沐氏族徽,正與陳青山胸口的胎記相呼應。
"這是沐英發妻的葬玉棺!"春草指尖撫過棺內銘文,"當年鎮殺蛇母的匕首,沾的是沐家嫡係的血。"
她突然割破手腕將血抹在匕身,翡翠色的血珠順紋路流淌,漸漸拚出湄公河古河道的走勢圖。
暗河對岸亮起碧色鬼火,波功的真身站在玉髓礦脈前。他手中的蛇杖插在某具童屍天靈蓋,杖尖的翡翠蛇眼與春草胎記同時滲血:"等這七條玉脈吸足鎮山血氣,沐英偷改的河道就會..."
陳青山暴喝一聲,青銅釘引動女屍棺槨撞向礦脈。匕首脫棺飛出,釘入波功左肩的刹那,整條翡翠礦脈應聲炸裂。岩溫拽著二人撲進地下河暗流,身後傳來山崩地裂的轟鳴。
浮出水麵時,三人正處在廢棄的緬寺後院。春草嘔出大團翡翠碎渣,渣滓裏裹著未消化的銅錢。陳青山刮開寺牆苔蘚,露出被樹根包裹的青銅虎符——符身"黔寧王府"的銘文下,壓著片刻滿朝鮮咒文的玉簡。
"波功在顛倒沐英的布置。"岩溫的魚皮紋滲出黑血,"他想讓鎮山釘反噬長白山龍脊。"
陳青山將虎符按在緬寺蛇母像眉心,佛像右眼突然射出青光,在牆麵映出湄公河古戰場圖——沐英戰船的殘骸堆裏,隱約可見三十六個刻著泉眼坐標的青銅匣。
山腳傳來銀鈴碎響,賣藍睡蓮的少女正在河邊浣洗藤偶。她腕間新換的翡翠鐲子映著朝陽,驚散了在監測站屋頂盤旋的寒鴉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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