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邁雙龍寺的菩提樹在月華中投下虯結鬼影，陳青山的鹿皮靴碾過落葉，靴底沾著的屍油在石板上拖出黏膩痕跡。三天前在阿卡村寨找到的青銅副刃，此刻正在春草腰間發燙，刃身裂紋滲出翡翠色汁液，把她的魚皮腰帶蝕出蜂窩狀孔洞。
    岩溫突然拽住陳青山的臂膀，魚皮紋在月光下泛起青銅光："西北角的經幡在吞氣。"
    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七麵繡著九頭蛇的幡布無風自動，每麵幡尾都綴著刻滿鎮山咒的銅鈴。陳青山釘尖挑起落葉擲去，葉片割斷幡繩的刹那，鈴鐺墜地炸出毒霧，霧中浮現那日蘇在監測站陣痛的情景——她隆起的孕肚上，冰裂紋正隨鈴音閃爍。
    "波功大師備了厚禮。"穿絳紫筒裙的賣花女從龍爪槐後轉出，腕間新換的翡翠鐲子映著月輪，"他說鎮山人的嬰孩最配當陣眼。"
    她掀開竹籃，藍睡蓮芯裏蜷著條雙頭蛇，蛇鱗拚出高棉文字：亥時三刻，九嬰噬月。
    春草突然跪地幹嘔，吐出團纏著銅錢的藤蔓。陳青山揮釘斬斷毒蛇，蛇血濺在石佛麵龐，竟顯出沐英妾室葬屍的墓穴圖。岩溫的魚叉刺穿經幡柱，叉尖挑出半枚朝鮮玉璧，璧麵裂紋滲出屍油，在地上匯成倒懸北鬥陣。
    雙龍寺主殿傳來法鼓轟鳴，陳青山踹開描金殿門。波功站在九頭蛇神像頂端，權杖尖端插著那日蘇的一縷胎發。七根纏滿符紙的青銅鏈從蛇口垂下，末端拴著刻有長白山泉眼坐標的冰魄石。
    "沐英借蛇母改河道，我不過是以牙還牙。"波功權杖敲擊蛇頭，翡翠蛇眼射出青光，"等九嬰吞盡月華，你女人的胎氣就會..."
    陳青山暴喝擲出青銅釘，釘身擦著權杖沒入蛇眼。翡翠炸裂的瞬間，整座神像突然活過來，九顆蛇頭噴出混著金粉的屍油。
    春草甩出銀鐲殘片擊碎三顆蛇頭，鐲芯銅針釘入殿柱："青山哥，離位缺了鎮魂錢！"
    陳青山踏著青銅鏈躍起，從蛇喉摳出枚洪武通寶。銅錢嵌入主殿匾額的刹那，菩提樹突然瘋長，樹根掀翻地磚露出下方玉髓礦脈——每條礦脈都連著具正在石化的孕婦屍身。
    岩溫的魚皮紋突然裂開，鑽出的藤蔓直撲波功："她們腳踝係著春草姐的銀鈴！"
    陳青山劈開兩具石屍，屍心滾出的翡翠珠子拚出長白山七大暗泉方位。春草割破手腕將血抹在菩提樹幹，樹汁突然噴湧而出，混著金粉的屍油將她的銀發染成青灰色。
    "沐府的血脈果然大補。"波功的權杖插入樹根，整棵菩提樹瞬間枯死，"當年沐英用三百孕婦的精血養玉脈，今日我便用你妻兒的..."
    青銅釘破空釘穿他的左肩，陳青山借力躍上蛇頭。釘尖刮落的翡翠碎屑在空中凝成沐英虛影，竟抬手拍向波功天靈蓋。
    地宮突然塌陷，陳青山拽著春草滾進密道。岩溫的魚叉卡住機關齒輪，叉尖挑出的銅錢渣裏混著朝鮮貢玉的碎片。三人趟過血河時，陳青山瞥見水底沉著半截虎符——符身"黔寧王府"的銘文下，壓著片刻滿暹羅咒文的龜甲。
    "這是換魂術的殘卷！"春草刮去龜甲青苔，"波功想用胎兒替蛇母轉生！"
    她突然撕開衣襟，倒懸的北鬥痣滲出翡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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