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冰湖下的七棺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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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參幫子弟帶路穿過老林子時,雪下得更密了。陳青山深一腳淺一腳地踩著齊膝的積雪,胸口的銅鎖隨著靠近冰湖變得越來越燙。那日蘇走在前頭,手腕上的鎮山印泛著不正常的青紫色,像是皮膚下淤了一團墨。
    "就在前麵。"帶路的年輕人指著雪幕中隱約可見的冰麵,"湖心有個氣孔,棺材就圍在那周圍。"
    韓把頭抹了一把胡子上的冰碴:"銅錢會的那幫雜碎,專挑最邪性的地方紮營。"
    冰湖比想象中要大,像一塊巨大的毛玻璃嵌在山坳裏。湖心的冰層確實有一個黑黝黝的窟窿,直徑有一丈多,邊緣結著鋸齒狀的冰淩。更詭異的是,冰窟周圍呈放射狀排列著七口棺材——不是普通的木棺,而是泛著金屬光澤的青銅棺!
    "是七棺陣..."陳青山蹲下來摸了摸冰麵,指尖立刻傳來一陣刺痛,"冰下有東西在發熱。"
    那日蘇用獵刀柄敲擊冰層,傳回空悶的回響:"冰層最多三寸厚,下麵全是空的。"
    韓把頭示意眾人分散隱蔽。他自己貓腰摸向最近的那口棺材,突然罵了句髒話:"他娘的,是海東青的標記!"
    陳青山湊近查看,棺身上確實刻著奇怪的符號,還有"昭和十六年"的字樣。更奇怪的是棺材蓋板上的七個小孔,排列方式與銅鎖的鎖芯完全一致。
    "當年那幫探寶隊留下的。"韓把頭啐了一口,"他們在長白山挖了三年,就為了找..."
    "噓!"郎婆婆突然按住他的肩膀。冰窟方向傳來"咕嘟咕嘟"的水聲,接著是鐵鏈拖動的脆響。
    一個穿白大褂的身影從冰窟裏爬出來,手裏拖著一條青銅鎖鏈。月光照在他臉上,陳青山倒吸一口涼氣——是觀測站那個史密斯!隻是此刻他的左半邊臉已經金屬化,皮膚下可見細密的青銅脈絡。
    "準備祭品。"史密斯的聲音帶著金屬質感,"子時前必須完成轉化。"
    冰窟裏又爬出三個穿防護服的人,拖著一個不斷掙紮的麻袋。麻袋落地時露出一個參幫子弟的臉——是先前在營地見過的年輕人!
    "是陷阱!"那日蘇低呼。陳青山剛要衝出去,郎婆婆的鐵鉗般的手卻按住了他:"看棺材!"
    七口青銅棺的棺蓋正在緩緩移開。每口棺材裏都伸出隻金屬化的手,手上戴著陳舊的皮手套。史密斯跪在冰麵上,用古怪的語言念誦著什麽,麻袋裏的年輕人發出淒厲的慘叫。
    "他們在激活當年的實驗體!"韓把頭給獵槍上膛,"這群瘋子,死了還不安生!"
    陳青山胸口的銅鎖突然自行解開,七根鎖鏈如活蛇般射向冰窟。史密斯似乎早有預料,從懷中掏出一個青銅鈴鐺猛搖。鈴聲響起時,七口棺材裏的"人"同時坐起——全是半金屬化的屍體,胸口嵌著銅錢會特有的七星徽章!
    "是銅錢會的前任會長們..."那日蘇認出了最中間那具屍體穿的藏袍,"紮西喇嘛的師兄!"
    混戰在冰麵上爆發。韓把頭帶著參幫子弟用硫磺彈壓製複活的屍體,郎婆婆則揮舞著塗滿藥粉的獵刀衝向史密斯。陳青山剛要去幫忙,銅鎖突然傳來劇痛——鎖芯處伸出七根細如發絲的金線,直刺他的心口!
    "陳青山!"那日蘇撲過來想扯斷金線,卻被彈開數米。金線入肉的瞬間,陳青山眼前閃過七個陌生場景:每個場景裏都有一個穿不同服飾的人,在青銅門前被同樣的金線貫穿心髒...
    冰窟裏突然噴出丈高的黑水。水柱頂端托著個東西——是那口在觀測站消失的青銅棺材!棺蓋彈開的刹那,整個冰湖的冰層同時炸裂,所有人都掉進了刺骨的湖水中。
    陳青山在混沌中感到有東西纏住了他的腳。睜眼看去,竟是無數青銅鎖鏈從水底升起,每根鏈子都連著具半金屬化的屍體!銅鎖在他胸前瘋狂旋轉,七根金線變成了連接他和棺材的橋梁。
    "陳青山!抓住!"那日蘇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一根纏著紅繩的樺木棍劃過水麵,陳青山拚命抓住,被拽向相對安全的浮冰。
    浮冰上,郎婆婆正用某種草藥給韓把頭止血。老把頭的左臂齊肩而斷,傷口處竟然沒有流血,而是呈現出金屬結晶狀。
    "礦毒入心..."郎婆婆往傷口上撒著藥粉,"撐住,我給你找解藥!"
    陳青山望向湖心。青銅棺材已經完全打開,裏麵站著一個穿舊式探險服的高大身影。這"人"全身90已經金屬化,唯獨心口位置保持著血肉之軀——那裏嵌著一塊赤紅如血的礦石,正隨著心跳明滅。
    "是史密斯..."韓把頭虛弱地說,"探寶隊的頭兒,礦妖計劃的發起人..."
    史密斯的金屬手指指向陳青山,用生硬的中文說道:"陳家的...鑰匙...終於..."
    銅鎖突然脫離陳青山的胸口,拖著七根金線飛向史密斯。就在鎖與棺即將接觸的刹那,冰窟深處傳來悶雷般的轟鳴。一道水桶粗的黑藤破水而出,將青銅棺整個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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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史密斯的金屬麵孔扭曲起來,"那是我的!"
    黑藤表麵浮現出蜂窩狀的孔洞,每個孔裏都滲出粘稠的黑液。液體觸及史密斯的身體,金屬部分立刻開始腐蝕。陳青山趁機奪回銅鎖,鎖芯卻已經多了道裂縫。
    "礦妖在反噬宿主!"郎婆婆大喊,"快毀掉那口棺材!"
    那日蘇突然衝向最近的浮冰,那裏飄著韓把頭掉落的獵槍。她單膝跪地瞄準,鉛彈精準命中史密斯心口的血礦石。子彈擊中的瞬間,整個湖麵突然靜止了——連飛濺的水珠都凝固在半空!
    "時間...停止了?"陳青山看著懸停在空中的水珠。隻有銅鎖還在他掌心震動,鎖麵上的"子時將至"已經變成了"現在"。
    史密斯的金屬身軀開始崩解。一塊塊青銅碎片剝落,露出裏麵千瘡百孔的血肉。他的獨眼裏終於露出恐懼:"救救我...我還沒有...完成..."
    黑藤猛地收緊。史密斯的身體像玻璃器皿般碎裂,心口的血礦石被黑藤卷入深處。靜止的時間重新流動,湖麵掀起滔天巨浪!
    "抓緊!"那日蘇把獵槍當槳,拚命劃向岸邊。陳青山回頭望去,青銅棺正在下沉,棺內伸出無數黑藤追逐著銅鎖。七具銅錢會會長的屍體則像提線木偶般手拉著手,組成人牆擋在黑藤前方。
    上岸時所有人都精疲力竭。韓把頭因失血過多已經昏迷,郎婆婆正用燒紅的匕首灼燒他的傷口。陳青山跪在雪地裏幹嘔,銅鎖重新扣回胸口時,他清晰地感到有東西順著金線鑽進了心髒。
    "鎖心人..."郎婆婆神色複雜地看著他,"現在你真是名副其實了。"
    那日蘇突然指著湖心:"快看!"
    湖中央升起一個巨大的漩渦。七具屍體組成的圓環在漩渦中沉浮,漸漸沉入水下。當最後一片衣角消失時,整個冰湖的湖水突然下陷三尺,露出邊緣處密密麻麻的青銅樁——每根樁子上都刻著鎮山印!
    "這才是真正的七棺陣..."陳青山想起了祖父筆記裏的草圖,"他們把整個湖改造成了封印。"
    郎婆婆從懷裏掏出一個油紙包:"我男人臨終前給我的,說等湖水分開時才能打開。"
    油紙裏是七枚骨釘,每枚釘子上都刻著一張人臉。陳青山認出最年輕的那枚刻的是祖父的模樣!
    "鎮魂釘。"郎婆婆把釘子按在陳青山掌心,"當年七個守棺人各留了一枚,就為防備今天這種局麵。"
    銅鎖這時突然劇烈震動。陳青山感到掌心的骨釘變得滾燙,七張人臉在火光中鮮活起來,異口同聲地說:"釘住漩渦眼!"
    沒有猶豫的時間。陳青山衝向湖岸,用盡全力將骨釘擲向漩渦中心。第一枚釘子入水的刹那,湖底傳來不似人聲的嚎叫。七枚釘子全部命中後,整個湖麵突然結冰,連飛濺的水花都凍在了半空!
    "結陣了..."郎婆婆長舒一口氣,"能撐到下一個甲子。"
    回營地的路上,陳青山一直在研究銅鎖的新變化。鎖芯處的裂縫已經愈合,但鎖麵上多了七個小凹坑,形狀與骨釘完全吻合。那日蘇手腕的鎮山印也變成了靛藍色,像極了月光下的冰麵。
    "史密斯臨死前說的"完成"是什麽意思?"那日蘇幫郎婆婆攙扶著昏迷的韓把頭。
    老婦人看了眼陳青山胸前的銅鎖:"他想造出完美的鎖心人,好打開真正的天門。"
    陳青山想起銅鏡裏看到的景象:"天門後到底有什麽?"
    郎婆婆突然停下腳步,指著遠處的天空。血月旁邊,不知何時多了一顆綠色的星星,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大。
    "天門的倒影。"她聲音發顫,"真正的危機才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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