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屍靈錄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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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瀑炸開的轟鳴聲還在山穀間回蕩著,王小九拽著滿倉的腰帶滑下了陡坡。硫磺味混著血腥氣撲麵而來,崩落的冰碴裏裹著一些暗紅色的肉塊,在雪地上冒著絲絲熱氣。
"九哥,那棺材..."滿倉的驚呼聲卡在了喉嚨裏。斷崖下方九具鐵棺呈北鬥狀懸在冰棱之間,每口棺材都纏著浸透血汙的麻繩,棺頭釘著七枚銅錢大小的鎮魂釘。最中央的棺槨表麵凸起個人形,像是有什麽東西要從內部撐破鐵板。
二十丈開外的冰台上,七八個穿羊皮坎肩的漢子正掄著鐵鎬。領頭的是一個戴圓框眼鏡的中年人,呢子大衣上別著一枚青天白日徽章,正是滿倉說的那個張半仙。他手裏的羅盤指針瘋狂轉動,鏡片反著雪光:"龍氣衝鬥牛,果然是九龍抬屍棺!"
"張先生,這冰窟窿裏還滲血哩!"礦工老陳指著棺材縫隙裏滴落的黑水。他身後的小個子突然跪地幹嘔起來,隻見他吐出一大灘黃綠色的黏液,黏液裏還裹著一團正在蠕動的紅毛。
王小九按著滿倉伏在冰坎後,土炮的準星始終跟著張啟明的太陽穴。當年在黑瞎子溝,就是這個假扮風水先生的盜墓賊害死了整個屯子的人。他摸出懷裏的青銅鏡,鏡麵映出的鐵棺影像正在滲出黑霧。
"開龍門!"張啟明那邊突然高聲喊道。三個礦工將鐵楔釘進冰層,拴著鐵棺的青銅鎖鏈應聲繃直。最外側那具小棺材突然劇烈的搖晃起來,纏棺的麻繩根根斷裂,露出棺身上密密麻麻的契丹咒文。
滿倉這時突然抓住王小九的胳膊:"九哥快看棺材底!"月光斜照在鐵棺底部,隱約顯出一個蜷縮的胎兒輪廓。那影子隨著棺材的晃動不斷地膨脹,轉眼已經有人頭大小。
"子母連心棺..."王小九後槽牙咬得咯吱響,"這是用孕婦煉的屍煞!"
話音未落,礦工老陳已經掄起鐵錘砸向鎮魂釘。七寸長的銅釘崩飛瞬間,整座山穀響起了嬰兒撕心裂肺的啼哭。老陳的手背突然鼓起一個雞蛋大的肉瘤,皮膚下有什麽東西在快速的遊走。
"我的親娘!"年輕礦工二嘎子指著老陳的脖子。三根銅鏽色的毛發正從他喉結處鑽出來,在寒風裏像毒蛇般地扭動著。張啟明卻舉著火把湊近棺縫:"怕什麽?黑驢蹄子準備著..."
這時鐵棺蓋突然被掀開一條縫,青紫色的手臂閃電般扣住了張啟明的手腕。二嘎子抄起撬棍猛砸那個手臂,金屬相撞竟迸出來火星子。此時棺中傳出了一聲冷笑,抓住張啟明的手指突然暴長了三寸,指甲直接剜進了他的腕骨。
"點天燈!快他媽點天燈!"張啟明慘叫著甩動手臂。兩個礦工慌忙舉起火油罐往棺材上潑,火把扔上去的瞬間,整具鐵棺突然直立了起來!
火焰順著棺縫往裏鑽,燒出一股毛發焦糊的惡臭。棺蓋這時轟然倒地,竄出的黑影在空中舒展成一丈餘長的怪物——那是個反弓著脊椎的孕婦屍體,肚皮裂開的傷口裏垂著半截青銅鎖鏈,鎖鏈盡頭拴著個渾身長滿紅毛的嬰兒。
"屍煞!"王小九的土炮搶先開火。刻著北鬥紋的鉛彈穿透女屍的左肩,黑血濺在冰麵上騰起了白煙。女屍懷裏的紅毛嬰突然睜開眼睛,瞳孔竟是兩團跳動的綠火。
礦工們此時炸了鍋。二嘎子扭頭就跑,卻被女屍甩出的鎖鏈纏住腳踝倒吊了起來。紅毛嬰順著鎖鏈爬到他的臉上,張開長滿倒刺的嘴就啃向了天靈蓋。慘叫聲中,二嘎子的頭蓋骨像核桃殼般的碎裂,腦漿還未落地就被吸食殆盡。
張啟明趁機滾到冰台的邊緣,從皮箱裏抽出一把刻滿符咒的短銃。他對著女屍連開了三槍,鉛彈卻在屍身前半尺懸停,叮叮當當的掉在了冰麵上。
"接應我!"王小九把獵槍甩給滿倉,抽出桃木匕首縱身躍下了冰坎。這時女屍腹中的鎖鏈毒蛇般掃了過來,被他反手削斷半截。斷鏈落地的瞬間,剩下的八具鐵棺同時震顫,棺蓋縫隙裏滲出粘稠的黑水。
這時紅毛嬰突然發出夜梟般的啼叫。女屍膨脹的肚皮裏伸出第二根鎖鏈,筆直刺向了王小九的心口。就在千鈞一發之際,滿倉手裏的土炮響了。裹著黑驢蹄粉末的鉛彈打中了鎖鏈,紅毛嬰尖叫著縮回了他媽的肚子裏。
"封棺!用朱砂封棺!"王小九甩出一捆浸過黑狗血的麻繩。麻繩剛纏上女屍的脖頸,冰層下突然伸出十幾隻青黑色的手掌。那些手掌抓著礦工的腳踝就往冰縫裏拖,有個被拽倒的漢子瞬間就被扯成了兩截。
張啟明這時突然撲向王小九:"把銅鏡交出來!"他手裏的短銃頂住獵戶的後腰,"我知道你能看懂契丹文,這九棺陣的生門在哪..."
此刻冰台轟然塌陷。王小九在墜落的瞬間抓住一根冰錐,撇眼看見張啟明被女屍的長發纏住左腿倒吊在半空中。九具鐵棺的鎖鏈此時全部崩斷,棺材像活過來似的在空中遊走,擺出了一個猙獰的鬼臉圖案。
這時滿倉的驚呼從頭頂傳來:"九哥!冰層在滲血!"王小九低頭看去,冰縫裏湧出的根本不是血水,而是無數糾纏在一起的紅毛。那些毛發像是有生命一樣順著冰壁在攀爬,所過之處都結出了厚厚的白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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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女屍突然發出痛苦的哀嚎。她腹中的紅毛嬰正被某種力量撕扯,綠火瞳孔忽明忽暗。王小九趁機割斷纏住張啟明的屍發,拽著他躍上了最近的冰台。
"說!二十年前黑瞎子溝的薩滿是不是你放出來的?"王小九的匕首抵住盜墓賊的咽喉。張啟明眼鏡片碎了一半,咧著嘴怪笑:"那老東西的皮還繃在我的馬鞍上...小心!"
此時冰麵炸開的碎渣擦過了王小九的耳際。女屍的頭顱被整個撕下,紅毛嬰正抱著母體頭顱大快朵頤。每啃一口,它的身形就暴漲一尺,轉眼已如七八歲孩童大小。
"黑驢蹄子!"滿倉從高處拋來一個布包。王小九淩空接住,發現包裏裹著半截風幹的蹄子——正是老趙羊皮襖裏掉出來的那枚。蹄尖滲出的黑血此刻突然沸騰,在雪地上燒出來個八卦圖案。
此時紅毛嬰發出了忌憚的嘶吼。王小九趁機將黑驢蹄塞進它咧開的嘴,桃木匕首順勢捅進了他的咽喉。腥臭的黑血瞬間噴湧而出,濺在冰麵上腐蝕出蜂窩狀的孔洞。
幸存的礦工連滾帶爬的逃向了山坳。張啟明卻掙脫王小九的鉗製,撲向那具正在燃燒的女屍。他從焦黑的屍身上扯下一條青銅項鏈,鏈墜是個狼首銅鈴。
"走陰鏢的寶貝..."盜墓賊的狂笑被風雪撕碎。王小九正要追擊,整座冰窟突然劇烈震顫。剩下八具鐵棺的棺蓋同時掀開,濃稠的黑霧裹著屍臭彌漫開來。
這時滿倉突然指著東南方尖叫起來。月光下的雪坡上,二十幾個礦工排著縱隊往山頂走。他們的走路姿勢極其怪異,膝蓋不彎,腳跟不著地,後脖頸都生著一寸多長的白毛。
"屍毒入髓了..."王小九攥緊土炮。山風此時送來此起彼伏的嬰兒啼哭,剩下的鐵棺正在自動合攏,棺身上的契丹咒文泛著血光。他知道,真正的危險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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