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墓地守夜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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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晚上崔大福一整夜都沒敢閉眼。
他坐在守夜人的小屋裏,油燈燒得隻剩下一層薄薄的燈油,火苗微弱得幾乎要熄滅。窗外的雨停了,但風還在刮,吹得木窗咯吱作響,像是有什麽東西在用指甲輕輕撓著窗框。
他低頭看著自己小腿上的五道青紫指痕,皮膚下的淤血已經變成了暗黑色,像是被死人的手抓過一樣。他試著用濕布擦拭,但那痕跡像是滲進了肉裏,怎麽擦都擦不掉。
"見鬼……"崔大福低聲咒罵,手指微微發抖。
他翻開祖父留下的賬冊,泛黃的紙頁上密密麻麻記錄著墓地裏每一座墳的位置、死者的姓名和下葬日期。他翻到最後幾頁,發現有幾行字被墨跡塗黑了,像是有人刻意隱瞞什麽。他用指甲輕輕刮了刮,墨跡下隱約透出幾個字——
"七棺鎮煞,不可妄動。"
崔大福的呼吸瞬間一滯。
他猛地合上賬冊,心髒砰砰直跳。他想起了那口紅棺材上的七道墨鬥線,已經斷了六根。如果最後一根也斷了,會發生什麽?
他不敢再想,抓起桌上的酒壺灌了一大口,烈酒燒得喉嚨發燙,卻驅不散骨子裏的寒意。
天剛蒙蒙亮,崔大福就提著鐵鍬和燈籠,硬著頭皮往山上走。他得去看看那座被刨開的孤墳,至少得把土填回去,免得裏麵的東西跑出來。
晨霧彌漫,整片墓地籠罩在一片灰蒙蒙的濕氣裏。雜草上的露水打濕了他的褲腿,冰涼刺骨。他深一腳淺一腳地踩著泥濘的山路,終於找到了那座孤墳。
可眼前的景象讓他渾身發冷——
墳塋被填上了
前天晚上明明被刨開的墳,現在卻完好如初,連土都是新翻的,像是有人連夜把它重新埋了回去。可崔大福清楚地記得,他那晚根本沒填土,甚至都沒敢靠近那口棺材。
"誰幹的?"他低聲喃喃,後背滲出一層冷汗。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舉起鐵鍬,小心翼翼地鏟開墳土。他得確認棺材裏的東西還在不在。
泥土一鏟一鏟被挖開,棺材漸漸露了出來。崔大福的動作越來越慢,手指僵硬得幾乎握不住鐵鍬。終於,棺材蓋完全暴露在晨光下——
鮮紅如血,七道墨鬥線縱橫交錯。
和那晚相同的是,現在隻剩下一根墨線還完好,其餘六根全部斷裂,像是被什麽東西從內部硬生生掙斷的。
崔大福的喉嚨發緊,死死盯著棺材。
突然,棺材裏傳來一聲輕響——
"咚。"
像是有人在裏麵輕輕敲了一下棺蓋。
崔大福猛地後退了兩步,鐵鍬哐當一聲掉在地上。他的心跳快得幾乎要衝出胸膛,耳朵裏嗡嗡作響。
"咚。"
又是一聲,比剛才更清晰。
崔大福的腿像是灌了鉛,想跑卻動彈不得。他死死的盯著棺材,眼睜睜地看著棺蓋微微震動了一下,仿佛裏麵的東西正在嚐試推開它。
"不……不可能……"他聲音發顫,手指死死攥著胸前的黃符。
就在這時,他聽到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很輕,很慢,像是有人踩著濕軟的泥土,一步一步朝他走來。
崔大福猛地回頭——
一個佝僂的身影站在三丈開外,穿著前晚那件壽衣,灰白的眼珠直勾勾地盯著他。
是那個盲眼老嫗。
"你動了墳。"老嫗的聲音沙啞幹澀,像是從地底傳來。
崔大福的嘴唇發抖:"我、我隻是想填回去……"
老嫗緩緩搖頭,幹枯的手指指向棺材:"最後一根線也要斷了。"
崔大福轉頭看去,隻見那根僅剩的墨線正在一點點崩裂,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拉扯著。
"會怎樣?"他聲音嘶啞。
老嫗的嘴角慢慢咧開,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它會出來。"
話音剛落,棺材裏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抓撓聲,指甲刮擦木板的聲響刺得人耳膜發疼。棺蓋猛地一震,最後一根墨線——
"啪!"
斷了。
崔大福的血液瞬間凝固。
棺材裏,一隻蒼白的手緩緩從縫隙中伸了出來,五指扭曲,指甲漆黑如墨。
老嫗的笑聲在晨霧中回蕩:"它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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