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考古隊的失蹤者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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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密斯教授的手指緊緊攥著那個染血的護身符,指節發白。洞口吹出的陰風拂過他金色的鬢角,帶著一股腐朽的甜膩氣味。
"這不代表什麽,"他的聲音比平時尖利,"阿強可能隻是受傷了,在下麵等我們救援。"
許文遠蹲下身,指尖輕觸洞口邊緣的泥土。那泥土潮濕黏膩,在晨光下泛著詭異的暗紅色。"史密斯,這血...太新鮮了。不像是受傷留下的,倒像是..."他咽了口唾沫,"像是被什麽東西拖拽時濺出來的。"
老趙這時突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對著洞口連連磕頭,額頭撞在石頭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大仙饒命!大仙饒命!我們這就走,這就走!"
"夠了!"史密斯怒吼一聲,聲音在山穀間回蕩,"王立德,拿繩子來!我們下去看看。"
王立德猶豫地看了一眼許文遠,還是從背包裏取出了登山繩。他的手指微微發抖,打結時連續失誤了三次。
祁三爺默默地從包袱裏取出三張黃符,貼在洞口上方,又點燃一炷香插在泥土中。香煙筆直上升,卻在半空中突然轉向,被吸入了黑洞深處。
"大凶之兆。"祁三爺的聲音低沉得幾乎聽不見。
許文遠看著那扭曲的煙柱,胃部一陣絞痛。他轉向史密斯:"我們至少應該先找到阿強..."
"他很可能就在下麵!"史密斯已經將繩子係在腰間,"作為領隊,我不能丟下任何隊員。"
許文遠知道史密斯在說謊。這個英國人對阿強的死活毫不關心,他眼裏隻有那座可能藏著"長生簡"的古墓。
繩子固定好後,史密斯戴上礦工帽,打開了頭頂的照明燈。"我先下,王立德第二個,許先生和祁先生隨後。"他瞥了一眼仍跪在地上的老趙,"至於他,愛留就留吧。"
老趙抬起頭,渾濁的眼睛裏滿是恐懼:"你們下去就是送死!那七具幹屍會——"
"什麽幹屍?"王立德猛地轉頭。
老趙像是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突然閉口不言。
史密斯冷笑一聲:"又是鄉野傳說?"他不再理會老趙,轉身麵向洞口,"記住,我們是科學工作者,不是被迷信嚇破膽的農夫。"
說完,他倒退著進入洞口,身影很快被黑暗吞噬。
王立德緊隨其後。輪到許文遠時,他最後看了一眼老趙。老人癱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嘴裏念念有詞,像是在進行某種超度儀式。
"祁三爺,你怎麽看?"許文遠低聲問道。
祁三爺摸了摸腰間的羅盤——指針仍在瘋狂旋轉。"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已經到了這裏..."他歎了口氣,"走吧,但記住,無論看到什麽,別碰任何東西。"
洞口垂直向下約五米,然後轉為水平的墓道。許文遠落地時,聞到一股濃重的黴味混合著某種說不清的腥氣。史密斯和王立德的燈光在前方搖曳,照亮了狹窄的通道。
墓道四壁是粗糙開鑿的岩石,上麵覆蓋著一層滑膩的苔蘚。許文遠伸手觸碰,苔蘚立刻碎裂脫落,露出下麵暗紅色的壁畫。
"老天..."王立德倒吸一口冷氣。
壁畫上是一群身著古裝的人,圍著一個高台。台上躺著一個人形,周圍站著七個手持利刃的身影。壁畫色彩依然鮮豔,紅色如血,黑色如夜,金色在燈光下閃閃發亮。
"活祭場景。"史密斯興奮地拍照,"看那服飾,至少是西漢時期的!"
許文遠卻注意到壁畫的詭異之處——所有人物的麵部都被刻意刮花了,隻留下模糊的輪廓和...異常清晰的眼睛。那些眼睛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像是在盯著觀畫者。
"繼續前進。"史密斯催促道。
墓道逐漸變寬,空氣卻越來越渾濁。許文遠的胸口發悶,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走了約莫十分鍾,前方突然豁然開朗——
一個半圓形的墓室出現在眼前,七具幹屍呈環形跪在墓室中央,全都麵向一扇雕刻著複雜紋路的石門。
"這就是老趙說的..."王立德的聲音顫抖得幾乎聽不清。
史密斯卻大步走向幹屍群,毫不畏懼。"太完美了!自然形成的木乃伊!看他們的姿勢——"
許文遠拉住想要上前的王立德:"別過去。"
七具幹屍都穿著已經腐朽的古代服飾,皮膚緊貼在骨頭上,呈現出不自然的青黑色。他們的雙手被反綁在身後,頭顱卻高高仰起,空洞的眼窩和微張的下頜構成了一幅永恒的驚恐表情。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幹屍的排列方式——六具圍成一圈,中間一具麵朝石門,像是在引領著什麽。
祁三爺從懷中掏出一把銅錢,撒向了幹屍群。銅錢落地後竟全部豎著插入地麵,沒有一枚倒下。
"陰氣凝而不散,"祁三爺麵色凝重,"這是鎮魂陣。"
史密斯不屑地哼了一聲:"不過是靜電現象。"他蹲下身,準備觸摸中間那具幹屍。
"別碰!"祁三爺厲聲喝道,"那是引路屍!碰了會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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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未說完,史密斯的手已經搭上了幹屍的肩膀。
一瞬間,所有人都感到一陣刺骨的寒風從石門方向襲來。史密斯頭頂的燈光閃爍幾下,熄滅了。
"該死!"他拍打著礦工帽,"電池沒電了?"
許文遠的血液幾乎凝固——他清楚地看到,就在燈光熄滅的刹那,中間那具幹屍...轉頭看了史密斯一眼。
"你們看到了嗎?"王立德的聲音帶著哭腔,"它...它動了!"
"胡說八道!"史密斯厲聲道,但他的臉色變得慘白,"隻是光影變化造成的錯覺。"
祁三爺快步上前,一把將史密斯拽離幹屍群:"你這洋鬼子想害死大家嗎?!"他從懷中掏出一張黃符,貼在中間幹屍的額頭上。
符紙剛貼上,立刻自燃起來,瞬間化為灰燼。
墓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靜。許文遠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聲,咚咚作響,像是要衝破胸腔。
"我們...我們回去吧。"王立德突然說,"阿強不在這裏,我們明天帶更多人來找..."
史密斯這時卻已經轉向那扇石門:"主墓室一定在後麵。王立德,把撬棍給我。"
"史密斯!"許文遠終於忍不住了,"你瘋了嗎?這地方明顯不對勁!我們應該——"
"應該什麽?"史密斯猛地轉身,藍色的眼睛裏閃爍著狂熱的光芒,"像懦夫一樣逃跑?你知道這個發現意味著什麽嗎?長生簡可能是真的!想想看,永生不死的力量!"
許文遠震驚地看著這個曾經理性的學者。史密斯的臉在搖曳的燈光下扭曲變形,像是被什麽附身了一般。
就在這時,王立德突然尖叫一聲:"壁畫!壁畫的眼珠在動!"
所有人轉頭看向墓道入口處的壁畫——那些被刮花的人臉上,眼睛部分確實在緩緩轉動,齊刷刷地望向墓室中央的七具幹屍。
"不可能..."史密斯喃喃道,第一次流露出恐懼。
祁三爺迅速從包袱裏取出一把朱砂,撒向壁畫。朱砂在空中形成一道紅線,那些轉動的眼珠立刻停了下來。
"我們隻有一個時辰,"祁三爺急促地說,"朱砂隻能暫時鎮住它們。要麽現在離開,要麽..."
"要麽進去。"史密斯接口道,已經恢複了冷靜,"既然來了,就不能空手而歸。"
許文遠感到一陣絕望。他知道已經無法說服史密斯了。這個英國人像是被某種力量蠱惑,完全失去了理智。
"我和祁三爺留下,"許文遠妥協道,"你和王立德進去,但隻準查看,不準碰任何東西。半小時內必須回來。"
史密斯點點頭,迫不及待地走向石門。王立德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上去。
石門比想象中容易打開——兩人一推,伴隨著刺耳的摩擦聲,石門緩緩移開,露出一條向下的台階。一股比墓道更加腐朽的空氣湧出,帶著某種甜膩的腥氣,像是陳年的血液。
史密斯和王立德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台階下方。許文遠和祁三爺留在墓室中,警惕地觀察著四周。
"那些幹屍..."許文遠低聲問,"是什麽人?"
祁三爺搖搖頭:"不是人,至少不全是。中間那具...有妖氣。"
許文遠正想追問,突然聽到一聲細微的響動,像是石頭摩擦的聲音。他轉頭看向聲源——七具幹屍中,最右邊一具的姿勢似乎變了,原本仰起的頭現在微微低垂,像是在聆聽什麽。
"祁三爺..."許文遠的聲音卡在喉嚨裏。
祁三爺也注意到了變化,迅速從腰間取出一把銅錢劍,橫在胸前。"站到我身後。"
兩人背靠背站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史密斯和王立德已經下去十五分鍾了,沒有任何聲音傳來。
突然,王立德的尖叫聲從石門後傳來,撕心裂肺,充滿恐懼。
"出事了!"許文遠衝向石門,卻被祁三爺一把拉住。
"等等!聽——"
尖叫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陣詭異的...笑聲?像是許多人在同時發笑,卻又整齊得如同一個人。
許文遠的血液幾乎凝固。那笑聲中有什麽東西...非人的東西。
"我們得去救他們!"許文遠掙脫祁三爺的手,衝向石門。
就在這時,墓道口的朱砂線突然無火自燃,瞬間化為灰燼。壁畫上的眼睛又開始轉動,這次更快,更瘋狂。
"來不及了!"祁三爺拽住許文遠,"我們必須——"
他的話被一陣劇烈的震動打斷。整個墓室開始搖晃,碎石從頂部掉落。七具幹屍在震動中紛紛倒地,骨頭碎裂的聲音如同爆豆。
震動持續了約十秒後停止。灰塵彌漫的空氣中,許文遠聽到石門後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史密斯?王立德?"他試探著喊道。
腳步聲停了。接著是一陣拖拽聲,像是有什麽沉重的東西被拖上台階。
許文遠和祁三爺不約而同地後退。石門處,一個黑影緩緩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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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王立德。至少看起來是。他站在石門處,衣服破爛,滿臉是血,眼鏡不知所蹤。最可怕的是他的表情——嘴角上揚像是在笑,眼睛卻瞪得極大,充滿恐懼。
"王立德?發生什麽了?史密斯教授呢?"許文遠向前一步。
王立德沒有回答。他的喉嚨裏發出咯咯的聲音,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然後他緩緩抬起手,指向許文遠身後。
許文遠轉頭,隻見墓道口的壁畫上,所有人物的眼睛都變成了血紅色,正直勾勾地盯著他。更可怕的是,壁畫中央多了一個人形——一個戴金絲眼鏡的人形,被七把利刃貫穿。
"史密斯..."許文遠喃喃道。
王立德突然發出一聲不似人類的尖叫,轉身衝回石門後的黑暗中。許文遠想追,卻被祁三爺死死拉住。
"別去!那不是王立德了!"祁三爺的聲音充滿恐懼,"他的三魂...已經少了一魂!"
許文遠僵在原地,大腦拒絕處理眼前的信息。就在這時,他注意到地上有什麽東西——一道新鮮的血痕,從石門處一直延伸到黑暗的墓道中,像是有什麽東西被拖走了。
血痕旁邊,是一串熟悉的四趾腳印。
"阿強..."許文遠突然明白了什麽,"那些東西...它們一直在我們身邊。"
祁三爺迅速收拾法器:"我們必須立刻離開。月到中天時,這裏的陰氣會更重。"
兩人跌跌撞撞地跑向墓道出口。經過壁畫時,許文遠發誓他看到那些眼睛轉動著跟隨他們,而新出現的史密斯形象...在微笑。
攀上繩索回到地麵時,夕陽已經西沉。老趙不見了,營地裏一片狼藉,像是被野獸襲擊過。阿強的帳篷被撕成碎片,上麵沾滿暗紅色的汙漬。
許文遠癱坐在地上,大腦一片空白。短短幾小時前,他們還是六個人的考古隊,現在...
"許先生,"祁三爺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看那裏。"
順著祁三爺手指的方向,許文遠看到石碑上的藤蔓不知何時已經爬滿了整個碑麵,組成了幾個清晰的大字:
"第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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