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考古隊的失蹤者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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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個?"許文遠的聲音幹澀得不像自己的。他盯著石碑上由藤蔓組成的字,手指無意識地掐進掌心,直到疼痛傳來。
    祁三爺蹲下身,用銅錢劍撥弄著那些藤蔓。藤蔓出奇地堅韌,劍刃劃過竟發出金屬般的錚鳴。"不是自然形成的,"他低聲道,"有人在操控它們。"
    "誰?"許文遠環顧四周,密林在暮色中顯得格外陰森,"老趙嗎?"
    祁三爺搖搖頭,指向營地邊緣:"看那裏。"
    泥土上,除了他們熟悉的腳印外,還有更多那種四趾足跡——圍著營地繞了一圈又一圈,像是在監視,又像是在...計數。
    許文遠胃部一陣絞痛。他想起了墓中那七具幹屍,想起了王立德詭異的笑容,想起了史密斯可能已經...
    "我們得離開這裏,"他聲音發顫,"現在就下山求救。"
    祁三爺卻按住他的肩膀:"天黑了下山更危險。況且..."他指了指天空,"月圓之夜,山裏的"東西"都會出來活動。"
    許文遠這才注意到,一輪滿月正從山後升起,慘白的光給樹林鍍上一層詭異的銀色。不知是不是錯覺,他仿佛聽到遠處傳來整齊的腳步聲,像是有一支無形的隊伍在行進。
    "那至少換個地方紮營,"許文遠堅持道,"離這石碑遠一點。"
    兩人草草收拾了還能用的裝備,在距離原營地約五百米的一處岩壁下重新紮營。祁三爺用朱砂在營地周圍畫了一個圈,又在四個角落插上畫著符咒的小旗。
    "別出這個圈,"他警告道,"無論聽到什麽,看到什麽。"
    許文遠點點頭,生起一小堆火。火焰劈啪作響,卻奇異地沒有溫度,像是某種幻覺。他翻出背包裏的幹糧,卻毫無食欲。腦海中不斷回放墓中的恐怖景象——轉動的壁畫眼睛,七具幹屍,王立德那張扭曲的臉...
    "祁三爺,"許文遠突然問道,"你說王立德的"三魂少了一魂"是什麽意思?"
    風水師往火堆裏丟了幾片不知名的幹草,火焰頓時變成了詭異的綠色。"人有三魂七魄。三魂中,"胎光"主生命,"爽靈"主意識,"幽精"主情感。"他盯著綠火,"王立德的"爽靈"被攝走了,剩下的隻是一具空殼。"
    "被什麽攝走?"
    祁三爺沉默片刻:"那口棺材。"
    許文遠一怔:"什麽棺材?我們在墓室裏沒看到——"
    "你們沒進主墓室,"祁三爺打斷他,"石門後的台階通向的是殉葬坑。主墓室應該另有入口。"他從懷中掏出一塊龜甲,放在火上烤,"我懷疑巫祝的棺材是口"養屍棺"。"
    龜甲在火焰中裂開,紋路形成一個猙獰的鬼臉。祁三爺臉色驟變:"大凶。比我的還糟。"
    許文遠正想追問,一陣刺骨的寒風突然襲來,綠火劇烈搖晃,幾乎熄滅。風中夾雜著某種聲音...像是許多人在竊竊私語,卻又聽不清內容。
    "別看,別聽,"祁三爺厲聲道,"閉上眼睛,默念《清淨經》!"
    許文遠趕緊照做。黑暗中,耳邊的私語聲越來越響,越來越近,最後幾乎貼著他的耳朵——
    "許...文...遠..."
    有人——或者說有東西——在叫他的名字!那聲音既熟悉又陌生,像是王立德和史密斯的混合,又帶著某種非人的嘶嘶聲。
    許文遠死死閉著眼,額頭滲出冷汗。不知過了多久,風聲終於停了。他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發現祁三爺正警惕地環顧四周。
    "走了,"風水師鬆了口氣,"但還會回來。"
    "那是什麽?"許文遠聲音發抖。
    "墓裏的東西...在找替身。"祁三爺收起龜甲,"睡吧,我守夜。明天天一亮就下山。"
    許文遠和衣躺下,卻毫無睡意。月光透過帳篷布料,在地上投下扭曲的陰影。他盯著那些陰影,恍惚間覺得它們在動...在爬行...
    他猛地坐起,陰影又恢複正常。一定是太累了,他告訴自己。但就在他重新躺下時,清楚地聽到帳篷外有腳步聲——很輕,很慢,像是有人在小心翼翼地繞著帳篷走。
    許文遠屏住呼吸,手伸向腰間的匕首。腳步聲停了,接著是布料摩擦的聲音,好像有人正把臉貼在帳篷上,從縫隙中窺視...
    "祁三爺?"許文遠小聲喚道。
    沒有回應。
    冷汗順著許文遠的脊背流下。他緩緩轉頭看向帳篷門簾——一張慘白的臉正從縫隙中盯著他!那張臉扭曲變形,像是被水泡過,但依然能認出是...王立德!
    許文遠的心髒幾乎停跳。他死死盯著那張臉,對方也盯著他。然後,王立德的嘴角慢慢上揚,露出一個誇張到不可能的笑容,嘴角幾乎咧到耳根——
    "找到你了。"一個不屬於王立德的聲音說道。
    許文遠終於忍不住尖叫出聲,同時拔出匕首刺向門簾。布料撕裂,外麵空空如也。
    "怎麽了?"祁三爺掀開門簾,銅錢劍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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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文遠語無倫次地描述了剛才的景象。祁三爺聽完,臉色更加凝重:"陰魂附體。王立德已經...不完全是活人了。"
    "他在外麵!我們必須——"
    "不,"祁三爺搖頭,"他進不來朱砂圈。天亮前我們是安全的。"
    後半夜,許文遠再不敢合眼。天蒙蒙亮時,他和祁三爺立刻拆了帳篷,準備下山。
    "先去原營地看看,"許文遠說,"也許老趙回去了。"
    當他們回到最初的營地時,眼前的景象讓兩人僵在了原地——
    營地一片狼藉,比他們離開時還要混亂。帳篷被從內部撕碎,裝備散落一地。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地麵上、帳篷碎片上,到處都是長長的抓痕,像是有人——或有東西——拚命想要抓住什麽。幾縷頭發粘在帶血的布料上,在晨風中輕輕擺動。
    "老趙..."許文遠喃喃道。
    祁三爺檢查了痕跡:"不是野獸。這些抓痕...是人指甲留下的。"
    許文遠突然注意到地上有什麽東西在閃光——是老趙的煙袋鍋,銅質的表麵被捏得變形,上麵有幾個清晰的指印...但比正常人的手指長至少一倍。
    "我們得離開這裏,"許文遠聲音發抖,"現在就走。"
    兩人正要轉身,許文遠突然聽到一聲微弱的呼喚:"許...先生..."
    聲音來自最大的那頂帳篷殘骸下。許文遠猶豫了一下,還是小心翼翼地靠近,掀開帆布——
    老趙蜷縮在下麵,還活著,但狀態極其可怕。他雙眼圓睜,眼白布滿血絲,十指血肉模糊,顯然那些抓痕大多出自他手。更駭人的是他的嘴——嘴唇被自己咬得稀爛,牙齒間塞滿了泥土和草葉。
    "老趙!發生什麽了?"許文遠趕緊扶起老人。
    老趙的喉嚨裏發出咯咯的聲音,像是有什麽東西堵住了氣管。他死死抓住許文遠的手臂,指甲幾乎嵌入肉裏:"它...它們...從地下...爬出來了..."
    "什麽東西?"許文遠追問,"誰爬出來了?"
    老趙的瞳孔劇烈收縮,目光越過許文遠肩膀,看向他身後:"七...七個...它們...來找...巫祝大人...複仇..."
    話音未落,老趙突然劇烈抽搐起來,嘴裏湧出黑色的液體。祁三爺迅速上前,捏開他的嘴——舌頭上赫然有一個黑色的印記,像是被烙鐵燙出來的古怪符號。
    "禁言咒,"祁三爺倒吸一口冷氣,"他被下了咒,不能說出某些事。"
    老趙的抽搐越來越劇烈,最後猛地一挺,然後徹底癱軟。祁三爺探了探他的頸動脈:"死了。"
    許文遠呆坐在地上,大腦一片空白。短短一天前,他們還是六個人的隊伍,現在...
    "看他的腳。"祁三爺突然說。
    許文遠低頭看去——老趙的褲腿被卷起,腳踝上有一圈黑色的手印,像是被什麽東西緊緊抓過。更可怕的是,他的腳底沾滿了某種黑色粉末,散發著淡淡的腐臭。
    "墓土,"祁三爺沉聲道,"他進過主墓室。"
    "這不可能!他一直在地麵上..."
    "除非,"祁三爺緩緩道,"主墓室有通道通向地麵。"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看向那座石碑——藤蔓不知何時已經重新爬滿了碑麵,組成了新的字:
    "第二個"
    許文遠感到一陣眩暈。第一個是史密斯?王立德?還是阿強?現在老趙是第二個...那麽接下來...
    "我們必須找到主墓室,"祁三爺突然說,"毀掉那口棺材。"
    "你瘋了?"許文遠難以置信,"我們應該下山求救!"
    "來不及了,"祁三爺搖頭,"從我們踏入這片山地起,詛咒就已經生效。現在唯一的生機是直麵它。"他從老趙口袋裏摸出一把鑰匙,"看,這是守墓人的鑰匙。老趙...他祖上應該是巫祝墓的守墓人。"
    許文遠想起老趙對古墓的異常熟悉,對石碑的敬畏,以及那些欲言又止的警告。一切都說得通了。
    "為什麽現在才告訴我們?"
    "守墓人有誓言,"祁三爺解釋道,"世代守護,不得外泄。我猜他想阻止我們,又不敢明說。"
    許文遠看向老趙扭曲的麵容,心中五味雜陳。老人本可以獨自逃走,卻選擇留下來警告他們...
    "主墓室入口在哪裏?"他最終問道。
    祁三爺指向石碑:"就在下麵。"
    撬開石碑基座的石板花了他們將近一個小時。當最後一塊石板被移開時,露出一個向下的狹窄階梯,黑洞洞的,散發著黴味和更濃重的腐臭。
    "我先下,"祁三爺點燃一支特製的蠟燭,火焰是詭異的藍色,"如果蠟燭熄滅,立刻後退。"
    階梯又窄又陡,幾乎垂直向下。空氣越來越渾濁,許文遠的胸口像是壓了一塊石頭。向下約二十米後,階梯轉為水平通道,盡頭是一扇雕刻著複雜符文的石門。
    "鎮屍紋,"祁三爺仔細檢查那些符文,"但已經被破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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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門虛掩著,輕輕一推就開了。裏麵的景象讓兩人同時屏住了呼吸——
    一個圓形的墓室,比殉葬坑那個大得多。四壁繪滿壁畫,色彩豔麗得不像曆經千年。壁畫內容是各種恐怖的刑罰場景:剝皮、腰斬、淩遲...受刑者的表情栩栩如生,痛苦中帶著詭異的虔誠。
    墓室中央是一口巨大的黑棺,棺蓋已經滑開一半。棺材周圍的地麵上,用血畫著複雜的陣法,已經幹涸發黑。更駭人的是,棺材旁整齊地擺放著六具幹屍——不,五具幹屍和一具...新鮮的屍體。
    阿強。
    他的屍體呈現出不自然的青灰色,眼睛大睜著,嘴角卻帶著微笑,和王立德如出一轍。最詭異的是他的姿勢——雙膝跪地,雙手捧著一個東西:史密斯的金絲眼鏡。
    "天啊..."許文遠捂住嘴,強忍住嘔吐的衝動。
    祁三爺卻盯著那口黑棺:"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什麽?"
    "養屍棺需要七具"引屍",這裏隻有六具。"祁三爺的聲音發緊,"第七具在哪裏?"
    許文遠突然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他想起了墓室中那七具幹屍,中間那具"引路屍"...
    就在這時,蠟燭的藍焰突然劇烈搖晃,然後轉為慘綠色。一個聲音從他們來時的通道傳來——拖遝的腳步聲,和某種濕重的喘息。
    "它來了,"祁三爺臉色慘白,"第七具...活屍。"
    許文遠轉向石門,隻見一個身影正緩緩爬下階梯。那是王立德,但又不完全是——他的四肢以不可能的角度扭曲著,像蜘蛛一樣爬行,頭卻180度翻轉,正臉朝上,帶著那個誇張的笑容。
    "許...先生..."王立德——或者說占據王立德身體的東西——用那個混合聲音說道,"你們...來參加...儀式嗎?"
    祁三爺迅速從懷中掏出一把銅錢,撒向王立德。銅錢在空中排成一個八卦圖案,發出刺目的金光。王立德發出一聲尖叫,暫時退回了通道中。
    "快!"祁三爺推了許文遠一把,"檢查棺材!找出巫祝的遺骸!"
    許文遠強忍恐懼,走向那口黑棺。棺內鋪著已經發黑的錦緞,上麵躺著一具...不完整的屍骨。屍骨缺少了頭骨和右手,胸腔內卻塞滿了各種古怪的法器:銅鏡、玉琮、刻滿符咒的骨頭...
    "沒有頭,"許文遠喊道,"巫祝的頭不見了!"
    祁三爺正在用朱砂畫符,聞言猛地抬頭:"什麽?那就糟了!他的魂——"
    話未說完,王立德再次出現在門口,這次他身後還有...別的東西。幾個模糊的影子,人形但細節不清,像是被水泡脹的屍體。
    "它們來了!"祁三爺大喊,"巫祝的陰兵!"
    許文遠看向棺材周圍那些幹屍——它們不知何時已經抬起了頭,空洞的眼窩直勾勾地盯著他。阿強的屍體也開始蠕動,關節發出令人牙酸的哢哢聲。
    "怎麽辦?"許文遠絕望地問。
    祁三爺咬破手指,在銅錢劍上畫了一道血符:"隻有一個辦法了...血祭。"
    "什麽意思?"
    "活人血,可以暫時鎮壓它們,"祁三爺的眼神變得決絕,"但不是我的血...必須是第一個踏入此地的人的血。"
    許文遠突然明白了——史密斯!如果史密斯還活著...
    就在這時,王立德猛地撲了進來,速度快得不像人類。祁三爺揮劍格擋,銅錢劍與王立德接觸的瞬間爆出一串火花。王立德尖叫著後退,但那些影子卻從兩側繞了過來。
    許文遠退到棺材旁,突然注意到棺材內壁刻滿了細小的文字。他湊近一看,是密密麻麻的名字,最上麵一排還新鮮著:
    "威廉·史密斯"
    "王立德"
    "趙守山"
    "許文遠"
    ...
    所有考古隊員的名字都在上麵!
    最後一個名字墨跡未幹,像是剛剛被寫下:
    "祁三爺"
    許文遠剛要警告,卻聽到一聲慘叫——祁三爺被三個影子按在了地上,王立德扭曲的身體正爬向他的頭部,嘴巴張得極大,大得...足以吞下一個人的頭。
    "跑!"祁三爺用最後的力氣喊道,"去找守墓村!隻有他們知道怎麽——"
    聲音戛然而止。王立德的嘴合上了,祁三爺的頭...不見了。
    許文遠轉身就跑,衝向墓室另一側的一個小通道。身後傳來濕漉漉的咀嚼聲,和那個混合聲音的輕笑:
    "第三...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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