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堂裏一片混亂。親戚們有的往外跑，有的跪在地上磕頭，二姑已經暈了過去。隻有大伯劉建國站在原地沒動，臉色鐵青地盯著那隻從棺材縫裏伸出來的手。
    "都別慌！"大伯突然大吼一聲，聲音在靈堂裏回蕩，"老太太生前最疼玉萍，玉萍，你去把奶奶的手放回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劉玉萍，她感到一陣頭皮發麻。"我？為什麽是我？"
    "因為你八字輕，能通陰陽。"大伯的語氣不容置疑，"快去，不然要出大事。"
    劉玉萍咽了口唾沫，慢慢走向棺材。那隻手蒼白幹枯，指甲發青，玉扳指在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她顫抖著伸出手，就在即將碰到奶奶手的瞬間，那隻手突然翻轉，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啊！"劉玉萍尖叫一聲，拚命掙紮，但那手的力氣大得驚人，像鐵鉗一樣死死扣住她。更可怕的是，她感到有什麽東西正通過那隻手往她身體裏鑽，冰冷刺骨，如同一條毒蛇順著血管遊走。
    "快幫忙！"大伯喊道，幾個男親戚衝上來，有的掰那隻手，有的推棺材蓋。混亂中，劉玉萍看見棺材蓋被徹底推開，奶奶的屍體完整地暴露在眾人麵前——穿著壽衣，臉上蓋著黃紙，另一隻手放在胸前，握著一疊紙錢。
    那隻抓住劉玉萍的手突然鬆開了，她踉蹌著後退幾步，跌坐在地上。手腕上留下一圈青紫色的指印，隱隱作痛。
    "蓋上！快蓋上！"大伯指揮著眾人重新合上棺材，然後轉向劉玉萍，眼神複雜，"你沒事吧？"
    劉玉萍搖搖頭，卻說不出話來。她剛才分明看見，奶奶的屍體嘴角上揚，像是在笑。
    接下來的守靈儀式氣氛更加凝重。按照習俗，親屬要輪流守靈，但今晚沒人敢單獨留在靈堂。最後決定由大伯、劉玉萍和劉小虎三人一組守上半夜，其他人守下半夜。
    淩晨一點時，大部分的親戚都去休息了，靈堂裏隻剩下他們三人。白蠟燭搖曳的火光在牆上投下扭曲的影子，香爐裏的三炷香已經燒了一半。
    "大伯，奶奶是怎麽死的？"劉玉萍突然問道。這個問題一直縈繞在她心頭，家族群裏隻說奶奶"壽終正寢"，但具體細節沒人提起。
    大伯沉默了很久，才低聲說："老太太是在睡夢中走的，很安詳。"
    "那為什麽..."劉玉萍指了指棺材，"會有這些怪事？"
    大伯的眼神閃爍，"人死後有些異常很正常，特別是老太太這樣的...特殊人物。"
    "特殊人物？"劉小虎插嘴問道，"奶奶不就是個普通老太太嗎？"
    大伯搖搖頭，沒有回答。就在這時，蠟燭突然齊齊熄滅，靈堂陷入黑暗。劉玉萍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襲來，耳邊響起細微的沙沙聲，像是有人在撒紙錢。
    "別動！"大伯厲聲喝道，"不管聽到什麽，看到什麽，都別出聲！"
    黑暗中，劉玉萍感到有人站在她身後，呼出的氣噴在她脖子上，冰冷潮濕。她死死咬住嘴唇，不敢發出一點聲音。沙沙聲越來越近，最後停在了棺材旁邊。
    "時辰到了..."一個嘶啞的聲音在靈堂裏響起，不是大伯也不是小虎的，而是一個陌生的女聲，"買路錢...不夠啊..."
    劉玉萍感到一陣眩暈，眼前浮現出一個畫麵：年輕的奶奶站在岔路口，向一個看不見的人遞上一疊紙錢，而地上躺著一個年輕女子的屍體...
    "啊！"劉小虎突然尖叫一聲，打破了寂靜。燈光隨即亮起，是大伯打開了手電筒。靈堂裏除了他們三人外空無一人，但棺材周圍的地上散落著無數紙錢，上麵全都用紅墨水寫著"買路錢"。
    "剛才...那是什麽？"劉玉萍顫抖著問。
    大伯的臉色難看至極，"不該問的別問。把這些紙錢收起來，一張都不能少，明天要帶到岔路口燒掉。"
    劉玉萍蹲下身撿紙錢，發現其中一張特別陳舊，邊緣已經泛黃，上麵的字跡也不是紅墨水，而是暗紅色的...像是幹涸的血跡。她悄悄把這張紙錢塞進了口袋。
    後半夜相安無事，但劉玉萍根本睡不著。天剛蒙蒙亮，她就爬起來，掏出那張特殊的紙錢仔細研究。除了"買路錢"三個字外，紙錢背麵還有一行小字："李秀娥，1975.3.151992.8.23"。
    這是一個人的名字和生卒日期！劉玉萍心跳加速，這個李秀娥是誰？為什麽她的信息會寫在奶奶的買路錢上？
    早飯時，劉玉萍試探性地向大伯提起這個名字。大伯的筷子"啪"地掉在地上，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你從哪聽到這個名字的？"大伯的聲音嚴厲得不正常。
    "我...我昨晚在紙錢上看到的。"劉玉萍老實回答。
    大伯猛地站起來，椅子倒在地上發出巨響，"那張紙錢在哪？給我！"
    劉玉萍從口袋裏掏出紙錢，大伯一把搶過去，掏出打火機當場燒掉了它。"以後不許再提這個名字，聽到沒有？"他的眼神凶狠得嚇人，"今天晚上的撒紙錢儀式，你和劉小虎負責村東的老槐樹岔路口，記住，撒完就走，千萬別回頭！"
    劉玉萍和劉小虎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都意識到這其中必有隱情。飯後，趁大伯去準備葬禮事宜，他們溜進了奶奶生前住的房間，想尋找更多線索。
    房間保持著奶奶生前的樣子，幹淨整潔。劉玉萍在床頭櫃裏發現了一個上鎖的小木盒，而鑰匙就藏在奶奶的枕頭下麵。
    "要打開嗎？"劉小虎緊張地問。
    劉玉萍點點頭，用鑰匙打開了木盒。裏麵是一疊發黃的紙錢，每張上麵都寫著"買路錢"和"李秀娥"的名字，還有一本薄薄的日記本。
    日記本是奶奶的筆跡，第一頁寫著："秀娥，我對不起你，但為了劉家，我不得不這麽做..."
    就在這時，房門突然被推開，大伯站在門口，臉色陰沉得可怕。"你們在幹什麽？"他的目光落在打開的盒子上，表情從憤怒變成了恐懼，"天啊...你們不知道自己在玩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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