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碎星之地:墜落與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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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一天,或許隻是幾個小時,當曆嘉佑將自身狀態調整到最佳,精神意誌凝聚到頂點時,
    一股強烈的、源自空間本身的悸動,如同無形的鼓點,敲打在他的感知這!
    來了!
    他猛地睜開雙眼,眼中精光四射,沒有絲毫猶豫,抓起早已準備好的背包,握緊了因為反複交易而略顯黯淡的匕首,如同離弦之箭般衝出了石洞!
    永恒回響之地的狂風似乎也感受到了這股異常的波動,變得更加猛烈。
    他頂著風沙,循著那越來越清晰的空間波動源頭,全速奔跑在怪石嶙峋的黑色戈壁上。
    很快,他便抵達了目的地。
    隻見前方數百米外,一片相對空曠的區域中心,空間正如同煮沸的開水般劇烈地翻騰、扭曲著。
    一道不規則的、仿佛被硬生生撕裂開的口子,正在虛空中緩緩成型。
    裂縫的邊緣閃爍著刺眼的幽藍色電弧,不斷有細小的空間碎片剝落、湮滅,發出令人牙酸的“劈啪”聲。狂暴的、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混亂能量,如同決堤的洪水般從裂縫中噴湧而出,席卷著周圍的沙石。
    這就是通往碎星秘境的入口!比格林情報中描述的更加不穩定,更加危險!
    入口附近,已經有十幾個身影分散站立,顯然都是和他一樣,等待多時的探索者。
    這些人形態各異,裝備精良,有的穿著厚重的動力裝甲,有的籠罩在流淌著符文光芒的法袍中,有的則身形矯健,背負著巨大的奇形兵器。
    他們彼此間都保持著相當的距離,眼神警惕而冷漠,如同荒野中即將爭搶獵物的孤狼。
    曆嘉佑能清晰地感覺到,這些人中,至少有一半以上,實力都遠在他之上,甚至有幾個給他帶來的壓迫感,比當初在比賽中遇到的鷹眼卡爾還要強烈!
    這些人無疑都是經驗豐富的老手,對碎星秘境的危險和機遇了然於胸。
    他沒有選擇靠近人群,而是在距離入口大約百米遠的一處巨大黑色岩石後隱蔽下來,默默地觀察著局勢。
    他知道,在進入秘境之前,任何輕舉妄動都可能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秘境本身就足夠危險了,他不想再節外生枝,被這些潛在的競爭者盯上。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空間裂縫的擴張速度漸漸放緩,邊緣的電弧也變得稍微穩定了一些,但那幽藍色的光芒卻愈發深邃,仿佛連接著某個未知的深淵。
    狂暴的能量依舊在向外噴湧,吹得人衣衫獵獵作響。
    “入口快穩定了!準備!”人群中,一個聲音低沉的命令響起,打破了壓抑的沉默。
    所有人的神經都瞬間緊繃了起來,握緊了武器,調整著姿態,空氣中彌漫著一觸即發的緊張氣氛。
    終於,當裂縫的大小固定在約十米左右的高度,內部的幽藍光芒從狂暴的閃爍變為緩慢的旋轉時,穩定期到來了!
    “衝!”不知是誰第一個喊了出來!
    如同得到了信號,離得最近的那個動力裝甲壯漢,咆哮一聲,背後噴射出熾熱的藍色尾焰,如同發射的炮彈般,第一個衝向了那幽藍的漩渦!
    緊接著,其他人也再無猶豫!一道道流光、一個個矯健的身影,如同過江之鯽,爭先恐後地朝著那扇通往未知命運的大門撲去!
    有人甚至在衝鋒的過程中,就開始暗中互相使絆子,試圖搶占更有利的位置,或者幹脆將競爭對手推向不穩定的空間亂流!
    混亂隻持續了短短幾秒鍾,大部分探索者便消失在了裂縫之中。
    曆嘉佑沒有參與這場混亂的“搶灘登陸”。
    他耐心地等待著,直到入口處隻剩下最後兩三個還在觀望或準備的人影時,他才深吸一口氣,
    將體內恢複到堪堪5點的能量瞬間爆發,如同潛伏已久的獵豹,猛地從岩石後竄出,速度提升到極致,精準地計算著角度和時機,
    在最後一人進入裂縫的刹那,緊隨其後,一頭紮進了那片深邃的幽藍之中!
    穿過裂縫的體驗,是他經曆過的所有傳送中最糟糕的一次。
    強烈的空間扭曲感和維度錯亂感瞬間攫住了他,仿佛他的身體和靈魂都被扔進了正在高速旋轉的攪拌機裏,又被無數隻無形的大手瘋狂地拉扯、擠壓。
    天旋地轉,五感失靈,甚至連思維都仿佛要被撕裂成碎片。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隻是一瞬,也許是永恒,那可怕的折磨終於結束了。
    當他的意識重新凝聚,視野恢複清晰時,他發現自己正漂浮在一片無法用語言形容的、瑰麗而死寂的虛空之中。
    上下左右,皆是無盡的黑暗,如同最純粹的虛無。
    遠處,是如同巨大綢帶般緩緩流淌的、由各種奇異色彩組成的能量星雲,它們扭曲、旋轉,散發出令人迷醉卻又充滿毀滅氣息的光芒。
    近處,則懸浮著無數大小不一、形狀各異的星辰碎片,它們有的黯淡無光,如同宇宙的塵埃;有的則自身散發著微弱的光芒,如同散落在黑色天鵝絨上的鑽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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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碎星秘境的真實麵貌?一個破碎、混亂、卻又帶著某種詭異美感的死亡之地。
    強烈的失重感讓他難以適應,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還沒等他穩住心神,一股強大到令人絕望的、毫無征兆的引力,如同九天之上落下的神罰,
    猛地作用在他身上,將他狠狠地朝著“下方”——如果在這個沒有絕對方向的世界還存在下方的話——
    一塊巨大無比、表麵布滿了隕石坑和嶙峋怪石的懸浮島嶼,以驚人的速度拽去!
    “這麽快就來!”曆嘉佑心中警鈴狂響,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老鬼手劄誠不欺我!這裏的環境變化根本不講任何道理!
    下墜的速度快得超乎想象,巨大的懸浮島嶼在他眼中飛速放大,甚至能看清上麵岩石的紋理和一些閃爍著幽光的奇異晶體。
    呼嘯的風聲,如同死神的鐮刀般刮過他的耳畔。
    他毫不懷疑,以這樣的速度撞上去,就算穿著防護服,也絕對會被瞬間碾成肉醬,然後被強製重置,成為那些消失在入口處的倒黴蛋中的一員!
    不能重置!絕不能!他賭上了未來!
    千鈞一發之際,他眼中閃過一絲決絕,毫不猶豫地發動了早已在心中預演過無數次的“恒定交易”!
    “交易【背包內所有純淨水的‘純淨度’和一半‘蘊含能量’】,換取【三秒內,身體對當前異常引力的絕對豁免】!”
    背包裏的水瞬間變得如同泥漿般渾濁,甚至散發出能量衰減的死寂感。
    但一股無法形容的奇異力量瞬間降臨,如同一個溫暖而堅韌的氣泡將他包裹。
    那足以將鋼鐵壓扁的恐怖引力,在這一刻仿佛變成了拂麵的微風,對他失去了所有的效果!
    就是現在!
    趁著這用寶貴飲用水換來的、轉瞬即逝的三秒鍾,他用盡全身的力氣,將早已握在手中的兩枚重力錨釘,如同經驗最豐富的投矛手,
    朝著下方島嶼側麵一處相對平整、看起來足夠堅固的巨大黑色岩壁,狠狠地投擲出去!
    咻!咻!
    兩道銀色的流光帶著破空之聲,精準無比地命中了目標!
    錨釘前端閃爍著符文光芒的尖刺深深地楔入了岩石之中,發出一聲沉悶而令人安心的“哚哚”巨響!
    幾乎在錨釘釘入岩壁的同時,三秒的豁免時間結束!恐怖的引力如同掙脫束縛的洪荒巨獸,再次將他死死抓住!
    “呃啊——!”
    能量鎖鏈瞬間繃得筆直!
    一股仿佛要將他五髒六腑都從身體裏扯出來的巨大拉扯力沿著鎖鏈傳遞而來。
    他的雙臂瞬間傳來撕裂般的劇痛,肩膀的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眼前陣陣發黑,差點當場暈厥過去。
    但他死死地咬住牙關,調動起體內僅存的、剛剛恢複到3點的能量,拚命穩住身體的平衡,對抗著那恐怖的下拉力!
    他就像一個被掛在魚鉤上的獵物,在重置的邊緣瘋狂掙紮。
    萬幸的是,錨釘足夠堅固,能量鎖鏈也足夠柔韌。
    在承受了最初那恐怖的衝擊力後,他終於在距離地麵僅有十幾米的高度,如同斷線的風箏般搖搖晃晃地懸停了下來。
    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汗水如同小溪般從額頭滑落,浸濕了眼眶。
    他抬頭望去,虛空中,其他幸存者的境遇也清晰可見。大部分人都像他一樣,狼狽地掛在岩壁上,或者利用各種奇特的裝備懸停著;
    隻有少數幾個實力強悍或裝備頂尖的家夥,能夠相對從容地控製身形,甚至已經開始觀察周圍的環境。
    而那些消失的倒黴蛋,則成為了這片破碎世界無聲的注腳。
    曆嘉佑不敢有絲毫放鬆。他小心翼翼地控製著能量鎖鏈的回收裝置,一點一點地降低高度,最終,雙腳終於踏上了這片陌生而危險的土地。
    腳下的觸感堅硬、冰冷、凹凸不平,布滿了鋒利的黑色碎石。
    一股遠超戰之城的沉重引力瞬間壓迫下來,讓他感覺像是背負著千斤重擔,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空氣稀薄而灼熱,彌漫著刺鼻的、如同金屬過度燃燒後的焦糊味——那是高濃度能量輻射的味道。
    他防護服胸前的指示燈已經變成了刺眼的黃色,並且頻率極快地閃爍著,發出低沉而持續的警報聲。
    環顧四周,這是一片真正的死亡絕域。破碎的島嶼如同宇宙的殘骸,漂浮在無盡的、冰冷的黑暗虛空之中。
    遠處是扭曲旋轉的、色彩斑斕卻又充滿毀滅氣息的能量星雲。
    看不到任何生命的跡象,隻有絕對的死寂和深入骨髓的荒涼。
    曆嘉佑緊了緊背上的背包,握緊了手中的匕首。
    他知道,從他踏上這片土地的這一刻起,一場殘酷的、以避免重置為目標的生存遊戲,已經正式開始。
    他能依靠的,隻有自己有限的智慧、那把雙刃劍般的“恒定交易”,以及……那份早已燃燒到極致的“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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