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味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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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知草的聲音直接在裴九溟意識深處響起,帶著一種超越個體情感的客觀評判,
    “追溯本源!支撐你登臨絕頂,又讓你跌落凡塵的,究竟為何物?!你所追求的‘極致’,其本質為何?!”
    追求什麽?
    裴九溟的意識在味覺的風暴中艱難地凝聚。
    是技藝的完美無瑕?是食客的頂禮膜拜?是站在食物鏈頂端的孤獨與榮耀?
    不…似乎還不止於此…
    是食材!是天地間孕育的每一種物產,無論平凡或稀有,它們本身所蘊含的獨特“信息”與“可能性”!是探索、解讀、然後用自己的方式去“重塑”它們!
    是為了將那些山川湖海、風雨雷電、甚至情感與概念,通過“烹飪”這一行為,升華為一種全新的存在形式!
    是為了…那份源自靈魂深處的、創造的衝動!即便這隻手已經背叛,這份創造的欲望,從未熄滅!
    當這個核心念頭如同磐石般在意識風暴中確立時,他清晰地感覺到,靈魂深處某種無形的壁壘,應聲碎裂!
    一股嶄新的、帶著濃烈個人印記的力量,從他對“吃”的最終極、最瘋狂的理解中,如同火山般噴發出來!
    “嗡——!”
    味核光芒萬丈,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
    無數焦糖色的、仿佛由法則本身凝聚而成的奇異符文,如同有了生命的蝴蝶,從光球中翩躚飛出,環繞著裴九溟急速旋轉、舞動。
    他指尖無意識地在空中劃過,竟然留下了一道道清晰可見、散發著誘人甜香的焦糖色軌跡!
    眼前的世界,在他瞳孔中發生了顛覆性的變化。
    那些具象的薑餅屋、烤肉牆、肉湯河…它們的物質形態開始變得模糊、透明,底層顯露出的是一行行不斷流動、閃爍著各色微光的“食材代碼”!
    仿佛整個味之城,包括他自己,都變成了一部浩瀚無垠、等待他去解讀、去編輯、去“烹調”的超級食譜!
    【能力覺醒:空想食經】
    一段簡潔而蘊含無窮奧妙的信息,如同種子般,深深植入他的靈魂烙印之中。
    他下意識地看向廣場邊緣一塊因地殼運動或許是味之城的某種日常活動)而滾落的普通岩石。
    心念微動,那岩石在他眼中瞬間被“解構”:【類別:無機造物】【主要成分:矽酸鹽化合物、微量金屬元素、大地脈絡氣息殘留…】【固有屬性:堅硬、粗糙、惰性…】【味覺標簽:無味、礦物感、微澀…】【烹飪潛力:高溫熔煉可塑形為琉璃,研磨成粉可作輔料增加特定口感,注入‘形劫’法則可轉化為‘拔絲石錘’…】
    “這便是…空想食經?”裴九溟喃喃自語,感受著體內奔湧流淌的、既熟悉又完全陌生的奇特能量。
    這力量並非直接作用於肉體,而是賦予了他一種…將世間萬物,無論有形無形,皆視為“食材”,皆可納入“食譜”,皆能進行“烹調”的恐怖權柄。
    他甚至清晰地感知到,隻要他意念足夠集中,他可以將剛才湧入腦海、幾乎將他淹沒的負麵情緒,比如那刻骨銘心的“絕望”,通過“神蝕”法則進行轉化,烹製成一道能強製目標回憶此生最痛苦經曆的“苦膽回魂湯”。
    可以將空氣中無形流淌的“時間”概念,抽絲剝繭,凝聚成一塊能讓食用者在一定範圍內隨機年齡波動的“陳年歲月凍”。
    這簡直是…以天地為廚,以萬物為材,以法則為火的終極烹飪之道!
    “覺醒完成。能力:空想食經。”靈知草的意識傳遞依舊平靜,“此能力源於你對‘食’之道的極致理解與扭曲執念,潛力浩瀚,亦伴隨巨大風險。
    掌控力,是當前首要。”
    裴九溟緩緩走下祭壇。他低頭看了看自己依然微顫的右手,但這一次,那份絕望和自我厭棄,卻被一種全新的、近乎狂熱的探索欲所取代。
    這隻手或許再也無法滿足物理層麵的完美,但擁有了“空想食經”,他似乎找到了一條通往更高維度、更加匪夷所思的“吃”之極致的路徑。
    他嚐試著小心翼翼地催動“空想食經”,指尖環繞的焦糖色法則刻痕變得更加清晰、凝實。
    他甚至產生了一個荒誕的念頭:能不能把眼前這個由植物構成的靈知草,通過“形劫”法則,轉化成一道口感清爽、帶有智慧啟迪效果的“涼拌靈知葉”……這個念頭剛一浮現,就被他強行掐滅,同時對這新能力的危險性有了更深的認識。
    “感知到你的力量波動。初步掌控尚可。”
    靈知草的藍色“眼眸”閃爍了一下,似乎捕捉到了他剛才一閃而過的危險想法,但並未點破,隻是繼續傳達信息,
    “然,力量需磨礪方能精純。隨我來,前往‘食之訓練營’,進行基礎適應性訓練。”
    “食之訓練營?”
    “正是。味之城為新晉執念者設立的基礎訓練設施。”
    靈知草一邊在前方引路,一邊將信息傳遞給他。
    “其內設有‘無盡揉麵台’,錘煉體能與能量耐受;‘心味回廊’,映照內心弱點與味覺誘惑,強化精神壁壘;‘飛刀切菜靶場’,磨練反應速度與能量操控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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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食材迷宮狩獵場’,與具備攻擊性的活體‘味靈’進行實戰對抗;
    ‘五味調和艙’,協調自身能量與新覺醒能力;‘分子料理精雕區’,進行能力的精細化控製訓練;
    ‘菜單戰術推演屏’,模擬分析戰鬥情景;以及…通往更高階挑戰的‘食神試煉之門’……”
    靈知草傳遞的信息,讓裴九溟了解到這些訓練設施的名稱與功能,它們顯然是基於這個世界的規則,並巧妙地結合了他這類執念者可能熟悉的元素而構建。
    很快,他們來到了一座巨大的、入口如同緩緩張開的饕餮巨口般的奇異建築前。
    建築上方,懸掛著一塊由某種泛著油光的骨頭雕刻而成的牌匾,上麵用古樸而充滿力量感的文字書寫著:“食之訓練營”。
    一股混雜著無數食材氣息、能量碰撞餘波以及濃烈競爭意識的複雜氣場,從那巨口般的入口處彌漫開來。
    裴九溟駐足門前,感受著這股既熟悉又陌生的氣息。熟悉的是那份對食物的狂熱與追求,陌生的是其中蘊含的、以“戰鬥”和“生存”為基調的殘酷法則。
    他低頭,再次看了看自己的右手,隨後,緩緩抬起,五指不再僅僅是握緊刀柄,而是以一種全新的方式,感受著“空想食經”的力量在指尖流淌。
    “聞到了嗎?”他嘴角勾起一抹壓抑許久、如今終於找到宣泄口的、屬於“味界狂徒”裴九溟的瘋狂笑意,低聲自語,像是在對這個全新的世界,也像是在對自己宣告:
    “萬物皆可食…的氣息——”
    雖然前路未知,挑戰重重,雖然右手的不完美依舊是懸在心頭的陰影,但在“空想食經”的引導下。
    裴九溟心中那團名為“老饕”的火焰,不僅沒有熄滅,反而以前所未有的姿態,重新燃起了燎原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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