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逐日方舟撞破血色旋渦的雲層時，青銅船舷上還沾著神族的金血。林天闕單手按在了控製陣盤上，指節因用力而發白——這位偽裝了十八年築基修士的準帝，此刻終於不必掩飾眼底的星芒。
    "淵兒，來看你母親留下的..."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我在玄鐵艙門前僵住了身子。透過結霜的觀察窗，十三具冰棺在幽藍冷光中浮沉，每具棺槨都纏繞著三色鎖鏈。最前端那具冰棺裏，白衣女子心口的劍痕正滲出淡金血液。
    "清漪？"我猛地轉頭，卻見雪清漪的銀發無風自動。她琉璃般的瞳孔裏倒映著冰棺，額間淡粉的月牙胎記突然滲出血珠。
    "這不是我。"她撫上冰棺，霜花順著指尖蔓延，"但確實是我們。"
    白澤明心的鹿角杖突然發出脆響。這位白澤氏大祭司的第三隻眼在額間睜開，赤焰鳳瞳映出冰棺女子額間逐漸浮現的朱砂痣——與九霄璿眉心那點殷紅如出一轍。
    "盟約要改。"白澤明心的聲音帶著昆侖雪崩般的寒意，"百年之約縮短到..."
    驚天動地的轟鳴打斷了他的話。整艘方舟在漩渦中劇烈的震顫，透過舷窗能看到青州城池正在扭曲，城中的建築就像是融化的金箔般坍縮成熾白的光球。高達十二丈的無麵者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嶽，踏碎虛空，緩緩而來，它那如深邃的麵龐上，仿佛旋轉著的星河旋渦，熠熠生輝。隱隱約約的可見九十八道聖體殘魂在痛苦地哀嚎，仿佛是在向世界訴說著它們的不甘與憤恨。
    "天道鎖鏈的味道。"無麵者沒有嘴唇，聲音直接從胸腔裏震蕩而出。它舉起手中扭曲的天命碑，輪回之瞳瞬間刺痛——那碑文正在改寫現實，把"青州"的概念替換成"熔爐"。
    蕭燃的兵解領域率先爆發。三千柄飛劍從甲板升起，卻在觸及無麵者三丈內時全部鏽蝕。"小心！"墨無鋒的斷劍突然自鳴，林青璃的劍意虛影在身後浮現。與此同時，我感受到丹田內的混沌青蓮在瘋狂的旋轉，那些被吞噬的聖體本源正在產生共鳴。
    雪清漪的白發突然將我纏成繭狀。在發絲的間隙之中，我看到她咬破舌尖畫出血符："歸墟虹橋要現世了，焚天雀和九霄璿在..."
    冰棺炸裂的聲響震碎了她的話。棺中女子睜眼的刹那，我的聖體血脈開始翻騰。她額間的朱砂痣裂開了一道細縫，九霄璿的冷笑聲從虛空傳來："好妹妹，這份嫁妝可還滿意？"
    劇痛突然貫穿我的太陽穴。輪回之瞳不受控製地解析起了朱砂痣的構成，那些金色符文分明是...被煉化的聖體心頭血！
    "盟約成立！"白澤明心突然將鹿角杖插進我的掌心。劇痛之中，妖皇冠冕的虛影在頭頂浮現，青州大地上驟然升起十二道血色的光柱。無麵者手中的天命碑突然出現裂紋，它臉上的星河開始逆流了起來。
    墨無鋒的劍鳴聲與冰棺鎖鏈的震動形成奇異的共鳴。在雪清漪驟然收縮的瞳孔倒影裏，我看到自己背後浮現出九十九道重影——曆代聖體的戰鬥記憶正在緩緩的蘇醒。
    "記住，子時三刻..."雪清漪的傳音突然中斷。她的白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染上冰藍，而我們腳下的影子正在詭異地指向北方。
    當第一縷月光刺破血雲時，歸墟虹橋的虛影貫穿天地。在橋心對峙的兩個身影之間，我清晰看到有血色絲線纏繞著雪清漪的腳踝，正將她拽向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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