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月輪懸在青丘上空時，整片荒原的沙礫開始逆流。墨無鋒突然按住震顫的劍柄，青銅劍脊上浮現出細密的裂痕——那是林青璃的劍意在共鳴。
    "來了。"雪清漪的銀發無風自動，發梢凝結的冰晶折射出萬千虹光。
    天穹被撕裂的刹那，九具帝骸從虛空中墜落。每具骸骨關節處都纏繞著血色絲線，在雲層中編織成橫跨三界的虹橋。橋身流淌的既非靈氣也非妖力，而是某種粘稠如實質的歲月長河。
    "哢嚓！"
    林淵腳下的岩層突然塌陷，輪回之瞳自動開啟。金紋在瞳孔深處旋轉，解析出虹橋本質——九十九道輪回的因果線，正將雪清漪的腳踝拽向橋心漩渦。
    "放開她！"墨無鋒的劍鳴化作實質音浪，斬斷三根血色的絲線。斷裂的因果線卻像活物般扭曲重生，末端浮現出九霄璿冷豔的麵容。
    妖皇鏡在焚天雀掌心爆出刺眼的強光，照映出橋心對峙的兩人。九霄璿的白玉神袍與焚天雀的赤焰狐尾交錯撕扯，兩人手中各持半塊青銅輪盤，裂痕處滲出的不是鮮血，而是漆黑的歸墟物質。
    "當年你斬情絲證道，現如今你又要奪逆命輪盤？"焚天雀的第九尾突然燃起青璃色的火焰，灼燒得虹橋發出悲鳴。她身後浮現出林青璃持劍而立的虛影，劍尖正對九霄璿眉心上的朱砂。
    神族聖女輕笑，指尖輕點自己額間："好妹妹，你當真以為斬斷的是情劫？"朱砂痣突然裂開，露出裏麵跳動的金色的心髒——那分明是曆代聖體心頭血凝聚的命核！
    林淵突然悶哼一聲，心口劍痕迸發青光。混沌青蓮虛影在身後綻放，十二瓣蓮葉中有三瓣染上妖異的血色。白澤明心的鹿角杖重重頓地："快退！虹橋要吸..."
    警告聲還未落下，整座青丘祖地開始震顫起來。數以萬計的妖修突然雙目赤紅，肉身化作血霧湧向虹橋。林淵的聖瞳清晰看到，每個妖修的魂魄都被血色絲線貫穿，像提線木偶般手捧自己的妖丹走向帝骸。
    "是命輪獻祭！"雪清漪的白發織成光網，卻擋不住無麵者破空而來。這個融合九十八道聖體殘魂的怪物，麵部星河旋渦中正顯現出林淵嬰兒時的模樣——額帶黑蓮胎記，心口插著三色鎖鏈。
    墨無鋒的劍終於出鞘。當青銅斷劍割開第一道空間裂隙時，虹橋上的帝骸齊齊轉頭。最中央那具骸骨抬手虛握，竟從虛空扯出半截熟悉的劍身——正是墨無鋒缺失的劍尖！
    "主人..."劍靈第一次發出哽咽般的顫鳴。林青璃的虛影突然凝實，殘破的廣袖卷起滔天劍意。但九霄璿的動作更快，她捏碎手中命輪盤碎片，虹橋瞬間迸發吞天吸力。
    林淵在狂亂氣流中抓住雪清漪的手腕，混沌靈氣形成護罩。透過逐漸碎裂的金光，他看到驚悚的一幕：焚天雀的狐尾寸寸斷裂，每斷一尾就有一具冰棺從虹橋漩渦中浮出。第十三具冰棺開啟時，雪清漪突然慘叫——棺中女子的麵容與她有七分相似，額間卻嵌著九霄璿的朱砂痣！
    "原來這就是你的底牌？"焚天雀吐著血沫大笑道，最後三條狐尾燃起焚世之火。林青璃的虛影在她身後徹底凝實，一劍刺穿九霄璿手中的逆命輪盤。整個虛空開始坍縮，虹橋上的帝骸接連爆炸，形成九十九個歸墟旋渦。
    墨無鋒抓住時機，斷劍引動劍尖共鳴。當殘缺的劍身重聚刹那，林青璃的虛影突然轉頭看向林淵，唇間吐出被歲月抹去的秘辛："記住，破局之劍不再過去..."
    爆炸的氣浪吞沒了後半句話。林淵在昏迷前最後看到的，是雪清漪的白發盡染冰藍，化作三千光鏈纏住即將墜入歸墟的焚天雀。而九霄璿破碎的朱砂痣裏，一滴金色血液正悄無聲息地滲入到他的眉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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