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他說要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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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家。
    程誌國坐在客廳,一言不發。
    直到門口傳來動靜,是程忠善回來了。
    “你站住!”
    “爸?”他莫名心虛。
    “竟敢利用你哥哥的死對她們出手?!你給我跪下!”
    程忠善身體僵硬,他不明所以的看過去。
    “對誰?”
    “對你外麵那個快要病死的私生女?”
    他冷嗤,臉上表情就如同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程誌國橫眉冷眼,聲音裏帶著怒氣與寒霜:“你沒有?那剛才晨天時報的人拿著消息來找我,他一開口就要兩百萬!”
    “兩百萬!現在程家是個什麽光景?你知道兩百萬意味著什麽嗎!”
    程忠善輕笑一聲,大搖大擺地在他對麵坐下,隨意地扯了扯自己的襯衣領口:“很多嗎?難道咱們家連兩百萬都拿不出來了?”
    “你個逆子!”
    “行了,這事不是我做的。”他認真解釋了一句。
    “不是你?”
    程誌國斜眼皺眉,他驟然提高音量,拿起手杖敲了敲桌子的邊沿,沉悶的“咚”聲在客廳回響。
    “這事如果不是你還能是誰做的!”
    “當年的事情除了家裏幾個人外,就沒人知道了!”
    程誌國越說越激動,說到最後直接就將手杖扔出去,剛剛好擦到程忠善的腿邊,令他跳起來驚呼!
    “嘶——”
    “爸,你可別忘了,宋家的那個女人對這些事情也是清清楚楚的,為什麽就不可以是她動的手?”
    程誌國掀起眼皮,滿臉怒容地站起來。
    “誰讓你提她的?你別忘記了,我們程家上下發過的誓!”
    “發誓?”
    程忠善勾唇冷笑,彎腰撿起被扔到地上的手杖,重重地擱到茶幾上,發出尖銳的聲響,“爸,您別逗了,誓言還能當真不成?”
    “你!”程誌國氣急。
    “我什麽?咱們程家是怎麽發的家,你我心知肚明,發誓這種令人不齒的東西就別拿出來說事了吧!別觸黴頭。”
    “孽障!”
    “逆子也好,孽障也罷,反正你隻有我一個兒子了。”程忠善起身就走。
    程誌國的聲音追出來,“當真不是你?”
    他頭也不回:“你就當是我吧,反正你也從未信過我!”
    砰的一聲!
    門關上了。
    程誌國跌坐到沙發上,默默陷入了沉思。
    如果不是他,那會是誰呢……
    他歎了一口氣,默默撥通了一個號碼……
    等掛了電話後。
    他起身去書房的保險櫃裏取出了一個盒子,然後帶著它上了車。
    司機問:“程先生去哪兒?”
    程誌國拍了拍冰冷粗糙的鐵質方盒,沉聲道:“智博醫院!”
    ……
    另一側。
    商務車在市區堵了好長一段時間。
    鄔清雪看著窗外出神,直到韓箐打來了電話,
    “喂?”
    “清雪你在哪兒?你媽媽出事了!”
    韓箐焦急的聲音從聽筒裏傳出來,鄔清雪瞬間如墜冰窟,汗毛炸立。
    “怎麽回事?!”
    “剛剛程誌國來過,等他走後你媽就一直把自己反鎖在門裏,任誰來都不開門了!現在醫院怕刺激她,不敢強行闖入!你趕緊回來。”
    “我在回來路上!”
    車子驟然加速。
    鄔清雪被強大的慣力往後帶倒,當她的頭撞到椅背頭枕上時,鼻尖忽然一酸,她紅眼咬牙,用力捶了一下座椅。
    “程誌國到底跟她說了什麽!”
    “怎麽會有他這樣的人!”
    宋時嶼鬼使神差地抬起手臂,眼看就要在她頭頂落下時,他停住了手,最終忍住了想要抱抱她的衝動,抽了幾張紙巾遞過去。
    “想哭就哭出來。”
    “萬事還有我。”
    鄔清雪搖了搖頭,開始用語言紓解壓力。
    “我母親對每年獻血的詳情,一直都避而不談。這次若不是她突然病危,血庫告急,她恐怕也不會告訴我程家地址。我真不知她身世裏藏了什麽秘密。”
    宋時嶼適時扮演一個傾聽者,輕輕嗯了一聲,
    “可你知道嗎?我前幾日在她珍藏的筆記本裏找到了一張老照片。那是一家三口在家過生日的場景,溫馨有愛。當時我母親大約二十出頭,滿臉單純與幸福!”
    “她明明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她把我從孤兒院領出來,雖然我們日子過得拮據,但她從來沒有虧待過我,她給了我一個最好的家!我什麽都可以失去,唯獨不能失去她。”
    鄔清雪緩緩閉上了雙眼,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氣。
    “可是,我感覺我快要失去她了……”
    “我該怎麽留住她……”
    宋時嶼看著她眼角的淚水無聲地滑過臉頰,那些無助、疲憊,不知所措卻又不得不扛起所有的神情交織在一起,不斷在她臉上閃現。
    他很難受。
    因為這種情緒他很熟悉。
    他從小到大也無法理解自己父母的所作所為,更無法窺探他們的過往。他就像一個聰明的傻子,明明知道所有人都在隱瞞,卻偏偏無法尋到真相。
    所以他懂鄔清雪的心情,理解她的情緒。
    他心疼她。
    “她跟你提過自己的母親嗎?就是你的外婆。”
    “外婆走得早,我沒見過,她也幾乎不提。”
    “這件事情牽扯甚廣。我得查清楚,可以嗎?”
    鄔清雪怔了怔,她感覺自己在宋時嶼的語氣裏聽出了詢問的意味?
    她嘴邊泛起苦笑,“查吧,有什麽結果別瞞我。”
    “好。”
    “謝謝。”
    鄔清雪用手背拭去淚水,理智逐漸回籠。
    街景變得熟悉,隻要再過一個路口,她就能到智博了……
    她深吸一口氣,雙手合十,下意識的擰在一起摩擦。宋時嶼見狀,擰開一瓶礦泉水遞過來。
    “越是重要的時候,越要保持冷靜。”
    “嗯,我要冷靜。”
    她點頭接過來,仰頭灌下一大口,冰冷的液體滑過喉嚨,慌亂躁動的內心得到了片刻安撫。這種感覺很好,她一口氣喝了半瓶才作罷。
    擰緊瓶蓋,放下。
    車子往左打方向,減速駛入醫院,還沒等它徹底停穩,鄔清雪就急不可耐地拉開了門,從座位上跳了下去。
    宋時嶼想要伸手去抓她,可她已經穩穩落地,她甚至都沒有回頭看他一眼,便如一道清風跑遠了。
    宋時嶼的屁股落回椅子上,“走吧,去停車。”
    司機應答:“是,宋總。”
    等車子停好時,他心裏有了決斷。
    拿出手機,給林函打電話。
    “新產品發布會提前到今天下午兩點,現在發邀請函!到場的媒體,以後都不許再報道任何有關於鄔家母女的事情。”
    “好的,我們馬上去辦!”
    這一次,他也要打對方個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