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殺禍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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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宋春馳順利領到了生物實驗室的鑰匙。
生物實驗室在實驗樓b棟四樓,午休剛結束,學生們還沒來上課,整個實驗樓都空蕩蕩的。
初夏的天光特別明亮,將四樓走廊照得通透。實驗室的門是染著綠漆的鐵門,金鎖頭緊緊鎖住卡扣,如果沒有鑰匙,又沒有開鎖技巧,單靠暴力拆卸的話,肯定會鬧出巨大動靜。
宋春馳推開生物實驗室的門,入眼是三排雙人式的實驗台,收拾的幹幹淨淨。教室內側靠牆置著三台顯微鏡,講台上則是粉筆、筆擦、教鞭等教學用具。
黑板上方貼著一行通紅的標語——遵守實驗規則,感悟生物傳奇。
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宋春馳暫時沒看出這裏有什麽不妥,不過室內空氣沉悶,便過去把天藍色窗簾拉開,開窗通風透氣。
不多時,同學們拿著教材到了。
生物老師進門,看著空蕩蕩的講台,忽然一拍腦袋,又指向宋春馳:“去後麵器材室把那個03號人體模型搬過來,還有你,和他一起去吧。”
宋春馳剛從王從覺手裏接過自己的書,聞言兩人放下書,又去了器材室。
相比之下,器材室更像個恐怖場景,置物架上擺滿了各色瓶瓶罐罐,地上有大大小小還沒拆封的紙箱,一些廢棄的落滿灰塵的實驗儀器被堆在角落,還有一些不知道用來幹嘛的從別處搬來的雜物。
一排人體模型擺在牆邊,全身模型寫著標簽“01”,半身模型是“02”,打開前胸露出裏麵器官的是“03”,還有一個沒有“皮膚”,露出通紅的肌肉和血管的“05”號人體模型。
王從覺奇怪道:“沒有四號嗎?”
宋春馳邊找著手點抬起模型,一邊猜測道:“可能是覺得4字不太吉利?又是標在這種人體上的,所以跳過了吧。”
王從覺無語地接受了這個解釋,兩人合力把3號模型搬到實驗室。
鈴聲響起,老師點過人數確認到齊,開始上課。
宋春馳沒認真聽課,他在想昨天借用李辰光手機,在論壇上看到的那個帖子。
帖子標題是【如果不是我也在這裏讀書,會以為這是什麽校園主題的恐怖密室... ...】
如題,某三中真的有夠邪門的,我剛到這一個學期,已經聽說有至少3個人死在學校裏了,而且死法都很詭異... ...
綜上所述,我覺得學校裏真的有鬼!
一樓:笑死。巽州三中:你直接報我身份證號得了。
二樓:缺大德,什麽恐怖密室,我三中不要麵子的啊?
三樓:李濤,樓主說的都是捕風捉影的傳聞,可信度不高,有沒有目擊者?真在學校見過鬼的... ...
四樓:有啊!我一個朋友就見過... ...
後麵除了插縫水樓的,都是論壇常見的“我有一個朋友”係列。
不過說的都挺像那麽回事。
比如說那個跑道上摔死的人,他們可以說出他的姓名、當時所在的班級,他本身身體不好,體育課經常請假,死因和病有關。甚至連他死後學校花了多少錢擺平,是100還是120都能爭論一番。
其中細節詳盡到讓人以為是當事人的親戚在發言。
至於生物實驗室的傳說,則有兩個版本。
一說,生物實驗室之前是某個班的教室,但是那個班某天上課出了意外,有學生重傷身亡,從那之後教室裏經常出現怪事,比如上課時黑板突然出現莫名的字跡、教室某個角落發出古怪的聲音等等,學校顧忌這些怪異現象會引起學生恐慌,就花錢把教室改成了現在的實驗室,平時上鎖,一周就用幾次。奇怪的是,隻要使用時間不長,怪事就不會出現。
另一個版本是,教室改成生物實驗室之後,有老師晚上自己偷偷在這裏做實驗,結果實驗出了意外,那老師也因此沒了。也許是心有怨念,每到晚上,那老師的鬼魂就在生物實驗室徘徊,把像他那樣想白嫖實驗室的人嚇走,直到天亮才消失不見。
帖子翻到底,直到昨天都還有人在回複,看來即使是手機管理嚴格的高中校園裏,也不缺少十級衝浪選手。
“... ...這就是我們人的心髒。相信大家都知道,心髒是負責我們體內血液輸送的器官,也是一個人的生命之源,如果失去心髒,就等於失去了生命... ...”講台上生物老師正用教鞭指著模型的心髒講課。
也許是剛出了挖心事件,同學們都聽得格外認真,明顯在走神的宋春馳看起來就格外紮眼。
在清了三遍嗓子發現宋春馳還是沒回神後,生物老師忍無可忍,“好,接下來老師請一位同學來回答問題,宋春馳同學。”
聽到自己名字,宋春馳茫然看向講台,老師正點著模型的心髒,問道:“宋春馳同學,請你告訴大家,心髒內部有哪些結構?”
是在提問問題?宋春馳站起來,脫口道:“心髒內部有右心房、右心室、左心房、左心室四個結構,在左右心房、心室之間有間隔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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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生物老師打斷,“坐下吧。”
啊?不用往下說了嗎?宋春馳疑惑坐下,老師繼續講課。看到旁邊魏懷雪在衝自己擠眉弄眼,宋春馳終於意識到老師提問是在提醒自己不要走神。
宋春馳聽完了後半節課。下課後他因為要鎖門是最後一個走,確定教室裏恢複原樣之後,宋春馳認真鎖好了門。
宋春馳用請李辰光吃三天飯讓對方答應借手機給自己一晚。晚自習下課後,先去找了王從覺說話。
“晚上我不回宿舍,你和其他人說一聲,睡覺前直接鎖門就行,不用等我回。”
“不回宿舍?”王從覺驚訝,“那你去哪?現在還是別亂跑的好。”
“別擔心。”宋春馳輕鬆笑道:“我有個朋友,和前麵剛死那個同學一起跑過步,網上不是傳他因為跑步被找替死鬼嗎?我朋友提心吊膽的,覺都沒睡好,我今晚過去陪陪他。”
宋春馳隨口找了個讓板寸頭風評被害的理由。
王從覺恍悟,“原來是這樣。”
又問:“你不怕嗎?”
“不怕啊。下次宿舍開故事會我一定加入聊天。”
“得了吧,你睡得比誰都快。”
宋春馳嘿嘿笑了兩聲,聽王從覺答應:“那行,知道了,我回去和他們說。萬一二鍋頭來問,就說人到齊了。”
兩人說著已經走到球場,王從覺回了宿舍,宋春馳回頭看看空蕩蕩的田徑場,轉身走進了球場不遠處的小超市。
今晚可是一整夜都要在外麵,還是準備點吃的,到時候解解悶。
... ...
晚上十點,教師公寓附近一片漆黑,路上隻有幾盞路燈,黯淡發黃的光線僅能讓人看清路。
社會哥獨自走在路上。黑襯衫被其他老師叫住,沒能和他一起走。
沒了黑襯衫同行,社會哥看著前麵黢黑的夜色,心中隱隱不安。
早知道就強拉著那兄弟一起,這麽黑,萬一發生啥意外呢,麵子哪有命重要。社會哥後悔起自己剛剛沒有直接把黑襯衫拉走。
抬頭看看教師公寓樓亮起的燈光,社會哥心定了定,還有幾步路就到了。
他住的是學校的老教師公寓樓,六層高,沒有安裝電梯,底層的車庫有兩間被住戶改成了小書店、充電房。
小書店還沒收攤,門口亮著盞小燈,但已經沒有學生了。充電房是幫學生們給手機充電的地方,每充一次收1塊錢。
陳義白出事那晚,他和黑襯衫從校醫室回來之後去查探過,裏麵滿屋子亂接的插座,可惜手機都被下課的學生們來領完了,否則他們肯定能看到手機擺滿桌麵的壯觀景象。
想著那場景,社會哥神色放鬆了些,忽然聽到身後有人說話。
“是你叫我來的嗎?”
突兀的聲音把社會哥嚇得一激靈,回身防備地看去,隻見公寓樓前的綠化樹下坐著個老太太。
樹底下烏漆麻黑的,社會哥沒怎麽看清,但聽是個老太太,心裏也鬆了口氣,便聽那老太太又問了一遍。
“是你叫我來的嗎?”
什麽來不來的?社會哥疑惑,聽她聲音含糊,這老太太不會是個老年癡呆吧?
他熱心問:“老太太,你怎麽自己一個人呆在這?”
老太太說:“我本來在家躺著好好的,突然聽見有人喊我出來,我就出來看看,沒見著人,不是你喊的我?”
“不是。”社會哥說著,看那麽瘦弱一個老太太坐在樹底下,就勸她:“老太太,天這麽晚了,快回去吧,我估計是哪個學生崽子來這嚎一嗓子,逗人玩兒呢。”
“唉。”老太太歎了口氣,“人老了,腿腳也不靈便了,還有孩子來逗我玩。”
社會哥這兩天給學生上課,就有些應付不來那群精力旺盛的學生,又看老太太孤零零的實在可憐,就下了樓梯過去扶,“老太太,你住哪屋啊?我給您送回去。”
他靠近後聞到老太太身上有些味道,像是某種藥油,也沒在意,蹲下身子說:“我背您吧。”
老太太喜笑顏開,直誇他:“好孩子,好孩子。”
社會哥久沒聽見上一輩的人誇自己,一時還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腦袋,感覺老太太趴到背上雙手扶住了他肩膀,便背手摟住老太太,使一把力將人背起來。
這才發現老太太實在是輕,估計是病得久了,身上肉都掉沒了。
正走上樓梯,社會哥忽然想起還不知道老太太住哪,又問了一遍:“您住哪屋啊?”
“你走反了,在下麵。”老太太在他背後說。
下麵?難道是住車庫裏?
社會哥忙轉身,又聽老太太說:“現在的年輕人,太頑皮。怎麽能耍著老人家玩?”
社會哥附和:“是啊。”
“你是什麽?”老太太語氣驟然陰森:“說的就是你!”
社會哥心一驚,隻覺得背後的老太太突然變得十分沉重,還滑不溜手,他手沒把住,讓她整個都往下墜。
“好啊。”老太太怒不可遏,“還想摔我老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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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死死抱著社會哥肩膀,雙手像是一對爪子,將社會哥抓得生疼,他終於意識到不對勁,這老太婆不會是鬼吧?
想著腿一軟,就帶著老太太從樓梯上滾了下去,直滾到外麵路上,社會哥磕碰得一渾身疼,哀叫了幾聲,一抬眼就看到那原本還算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此刻已經變了個樣。
那雙渾濁的眼睛消失不見,隻剩下兩個黑漆漆的眼洞,鼻子嘴巴也沒了,隻剩下兩排發黑的牙齒,整個看起來就是一個漆黑的骷髏頭。
社會哥嚇得動都動不了,卻見那兩排漆黑的牙齒正上下開合。
“嗬嗬嗬,還想摔死我?可惜老婆子早就死了。”
社會哥心裏怕極了,掙紮著想爬起來,但是那黑骷髏架子壓在自己身上,重逾千金,讓他動彈不得。
老太太又道:“老婆子知道不是你叫的我。”
“但他指定我殺你,既然點了香,不把命收了,老婆子可不會走。”
點香?社會哥眼睛四下亂找,看到剛剛老太婆坐的樹下,土裏插著三根紅色香腳。
一瞬間他全明白了。肯定是黑襯衫昨晚悄悄做了任務,在歪脖子樹下點了三支香,又念了三遍“快來見我”,把這老太婆叫了出來。
又怕老太婆會像那摔死鬼一樣害死做任務的人,就用什麽方法,把懲罰轉移到了自己身上!
“那個王八蛋!”想通後他咬牙罵。
看他還能罵人,老太太發出冷笑,瞬間社會哥覺得身上的重量又沉重了數倍,他都能聽到自己的骨頭被壓碎的聲音,驚恐、劇痛讓他發出慘叫。
社會哥意識迷蒙,忽然看到路盡頭出現了熟悉的身影,眼神驟然爆發出光彩。
... ...
宋春馳剛買完零食,就敏銳聽到不遠處傳來了有些熟悉的慘叫,不過離得遠,聽不真切。他抬頭看看眼前的老公寓,確認發出慘叫的是社會哥。
怎麽回事?
宋春馳皺眉,馬上往那聲音方向趕去。
燈光昏暗,宋春馳看到社會哥躺在樹下,鼻青臉腫,口鼻流血,顯然受了重傷。他馬上查看周圍,卻沒看到其他人影。
“你怎麽樣?”宋春馳半跪在社會哥身邊,看他身體扭曲得不自然,猜想他身上可能有多處骨折,便不好下手去扶。
“黑... ...”社會哥說話都艱難,他身上還壓著黑色骷髏,宋春馳卻視而不見,難道是隻有自己才看到?
“嗬嗬。”黑色骷髏說話了,“好鮮嫩的小後生,可惜一次隻能殺一個,不然把他也帶走陪老婆子。”
“嗬... ...嗬、”社會哥咳出一口血,渾身痛得意識模糊,感到大限將至,他忍著痛,慢慢把話往外擠:“一次... ...殺... ...一個... ...樹... ...香... ...”
他說的口齒不清,聲音也小,宋春馳皺眉聽著,卻見社會哥已經閉了眼。
死了。
宋春馳深呼吸,抿了抿嘴。
身後傳來小聲呼喚,“同學,別在那發呆,快過來。”
他回頭,燈下站著個年輕的女子,臉色蒼白,焦急地看著他。
他低頭看看社會哥,想了一瞬,起身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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