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烏銜秋選擇了中央教廷，多拉格主教頗為高興，親自帶著他們去到教堂大殿後麵。
    雖然聖堂的總部在月晝之城，但全食之都作為曼斯克伯的首都，有著千萬人口的大都市，聖堂不可能不重視。
    聖堂在這座繁華喧囂的城市擁有一座大教堂、近十座教區教堂以及眾多禱告堂。萊茵哈特大教堂更是遠近聞名，每天都容納著眾多信徒、民眾往來，他們在這禱告、遊覽，偶爾會享用到聖堂分發的聖餐。但這些熱鬧隻止於前麵那座恢宏的大殿，在大殿背後的空間，鮮少有聖堂內部人員之外的人踏足。
    按照多拉格主教的說法，這裏是他們的辦公區，聖堂的各個分支部門都在這裏設有一個辦公室，平時大家各做各的，互不打擾，但如果有需要合作的，也方便溝通配合。
    多拉格帶他們去的正是中央教廷在全食之都的辦公區，這裏的空間大概有三個房間打通那麽大，看起來更像個小圖書館，擺了很多大小高矮不同的書架，隻在進門的那一片區域放置了辦公的座椅，暖黃的顏色在一片灰、黑、白中顯得鮮活、明亮，創造了令人舒適的觀感。
    大概有十五個座位，但隻有兩個位置上坐了人，根據多拉格介紹，這兩位是同屬於中央教廷的教士。
    宋春馳多看了幾眼，發現兩個教士氣質平和，笑容親切，但並沒有明顯的印記裸露在可看見的地方，他隻能努力地感受一下，模糊判斷這兩位教士似乎並不是驅魔人。
    另一邊，烏銜秋已經向多拉格提出想了解一下除了聖堂之外的其他信仰教派。
    多拉格主教臉上流露出遺憾的神情，歉意地看著烏銜秋說：“我很樂意為你解答，不過我在大殿還有工作，不能在這逗留太久。”
    在看到烏銜秋蹙眉時，他貼心的給出了提議，“帕克教士負責整理違規教眾的各類卷宗，對這方麵頗為了解，你的疑惑他可以解答。”
    烏銜秋看過去，那位帕克教士同樣穿著白色長袍，他有著棕深色的皮膚，灰白微卷的及肩長發，琥珀色瞳孔，略厚的嘴唇邊帶著溫柔的笑，正在和宋春馳說話。
    他點點頭，“多謝。”
    多拉格溫和一笑，又喚過另一位教士，“維克多，麻煩你去取兩位的教士服，以及一些屬於教廷驅魔人的物品。”
    維克多教士應聲而起，這位身高近兩米的健壯男子走過來，烏銜秋需要微微抬眼才能與他對視。
    發現他的目光，維克多墨綠的眼眸裏洋溢出輕笑，低聲說句“稍等”，便走過他身邊，出門去了。
    多拉格也隨後離開。
    烏銜秋隨即發現，宋春馳似乎是聽到剛剛多拉格的話了，正把問題轉到隱秘組織相關。
    他上前兩步，站到宋春馳身邊，聽著帕克教士說起這裏相對流行的幾個信仰教派。
    “聖堂你應該有所了解了，我們信仰聖壇，因此終生追逐聖跡。”
    帕克教士語氣中滿是對崇高神聖的憧憬。
    聖堂教派認為，聖壇是不羈又守約的聖靈，因為祂行蹤成謎，卻又會在每個月蝕之夜如期而至。祂具有溝通一切的力量，卻低調、克製，隻在月蝕之夜為追尋者賜予力量與榮光。他們認為，聖壇在召喚儀式中絕不僅僅隻是一個儀式工具，恰恰相反，祂以無邊偉力開啟了魔界與人間界的通道，讓惡魔使得以降臨人間。同時又通過為惡魔使套法環與鎖鏈來約束它們、通過契約之印來警告它們：身懷強大力量的存在，要在人間界有所收斂。這一切都是聖壇對人間界的庇護。
    宋春馳聽著，覺得這些說法竟然還很有道理，能夠解釋惡魔使們身上的力量枷鎖的來源。他不禁回想起之前看到，禁錮著自己的鎖鏈從虛空中伸出，也許鎖鏈的另一頭就是一座聖壇呢？
    而在聖堂之外，還有四個信仰教派。
    首先是【永頌殿堂】，這是一個信仰月亮的教派，所以又叫做月神教派，相比起聖堂，永頌殿堂才是曼斯克伯傳播最廣泛、普遍，信徒最多的宗教，其總部同樣位於月晝之城。
    永頌殿堂的教義認為惡魔使一切的力量源自月亮女神的賦予，所以在月蝕之夜，所有惡魔使都會失去力量，變得脆弱不堪。而在滿月時，所有惡魔使都會被月神祝福，獲得無比強大的力量。
    永頌殿堂的信徒大多數都是普通人，他們沒有惡魔使，更畏懼於惡魔使超凡的能力，所以他們歌頌月神，以求得到這位神明的庇佑，讓不可預期的危險遠離自己。
    而月亮總是出現在天空中，這讓他們相信，無論陰晴圓缺，月亮是永恒不滅的存在，所以永頌殿堂的信徒時時會給身邊的人送上一句“願永恒”以表示祝福。
    宋春馳想起那片玫瑰花海之外的路牌，上麵寫的“聖者在月晝之城頌唱永恒”原來是這個意思。難道那路牌是一位信仰月亮女神的人所立？
    在【永頌殿堂】之後，帕克又提到了【搖籃】。和他們所了解的差不多，【搖籃】信仰魔界母巢，稱魔界之巢為母神，認為世界被母神抱擁在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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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帕克隨後隱約提到，【搖籃】組織裏有很多狂信徒，都是些瘋子一樣的存在，有很多瘋狂的想法，比如使用各種奇怪的方法把自己變成惡魔使之類。
    想到那個漆黑的房間以及滿地頂禮膜拜的黑袍人，宋春馳心中略有幾分讚同，他當時確實覺得這些人都有些瘋在身上的... ...
    隨即帕克便談到另一個名為【初始】的組織。
    【初始】所信仰的是一位被他們稱為“最初之魔”的存在。在他們的教義中，世界存在一位最初的惡魔使，祂擁有神明一般強大的力量，而且祂曾經自己降臨在人間界，不通過聖壇，也不受驅魔人控製。
    祂永遠保持魔解形態，行動之間驚起狂風，舉手投足引動山崩海嘯，祂的雙瞳之中閃爍電光與火焰，是力量與災劫的化身。
    信仰最初之魔的人都是實力至上主義者，故而追求這位傳說最強大、自由的惡魔使，並認為其已比肩神明。
    聽到這個，宋春馳心裏原本就有的許多疑惑又冒了出來，就如同初始的教義所說，一切都應該有一個開始。那麽，最開始的人們怎麽知道可以通過聖壇召喚惡魔使？是誰最先進行了儀式？是誰創造了契約之印？又是誰發明了那眾多的法術？
    他的這些疑問都沒有問出口，帕克已經說到了最後一個組織，名為【代價之塔】。
    【代價之塔】是研究學者們聚集的地方，成員大多數都是學識淵博的人。他們標榜不信仰任何神，隻狂熱地追求世界上一切的知識。
    由於認為一切尋找未知的途徑，都必須付出代價才能找到答案，因此以“代價之塔”為名。
    因為無信仰，所以代價之塔的學者們許多論斷對於一些信仰者來說是十分冒犯的，而且也對教義宣傳有不利影響。為了應對代價之塔的不利言論，許多教派都自己成立了與學術研究相關的部門，比如聖堂的研究院。
    同樣的，代價之塔也追求屬於自己的力量，不依靠惡魔使的那種。他們的人都注重修煉精神力，認為精神力是每個人潛在的天賦，並不是驅魔人所獨有。
    帕克說著，突然嗤笑一聲，“雖然這麽說，他們不還是需要惡魔使的力量。說不信仰任何存在，卻仍在追逐聖壇，都是一些虛偽狂妄之徒，他們的話並不可信。”
    很顯然，作為一位追逐聖跡者，帕克對於那些口出狂言的學者並沒有好感。
    宋春馳若有所思的點頭，實際上，作為一個生在紅旗下，長在春風裏的有為青年，他當了二十二年的無神論者，覺得相比之下，自己可能和代價之塔的人更有共同語言。
    不過這想法可不能讓帕克知道。
    早在他們談論這些教派之時，維克多已經把教廷給他們的東西取來了。
    此時見他們的談話告一段落，維克多便開口道：“我覺得，很多細節你們可以在之後的工作中再做了解，現在，不如先來試試你們的教士服，如果不合適我再去更換。”
    宋春馳看向維克多手指的地方，桌麵上擺放著幾件白色長袍。
    他感興趣地湊過去，拿起一件長袍對著烏銜秋比了比，覺得大小似乎是合適的，就催促著烏銜秋換上看看。
    他雙眼飽含興奮與期待，讓人不忍他期望落空。
    烏銜秋伸手接過長袍，將之穿在身上。長袍布料柔軟，大小正合，穿起來確實很舒服。
    他轉眼看向宋春馳，以眼神詢問他，覺得如何？
    宋春馳都看呆了，直到烏銜秋喊他才回神，忙清了清嗓子，不停點頭，又豎起大拇指，“絕讚！”
    聖堂的長袍本就聖潔華麗，衣擺上遍布著明金、暗銀的圓形紋路，閃爍著微光。圓形衣領上也環著兩道金紋，肩膀處則裝飾著紅色綬帶，衣袖兩側是一行神秘的符文，他看不出來是什麽，後麵經過維克多講解，才知道這些符文具有清潔、恒溫、活躍精神以及自發光效果，這些效果會讓長袍不僅穿起來舒適，看起來也更加聖潔。
    長袍腰間是一條金色腰帶，烏銜秋正低頭綁著，一縷黑色長發垂在他臉側，纖穠的睫毛在臉上投下小片陰影。宋春馳目光掠過那寬闊的肩膀，順著紅色綬帶往下，落到那雙手上，修長的手指勾著金色軟帶繞了一圈，束出窄腰輪廓，然後靈活地打了個結。一段流蘇垂在腰側。
    烏銜秋垂下手，抬頭看來，長身玉立，目光清淺。他本就容貌極盛，此刻穿著聖潔雪白的長袍，更顯得皎皎如月，清冷脫俗，讓人挪不開眼。
    維克多和帕克也看得呆住，還是聽到宋春馳說話才回過神。
    “撞衫不可怕，誰醜誰尷尬。”宋春馳糾結地皺眉，“難道我要自取其辱？”
    烏銜秋搖頭，“你不醜。”
    宋春馳怨念地望著他。他當然知道自己長的不醜，可是一對著烏銜秋，很難有人不會自慚形穢吧？
    在他戳眼刀時，烏銜秋已經拿過了另一件長袍遞過去，發現他不動，便上前一步，“需要幫忙嗎？”
    “不不不。”宋春馳忙搖頭，“我自己來。”
    他快速換上，又紮好腰帶，站在烏銜秋身邊，衝著兩位教廷教士露出笑容，“怎麽樣？還行吧？”
    兩人站在一起，一個神色冷漠，氣質如雪似月；一個笑容燦爛，如同晴空暖陽。
    正如日月輝映，分外和諧。
    看著這樣的兩人，兩位教士除了點頭稱讚，再也說不出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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