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望的睫毛在塵土中顫了顫，鐵鏽味混著硝煙氣息率先鑽進鼻腔。他的指尖觸到焦土時猛地蜷縮——混凝土碎塊在掌心刺出細密的血珠。睜眼的瞬間，刺眼的陽光讓瞳孔劇烈收縮，眼前浮現出戰鬥時的殘影：雷球炸碎的鋼梁、融化的鐵水在地麵凝成扭曲的金屬花、懸浮的佛珠還在記憶裏泛著微光。
    "嘶......"後腦傳來鈍痛，他摸到黏膩的血痂，頭發糾結成團。忽然意識到什麽似的低頭看去，發現作戰服被燒出幾個大洞，褲管裂成流蘇狀，膝蓋處的皮膚結著暗紫色的血痂。"這可是老子上個月剛買的戰術套裝！"他扯著破布哀嚎，布料在指縫間發出刺啦聲響。
    洪薛梨正用匕首削著止血草，聽見動靜立刻轉身。刀刃上還沾著綠油油的汁液，在陽光下折射出翡翠般的光："醒了就別亂動，你右肩的灼傷差點見骨。"她的銀發沾著灰，辮梢卻還係著那枚青銅鈴鐺，走動時發出細碎的脆響。
    胖海盤坐在三米外的斷牆上，袈裟下擺垂落如金色瀑布。他雙手結印，佛珠在腕間自動轉動："阿彌陀佛，施主的傷勢多虧九萬姑娘用巫族古方調理，否則..."話未說完，突然傳來書頁嘩啦聲。
    九萬正跪在二十米外的廢墟裏，古籍懸浮在半空自動翻頁。她的指尖掠過焦黑的土地，忽然停在某處："過來看看。"月光石手鏈在腕間流轉，照出地麵上一道極細的劃痕——那是青銅鎖鏈拖行留下的痕跡。
    李不望踉蹌著起身，作戰靴踩碎一塊碳化的混凝土。他這才發現整個工廠像被巨獸啃咬過，東側廠房完全坍塌，鋼筋骨架扭曲成詭異的形狀。遠處傳來烏鴉的呱噪，驚起一片灰撲撲的塵埃。
    "血經呢？"他突然抓住洪薛梨的手腕，發現對方的皮膚燙得驚人。少女頸間的鳳凰圖騰正在發燙，短刀插在地上，刀刃映出扭曲的天空。
    洪薛梨抽回手，指腹撫過刀身的饕餮紋："我們醒來時，這裏隻剩這些。"她踢開腳邊的半截青銅鎖鏈，金屬碰撞聲在死寂中格外刺耳。鎖鏈末端掛著半片鱗片，暗紫色的紋路與李不望胸口的菱形印記如出一轍。
    胖海飄然而至，袈裟無風自動："貧僧在廢墟外圍發現車轍印，應該是改裝過的軍用吉普。"他攤開手掌，幾粒帶著機油味的泥土躺在掌心，"輪胎印新鮮，最多不超過兩小時。"
    九萬突然合上古籍，青銅鑰匙從書頁間滑出，懸浮在她眉心形成星盤。二十八宿的微光在鑰匙表麵流轉："東北方有異常星象，應該是血經殘留的能量波動。"她的聲音帶著金屬質感，發間插著的羽毛突然燃燒，化作指路的火鳳凰。
    李不望扯下殘破的戰術腰帶，將匕首重新固定在大腿外側。他摸了摸胸口，菱形印記還在發燙，仿佛在提醒他三天前發生的一切並非夢境。遠處的雪山在暮色中泛著詭異的紅光，讓他想起祖巫殿門前那道吞噬黑暗的青銅門。
    "走。"他踢開腳邊的一塊焦黑木塊，突然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低頭看去，半截染血的佛珠躺在碎磚中，表麵還殘留著胖海的金色佛印。
    洪薛梨遞來一個皮質水壺，壺身上刻著巫族圖騰："喝點水，前麵要穿過沼澤地。"她的指尖在壺柄摩挲，忽然輕聲說："你昏迷時，我聽見有聲音在說...血經選擇了你。"
    胖海雙手合十，念珠突然發出嗡鳴："貧僧在入定中見到世尊，他說救世者需承受七重業火。"他的眉心天眼通微微發亮，"李施主，你的鳳凰膽正在覺醒。"
    九萬突然停下腳步，月光石手鏈爆發出強光。她指著前方扭曲的金屬支架："那裏有人來過。"支架上掛著半片破碎的青銅鏡，鏡麵映出四個人影——其中一人的輪廓與李不望驚人相似。
    當暮色完全籠罩荒原時，主角團終於找到那處被藤蔓掩蓋的地道入口。潮濕的腐葉氣息撲麵而來，九萬的火鳳凰突然沒入黑暗，傳來幾聲詭異的嘶鳴。李不望摸出戰術手電，光柱掃過地道兩側，發現石壁上布滿了與他胸口相同的菱形紋路。
    "等等。"洪薛梨突然按住他的肩膀，短刀在掌心發出嗡鳴。地道深處傳來鎖鏈拖行的聲響，還有若有若無的吟誦聲："當鳳凰涅盤，佛骨重燃......"
    胖海的佛珠突然脫離腕間，懸浮在地道口形成結界："小心，這是巫族的引魂咒。"他的袈裟無風自動，露出頸間的金色佛骨舍利，"九萬姑娘，快用星盤定位！"
    九萬閉目冥想，星盤在頭頂旋轉出藍色光暈："血經就在地下三百米處，但是......"她突然睜眼，瞳孔裏映出無數個重疊的星圖，"有另一個時空的我們正在接近。"
    李不望握緊匕首，感覺體內的鳳凰膽開始沸騰。他的指尖燃起幽藍火焰，將地道入口照得通亮。在火焰躍動的光影中，石壁上的菱形紋路突然活了過來，組成一行古老的巫族文字：
    「欲見祖巫麵，先破輪回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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