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泊湖的冰層在程序關閉的瞬間發出蜂鳴般的清響，十七道青光如歸巢的螢火蟲般沒入選手們的設備，電競椅上的軀體同時顫抖著睜開眼睛。小狼的機械鍵盤迸出槐樹葉形狀的火花，程野的骨牌懸浮屏突然顯示“連接恢複”，而洪薛梨手中的星螺吊墜，此刻正發出比任何時候都清亮的銀輝——那層籠罩了十年的恐懼濾鏡，終於從他們的意識海徹底剝落。
    “贏了？”李不望扯下電競耳機，後頸的麻將印記還在發燙，卻發現直播間的彈幕早已被“清醒者牛逼”刷爆，百萬觀眾的加油聲透過隔音玻璃震得場館地板發顫。他看見胖海和尚正對著鏡頭雙手合十，袈裟上的甲骨文咒文化作熒光蝴蝶飛向觀眾席；九萬把查瑪神鼓扛在肩上，衝他比了個薩滿式的勝利手勢，鼓麵圖騰上竟多了道新紋——正是服務器崩塌時浮現的“清醒者”青銅齒輪。
    “先別急著慶祝。”小琳的黑客風鏡還在閃爍，她突然拽住李不望的設備線，屏幕上跳出殘留的數據流監控：“核心程序雖然關閉，但歸墟重工的固件層還在向鏡泊湖發送異常信號，就像……”她的聲音突然卡住，風鏡畫麵切換成湖底地宮的實時影像——本該關閉的青銅門正在滲出微光，李君昊站立的祭壇位置，隻剩下半塊刻著雷紋的齒輪殘片。
    “設備恢複正常了！”解說台上突然傳來驚呼，十七個選手的全息投影重新在比賽場地顯形，剛才被病毒凍結的“儺麵電競”決賽場景正從斷點繼續。洪薛梨的星螺技能特效不再是血色鎖鏈，而是化作銀蝶纏繞著對手的意識體；李君鴻的掌心雷劈中虛擬地隻時，竟在特效邊緣顯形出觀眾的加油彈幕，那些曾被病毒篡改的恐懼技能，此刻全被編碼成了善意的破陣咒文。
    “看見沒？這波叫意識流操作！”李不望趁機跳上電競桌，舉起自己的設備展示後頸的麻將印記，“剛才在暗網裏，哥可是用童年記憶當外掛，直接爆了歸墟的服務器核心——”話沒說完，小琳突然用風鏡砸他後腦勺：“得了吧，要不是觀眾腦電波給你當充電寶，你早被骨鎖咒鎖成植物人了。”她的風鏡映出後台數據：百萬觀眾的腦電波正以“清醒者”為關鍵詞形成共振場，像層看不見的光網繼續籠罩著場館。
    胖海和尚突然按住李不望的肩膀，青銅雲板上的金血凝結成新的卦象：“施主後頸的印記在與鏡泊湖方位共振，歸墟的固件層雖毀，但地隻陣法的殘識還在尋找新的錨點——”他話音未落，場館所有屏幕突然雪花閃爍，映出湖底地宮的最後畫麵：那半塊齒輪殘片正在融化冰層，露出下方刻滿甲骨文的青銅井台，井水中倒映著十七個選手的身影，每個倒影的後頸都浮現出不同的麻將牌印記。
    “比賽還沒結束。”洪薛梨突然舉起星螺，吊墜銀鏈指向場館天花板，那裏正浮現出半透明的地隻麵具虛影，卻是李君昊微笑的模樣，“剛才關閉的隻是賽博空間的控製程序，現實中的鏡泊湖地宮……”她的銀鐲突然發燙，顯示出設備後台收到的神秘郵件：「清醒者已集合，歸墟第二階段，啟動」。
    九萬的神鼓突然發出預警般的悶響，鼓麵圖騰映出觀眾席某個角落：穿黑風衣的男人正在刪除手機裏的監控視頻，他手腕內側的紋身，正是歸墟重工的青銅齒輪徽記。而李不望的設備突然收到段亂碼短信，當他用黑客風鏡解析時，跳出的竟是十年前溺水當天的水下監控截圖——湖底的青銅井台上，站著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少年，其中一個後頸的麻將印記正在與井台齒輪共振。
    “原來我們才是真正的鑰匙。”李不望看著截圖裏另一個自己或李君昊？）手中的骨笛銀鐲，突然想起服務器裏看見的“清醒者備份”記憶：那年井台溺水，救他的不是幻覺，而是與他共享恐懼記憶的孿生兄弟。此刻場館內的電競設備雖然恢複正常，但每個選手的設備接口處，都在滲出極細的青銅熒光，像地隻的觸須般連接著鏡泊湖的方向。
    “比賽繼續！”裁判突然敲響青銅鍾，聲音裏帶著不屬於電子合成的餘韻，“接下來進行的，是決定鏡泊湖地宮封印的最終賽段——”隨著他的話語，比賽場景突然扭曲，十七個選手的意識體再次被拉回暗網空間，但這次周圍環繞的不是黑色數據流，而是百萬觀眾腦電波凝成的光網。小琳的風鏡顯示，每個觀眾id都在對應著現實中的星圖坐標，正在用善意念頭加固逐漸崩塌的賽博地隻陣法。
    李不望看著自己設備屏幕上重新亮起的“破陣”任務，後頸的麻將印記突然與暗網地圖上的鏡泊湖坐標重合。他知道，剛才關閉的控製程序隻是歸墟陰謀的冰山一角，真正的挑戰，或許從他們在十年前被刻上麻將印記的那一刻，就早已注定。但此刻場館內的歡呼聲震耳欲聾，百萬個清醒的靈魂正在用念力編織光網，而他手中的設備，不再是被病毒控製的工具，而是連接著現實與賽博、恐懼與記憶、陰謀與真相的——清醒者之錨。
    當比賽重新開始的瞬間，鏡泊湖底的青銅井台突然噴出強光，十七道代表選手的青光從湖麵升起，在夜空中拚出比任何時候都明亮的“清醒”二字。而在地宮深處，那半塊齒輪殘片終於沉入井底，激起的漣漪中，浮現出李君昊臨終前未被篡改的唇語：“下一次，換你們來喚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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