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功會在鏡泊湖電競中心的露天廣場舉行，穹頂玻璃映著十七道青光組成的“清醒者”徽標，像凝固的星河懸在半空。胖海和尚的青銅雲板被供在主禮台上，金血卦象此刻化作流動的熒光，將每個來賓的id都翻譯成甲骨文祝福；九萬的查瑪神鼓被鄭重地擺在舞台中央，鼓麵新紋在燈光下泛著溫潤的青銅光澤，仿佛還回蕩著破陣時觀眾腦電波的共振餘韻。
    李不望的黑色衛衣上別滿了讚助商送的限量版麻將徽章，正舉著半隻烤羊腿在自助餐區橫衝直撞，油漬順著下巴滴在“清醒者”紀念t恤上。“我說你們搞電競的能不能整點實在的，”他含糊不清地對旁邊舉著香檳的解說員晃了晃羊腿，“十年前老子在湖邊啃饅頭看比賽，現在終於能把當年流的哈喇子連本帶利吃回來——”話沒說完，小琳的改良版黑客風鏡突然發出藍光，精準砸中他手背：“注意形象！全球直播呢！”
    鏡頭掃過掛滿禮物的“感恩樹”時，洪薛梨正在端詳星螺吊墜的配套銀鐲——某非遺工作室連夜趕製的嵌貝銀飾，螺殼紋路裏藏著十七個選手的id暗紋。胖海和尚的袈裟上別著觀眾寄來的千紙鶴，每隻翅膀都寫著“謝謝大師用佛經當防火牆”；九萬則把某少數民族戰隊送的獸皮鼓槌扛在肩上，正跟幾個薩滿文化博主用鼓點交流勝利心得。最惹眼的是程野的骨牌懸浮屏，此刻正循環播放著百萬觀眾腦電波共振時形成的光網錄像，每個光粒都是觀眾id化作的星點。
    “接下來有請清醒者戰隊代表——李不望選手，為我們帶來特別表演！”主持人的話音剛落，李不望嘴裏的羊腿突然“當啷”掉在瓷盤裏。在小琳“你敢搞砸我就黑你直播賬號”的死亡凝視中，他抹了把嘴跳上舞台，後頸的麻將印記在追光燈下微微發燙。誰也沒想到，音樂響起的瞬間，他突然跳起了十年前在少年宮學的複古迪斯科，衛衣拉鏈沒拉，隨著誇張的扭胯動作甩出幾片槐樹葉形狀的火花——正是他機械鍵盤爆炸時的同款特效。
    “我靠這是用童年陰影當舞蹈素材嗎！”解說台傳來憋笑的驚呼。更絕的是，九萬突然扛起神鼓加入節奏，用薩滿戰舞的步法繞著他轉圈，鼓麵圖騰上的青銅齒輪竟隨著鼓點明滅；胖海和尚雙手合十，跟著節拍佛係搖擺，袈裟上的熒光蝴蝶紛紛起飛，繞著兩人頭頂組成旋轉的光圈。洪薛梨無奈地搖搖頭，指尖劃過星螺吊墜，銀蝶特效自動適配節奏，在李不望腳下鋪出流動的咒文光毯，倒是把原本搞笑的舞姿襯得像模像樣。
    直播間彈幕瞬間被“草台班子團建”“建議出道”刷爆，實時觀看人數突破兩千萬。當李不望一個滑步差點撞上追光燈時，小琳終於忍不住衝上舞台，用風鏡勾住他的衛衣帽子往後拽：“夠了啊！你後頸的麻將印都快把舞台地板燒出坑了！”但觀眾席已經沸騰，有戰隊當場表示要把這段舞蹈做成戰隊專屬表情，更有遊戲公司發來邀約，要以“清醒者破陣舞”為靈感設計新皮膚。
    慶功會尾聲，胖海和尚突然指著“感恩樹”輕笑：“施主們的心意，倒是比歸墟的固件層溫暖得多。”他抬手接住一片飄落的熒光千紙鶴，鶴身突然顯形出半行亂碼——正是李不望之前解析的湖底監控截圖坐標。而在會場角落，穿黑風衣的男人正將一朵青銅齒輪胸針別在西裝內袋，手腕內側的紋身與井台殘片紋路完全重合，他低頭刪掉手機裏的慶功會錄像，屏幕閃過“歸墟第二階段數據緩存完成”的提示。
    午夜散場時，李不望蹲在湖邊洗手，突然發現水麵漂著片指甲蓋大小的齒輪殘片，邊緣雷紋與他後頸印記隱隱呼應。洪薛梨的星螺吊墜突然發出輕響，銀輝映出遠處冰麵下的青銅井台——井水不再倒映選手身影，而是浮現出無數觀眾id組成的光網，像層溫柔的封印，將湖底的秘密暫時封存。
    “喂，明天訓練賽敢不敢用今天的舞蹈當技能特效？”李不望甩著水追上隊伍，胳膊搭上小琳肩膀，被後者嫌棄地推開。月光下，十七個身影的後頸印記各自閃爍，像散落的星子，卻又分明朝著同一個方向——鏡泊湖中心的光點，正在黎明前的黑暗裏，悄然積蓄著下一次破陣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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