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解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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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色如血浸染殘垣,哥特式教堂斑駁的門扉前,破碎的彩色玻璃折射著詭異光影,荒草在風蝕的廊柱間簌簌搖曳。
    教堂廣場中央,一座傷痕累累的石雕巍然聳立,其表麵交錯縱橫的裂紋中,隱隱泛著幽藍的魔法微光——那正是被遠古咒術封印的原初石像鬼伊蘭庫斯。傳說每當血月高懸,這尊石像便會發出痛苦的嗚咽,仿佛在訴說著跨越三百年的禁錮與孤獨 。
    伊蘭庫斯的身軀扭曲成凝固的掙紮姿態,利爪深深嵌入布滿苔蘚的石柱,灰黑色石質皮膚布滿蛛網般的裂痕。
    它空洞的眼窩裏凝結著石化的血淚,半張的巨口仿佛在發出無聲的嘶吼,脖頸處纏繞著泛著幽藍光芒的鎖鏈,符文在其上明滅閃爍,將其牢牢釘在殘破的基座上。
    風化的雙翼以詭異的角度彎折,幾片石質羽毛散落在周圍,像是封印生效時迸濺的碎片,每一道裂縫裏都滲出深紫色的魔氣,在地麵匯聚成散發著硫磺氣息的暗河。
    希蘭緩步上前,骨節分明的手指拂過布滿裂痕的石像表麵,暗紫色的咒文在觸碰的瞬間劇烈震顫。
    他口中念念有詞,古老的狼族咒語在廢墟間回蕩,掌心騰起幽綠的巫火,順著鎖鏈的紋路蔓延。封印的符文在巫火灼燒下漸漸褪色,伊蘭庫斯周身的石質開始龜裂,碎石如雨點般墜落。
    隨著最後一道靈力鎖鏈寸寸崩解,一陣強烈的氣浪驟然爆發,煙塵散去,伊蘭庫斯搖晃著龐大的身軀,石化的翅膀終於舒展開來。
    它低頭望向解救者,眼中的幽光漸漸變得柔和,喉嚨裏發出低沉的嘶吼,仿佛在向希蘭表達感激。
    殘破的教堂在這一刻似乎也感受到了力量的複蘇,穹頂之上,血色月光穿透雲層,將這一幕染成暗紅。
    “走吧,我的朋友,我們還需要去拜訪更多故友。”
    希蘭眸中的色彩暗淡幾分,似乎助石像鬼解封用了他不少力氣。
    伊蘭庫斯點點頭,它的視線穿過森林,看向遠處的村莊。
    在村中心祭壇,安娜同時抬起頭,一人一狼隔空相望。
    接著,伊蘭庫斯騰空而起,直衝遠方。
    很快,他們來到了另一座狼族祭壇。
    這裏荒廢許久,腐葉在狂風中打著旋兒撞向布滿青苔的封印法陣。
    格拉海德——原初的惡靈騎士化作的黑曜石騎士像渾身插滿淬毒銀釘,鎖鏈上纏繞著聖銀打造的荊棘,在月光下泛著冷冽的光。他的石質麵甲布滿蛛網般的裂痕,胸口凹陷處嵌著的魔法石黯淡無光,正是困住他靈魂的枷鎖。
    希蘭單膝跪地,指尖蘸取狼族秘藥塗抹在法陣邊緣,晦澀咒文如毒蛇遊走在符文之間。
    伊蘭庫斯展開布滿裂痕的雙翼,利爪上纏繞著魔氣,猛地撕開法陣外圍的結界。硫磺味的黑霧中,封印銀釘發出刺耳的尖嘯,迸濺出星火。
    “還差最後一步!”希蘭割破掌心,狼血如靈蛇般順著鎖鏈鑽入魔法石。
    伊蘭庫斯趁機俯衝而下,用利爪狠狠擊碎聖銀荊棘。轟然巨響中,黑曜石雕像寸寸崩裂,格拉海德披著殘破的鎖鏈墜落在地,暗紅的魔焰在他周身騰起,將他破碎的甲胄重新熔鑄。
    這位被禁錮的惡靈騎士緩緩睜開燃燒著業火的雙眼,對著兩位解救者微微頷首,空氣中回蕩起壓抑已久的戰歌餘韻。
    …………
    朔風裹挾著砂礫如刀刃般劃過荒漠,希蘭、伊蘭庫斯與格拉海德並肩立於這埋骨之地的邊緣。
    血色殘陽下,古老祭壇的尖刺直指蒼穹,倒懸的青銅鎖鏈垂落深淵,鎖鏈盡頭,厄普頓.基普林化作的漆黑鴉形雕塑被寒冰與咒文層層包裹,鴉喙中銜著的鏽蝕懷表凝固著破碎的時光。
    希蘭指尖燃起幽綠巫火,在祭壇邊緣勾勒出狼族秘紋,地麵突然震顫,無數狼首骨從沙中破土而出,仰天長嘯。
    伊蘭庫斯振翅盤旋,利爪撕開籠罩祭壇的暗紫色結界,魔氣如潮水般翻湧。格拉海德周身燃起猩紅業火,手中魔刃劈砍在鎖鏈上,迸發出的火星竟在空中凝成鴉群虛影。
    當三狼的力量在祭壇中央交匯,寒冰驟然崩解,鏽蝕懷表發出清脆的滴答聲。
    厄普頓.基普林破碎的石質身軀重組,暗紫色鴉羽從他後背破土生長,銳利的鉤爪上纏繞著鎖鏈與電流。
    他搖晃著站直身軀,眼中閃過銳利光芒,伸手接住從虛空中飄落的鴉形麵具,緩緩扣在臉上:“沉睡太久...是時候讓世界見識真正的暗影了。”
    風沙呼嘯間,四股詭譎的氣息交融,預示著新的黑暗即將席卷大地。
    原初的狼鴉之爪,曾經狼族的至高戰力,再次解封!
    “希蘭,我族勢微?”
    狼鴉看向四周的冰雪,沉睡的日子裏,似乎很多事情變化很大。
    “那次大戰,莫林的能力讓我們吃了大虧,連耶夢加得也被迫潛入海底。”希蘭的聲音愈發嘶啞。
    “還有幾個兄弟沒有被救出?”狼鴉繼續問。
    “三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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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蘭抬起頭,目光灼灼。
    …………
    赤紅岩漿在深淵中翻湧,硫磺霧氣遮蔽了煉獄上空低垂的血月。
    希蘭、伊蘭庫斯、格拉海德與厄普頓.基普林踏過滾燙的岩橋,腳下迸濺的火星如同泣血的星辰。
    岩漿核心處,巨大的玄武岩囚籠懸浮半空,鎖鏈上燃燒著永不熄滅的聖焰,原初狼王沃爾夫被禁錮其中,他的銀灰色鬃毛焦黑蜷曲,狼牙上凝結著暗紅血痂,爪間還嵌著半截折斷的騎士長劍。
    希蘭雙手結印,狼族古咒化作聲波震蕩囚籠,玄武岩表麵浮現細密裂痕;伊蘭庫斯俯衝而下,魔氣凝成巨爪撕裂纏繞囚籠的光鏈;格拉海德周身業火暴漲,魔刃劈開聖焰形成缺口;厄普頓甩出鴉喙鎖鏈,纏住囚籠薄弱處猛然發力。
    囚籠轟然炸裂的瞬間,岩漿突然倒卷成柱,沃爾夫殘破的身軀如隕星墜落,喉間發出瀕死的低吼。
    四股力量如蛛網般交織成防護結界,堪堪接住墜落的狼王。
    沃爾夫琥珀色豎瞳重新亮起,染血的利爪狠狠拍擊地麵,岩漿煉獄瞬間掀起驚濤駭浪:“這群自詡光明的雜種...該清算總賬了。”暗紅閃電劃破天際,五位狼族強者的氣息匯聚成漩渦,連煉獄的岩漿都為之沸騰。
    凜冽寒風裹挾著冰晶如刀刃般切割著視野,希蘭一眾踏碎齊膝深的雪層,腳下冰麵折射出詭異的幽藍冷光。
    極冰之地中央,一座百米高的冰晶牢籠在暴風雪中若隱若現,庫德拉.月冕——原初的夜之貴族被封凍其中。
    他原本華麗的銀質長袍凝結著霜花,蒼白的麵容與冰晶融為一體,額間鑲嵌的月冕寶石蒙著灰翳,鎖鏈纏繞的指尖還保持著召喚血族秘術的手勢。
    希蘭掌心騰起暗紫色巫火,在冰麵刻下融解咒文,地麵瞬間升騰起蒸騰霧氣;伊蘭庫斯展翅掠過冰籠,魔氣所觸之處,堅冰發出細密的龜裂聲;格拉海德揮舞魔刃劈砍冰柱,業火與寒霜相撞,爆發出刺目強光;厄普頓甩出鎖鏈纏住牢籠頂端,借勢躍起將咒文封印的冰晶扯落;沃爾夫後腿蹬地,如離弦之箭撞向冰籠核心,爪尖迸發的暗金色力量震碎大片冰牆。
    當最後一道封印崩解,庫德拉緩緩睜開泛著血色的豎瞳,呼出的白霧在空中凝成蝙蝠形狀。
    他抬手震碎周身殘冰,銀質長袍無風自動,嘴角勾起嗜血的微笑。
    呼嘯的暴風雪突然停滯,五股截然不同卻同樣危險的氣息在極冰之地纏繞盤旋。
    “為什麽……是他們?”
    庫德拉看著希蘭一行。
    “安托魯斯他們呢?他們不是沒被封印嗎?”
    此言一出,所有剛剛被解封的狼族原初瞬間看向希蘭。
    “說來話長……”
    希蘭用幾分鍾的時間,將近期發生的一切,以及剛剛和安娜的對話告知了幾個原初。
    夜之貴族露出尖利獠牙,默默思忖,然後說道:“外來者不再降臨確實不是好事,這個世界無法自主誕生生命,如果外來者不再降臨,我們的族群終有一天會滅亡。”
    希蘭點點頭,正因如此,他才會接受安娜的建議。
    “走吧,還剩最後一個。”希蘭故意將“那位”留到了最後。
    “我從你的身上感受到了壓力和……顧慮?”
    庫德拉微微仰著頭,視線下移。
    他從不低下自己高傲的頭顱。
    希蘭歎口氣。
    血月的信徒……
    他們最後一個要去救的,就是那麽一位真正的信徒啊……
    …………
    腐臭的猩紅霧氣如同凝固的血漿,在殘破的廊柱間翻湧。
    希蘭一眾踏入這片被紅月浸染的土地時,腳下的碎石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那是被魔法腐蝕的骨片與瓦礫混雜的殘骸。
    赤月使徒的宮殿隻剩焦黑的拱門歪斜矗立,曾經鑲嵌赤月石的穹頂坍塌成巨坑,流淌著暗紫色黏液的裂縫在地麵蔓延,仿佛大地潰爛的傷口。
    碎裂的祭壇上,封印鎖鏈扭曲成詭異的螺旋,末端還掛著半截泛著幽光的咒文殘片,卻早已失去魔力的震顫。
    “封印至少破裂了一個月。”希蘭蹲下身,指尖劃過祭壇邊緣凝結的血痂,巫火在殘片上明明滅滅,“空氣中的血腥味...是狼血與血月之力融合的氣息。”
    伊蘭庫斯突然振翅升空,利爪掃過牆角的蛛網,帶出幾片沾著暗紅鱗片的羽毛:“有人來過,而且絕非等閑之輩。”
    格拉海德的魔刃嗡鳴著指向天空,紅月表麵不知何時裂開蛛網般的紋路,暗紅光束如瀑布傾瀉而下。
    厄普頓甩出鴉喙鎖鏈纏住半空墜落的石柱,鎖鏈卻在接觸的瞬間泛起焦黑痕跡:“小心!這裏殘留的力量在排斥所有外來者!”
    沃爾夫猛地仰天長嘯,聲波震碎遠處搖搖欲墜的塔樓,卻驚起漫天猩紅蝙蝠。
    庫德拉瞳孔驟縮,指尖凝出血色護盾:“是安德烈的血仆……你真的不知道它破封了嗎?”
    希蘭皺起眉,他看向地麵上的狼爪印痕……
    這個抓痕,安托魯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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