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拔舌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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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我雖然覺得1號玩家是狼王,可能今天也外置位投不出去人,因為理論上他的小狼隊友一定會投他。加上我實在不是很確定外置位哪一張站邊3號的玩家是小狼……當然,我覺得10號玩家一定是好人了。因為1號玩家是狼王,不會有小狼給他衝鋒的。”
    滑天下之大稽的發言一出,所有好人都震驚了。
    這個7號竟然開口保掉了10號?
    真的假的?
    不怕自己死在10號玩家前麵嗎?
    “額,當然這麽說也不能一概而論,就也許10號玩家是個笨蛋小狼也說不定。可能人家局氣。但我覺得,1號玩家既然已經狼王起跳了,那就沒有必要再有狼送出來衝鋒了。嗯,我是這麽理解的反正。
    然後出人就出1號吧。我們隻能祈禱3號玩家去驗出來一匹倒勾狼了。唔……嗯,就這樣。我過了。”
    【6號玩家請發言。】
    “7號玩家沒拍身份?”6號玩家側目看了眼7號玩家,7號玩家點點頭,他好像確實沒拍身份,“我不知道7號玩家是什麽,他的發言……很詭異,這個10號怎麽保下來的?這不是爆爆樂狼人嗎?因為他衝鋒了、且狼人不會這麽笨,所以他就不是狼了?也未必吧。”
    6號玩家想了想,“我們今天出平民有沒有勝算啊?是不是理論上,如果我們今天出了平民,毒掉1號,明天起來不管警徽流,狼隊就是無限自爆啊……但這樣好像勝率高一點是吧。要不……投我?”
    6號玩家提出了一個江澄夜最不想看到的假設,投外置位平民。
    因為一旦這個假設被應用到實踐上,那意味著狼人必須刀刀走民的同時,還要避開守衛的最後一盾。
    換言之,那個時候就不是狼人占據主導權,而是他們要去賭守衛會犯錯。
    江澄夜眯起眼,他可不想輸,輸了就等於這次奪冠白玩。
    更何況,他是完全不想成為原住民的,所以隻剩1勝點的情況等於是把命交給運氣。
    畢竟狼人殺本就是個運氣遊戲,像10號這種隊友給江澄夜安排一遝,想不輸都難。
    “反正跟著3號歸票吧。說實話,我在12和11發言的時候真的還有點猶豫,聽完10號驚天地泣鬼神的發言,那是真的直接給我摁這了。嗯,就這樣,後麵兩位‘神’可以總結一下。我過了。”
    【5號玩家請發言。】
    “哦,我是女巫,我站邊3號,然後9號是銀水。前置位所有不站邊3號的,跟著我女巫站邊。”
    5號玩家還是跳出了他的身份,“就像2號玩家說的,大丈夫一言駟馬難追,我跳了,送你一個女巫好吧。但是我覺得說實話,6號玩家的建議可以采納,我們可以投外置位平民。但有個問題就是,不能投到守衛和獵人嘛,對吧,不然還是搏刀。
    然後外置位誰是狼,我說真的,這局各位勾得都挺好的,當然我有視角,他把我銀水點進去是一方麵,第二就是他警上警徽流確實是在點神,這一點我和4號玩家想得一樣。
    投誰……聽預言家的吧,看你是想投那個明狼槍還是外置位投,我跟你投。我女巫,過了。”
    【4號玩家請發言。】
    “9銀水啊……我聽9號像狼啊……”
    4號玩家先來了這麽一句。
    他和江澄夜淩空對視,然後笑了笑道:“我獵人,給你拍了。倆神,夠不?”
    江澄夜回了一個微笑,4號是獵人?太心虛了吧。
    “站邊現在肯定是站邊3號嘛,但我覺得把1號投了,那肯定是搏刀了。女巫肯定死了,然後1號玩家再外置位點個守衛,直接開始搏刀。
    就是,我是覺得外摟沒問題。你看啊,拋去我們兩個神,你一個預言家,還要一個狼王。我們再把9號排掉,剩下7個人裏麵,三狼三民一守衛,摟到守衛的概率很低的,如果摟到狼人,我們是不是血賺?所以我說真的,不如外摟。
    至於外摟對象,那10號不是坐那等死呢嘛,不行直接給他投了。真的,我有一說一,他是個好人站錯邊了也該死,他甚至都不配吃驗。嗯,就這樣。我是獵人,我過了。”
    江澄夜根本沒聽他發言,就等他再次點到“獵人”時,掃視全場。
    的確,他掛被自己封掉了。可是憑借他目前的眼力,用微表情判斷一個人是否撒謊、或者是否有異常反應。
    而現在,他就發現11號玩家好像對4號玩家跳獵人的反應是相當疑惑的。
    【3號玩家請發言。】
    “我不會出平民的。”3號玩家坐直身軀,“哪怕這局遊戲可能會因為出掉1號玩家而輸掉,我也不會去委曲求全出掉外置位的平民。
    就像你說的4號,我確實有很大概率出不到守衛,甚至有可能出到狼人。但是是不是意味著,我在不完全確定外置位誰是狼人的情況下,依然有概率投死守衛呢?
    更何況,我不希望好人贏是通過獻祭明平民獲勝的,狼槍開槍,就算帶走女巫,我們也有守衛,哪怕他帶走了守衛,那我就相信女巫可以毒到狼,也相信剩下的好人可以將剩下的倒鉤狼都找到。
    所以,我會做完我的工作。我要投1號,然後我的警徽流要開2號和12號。我認為你們兩個在警上疑似互保,而2號玩家我警下並沒有聽正。”
    江澄夜微微一笑。
    果然,勾得太狠也會被找出來。
    “別的沒什麽了,我會投1號,至於10號玩家……我不確定你的發言是不是一個狼人可以發出來的,但如果你是好人,你需要從下一輪開始輪輪表水。我過了。”
    【所有玩家發言結束,警長歸票1號,所有玩家戴盔投票,慢舉跟票無效。】
    【2號、3號、4號、5號、6號、7號、8號、9號、12號投票給1號。】
    【1號、10號投票給3號。】
    【11號玩家棄票。】
    【1號玩家出局,請發表遺言。】
    “我是狼。”江澄夜說,“11是獵人吧,壓手是因為4號玩家穿了你的衣服。想躲這一槍?4號玩家,提倡外摟,還跳獵人躲槍,你能是什麽牌?嗬嗬,我遺言結束了。”
    【1號玩家是\否發動技能?】
    【1號玩家發動技能帶走4號玩家,4號玩家請留遺言。】
    江澄夜開完槍,直接化作白光進入觀戰區。他想看完這一局,不是不確定輸贏,而是要看看好人輸之後的懲罰。
    而在江澄夜開槍之後,10號玩家的表情肉眼可見得變差,說是凝重如水,都是往好了形容。
    直言就是……
    他快哭了。
    “唉……沒法弄啊,我不是單邊獵人嗎?這怎麽找到我是守衛的……”
    4號有些幽怨地看了一眼3號,“得嘞,毒錯就交牌,那個10號!誒!別一會讓我看到你是好人哈!我守衛過了。”
    【天黑請閉眼。】
    …………
    【天亮了。】
    【昨夜,3號、10號玩家雙死。】
    【3號、10號是\否發動技能?】
    【請3號警長移交警徽,3號警長移交警徽至5號。】
    【請警長組織發言順序。】
    【2號玩家請發言。】
    “是狼人,然後,毒10肯定是毒錯了,他跳起來幫我們……嗐,不知道,希望他不是分數極低的那一類人吧。嗯,也不騙了,拍刀了。”
    【場上剩餘狼人為:2號、8號、9號。】
    聽到這三個數字,在場眾好人紛紛露出各自無奈的表情。
    這幾個人,根本推不動。
    “就5號、11號順刀吧。”
    【遊戲結束,狼人陣營拍刀獲勝。】
    話音落下,所有玩家同時回到遊戲桌前。
    【你獲得了50勝點。】
    江澄夜的腕表裏傳來消息。
    才50嗎?
    我悍跳,點了三神,帶走守衛,然後給我最低獎勵啊……
    真有你的呢,最高意誌。
    他正想著,隻見場景陡然轉變。實木狼人殺遊戲桌的木紋突然滲出暗紅色液體,像被無形的手塗抹開來,在桌麵上暈成扭曲的符號。桌沿鑲嵌的銀色邊框瞬間發黑鏽蝕,縫隙裏鑽出細如發絲的黑色觸須,纏上每個人放在桌邊的手。
    桌上的身份卡牌開始自行翻動,背麵的月亮圖案扭曲成哭嚎的人臉,正麵的狼人、村民、預言家等畫像都滲出鮮血,五官扭曲成猙獰的模樣。最中間的警長徽章“啪”地裂開,從縫隙裏冒出帶著硫磺味的黑煙,在桌麵上方聚成模糊的人形黑影。
    【歡迎來到哀嚎之夜,現在開始懲罰審判。】
    10號玩家的喉結瘋狂滾動,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卻發不出半句求饒的話。
    他是唯一一個在場不超過50勝點的人,想來這裏玩這個遊戲也是奔著賭博的心態來的。
    他的胸口前還掛著一個十字架吊墜,可這個玩法奇特、發言全是偽邏輯,以一己之力葬送好人團隊的家夥並不知道,賭桌之上沒有神明,隻有魔鬼在蓄勢待發!
    10號玩家死死盯著桌上突然浮現的、由暗紅液體凝成的“拔舌”二字,眼球凸得像是要炸開,額頭上的青筋暴起,順著臉頰爬進顫抖的嘴角。
    當那道從卡牌堆裏鑽出的、裹著黏液的黑色觸手纏上他的下巴時,他猛地發出一聲變調的嗚咽,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困獸。
    觸手猛地收緊,他的嘴被硬生生撬成一個詭異的弧度,牙齦瞬間滲出血珠。另一隻更粗壯的觸手帶著倒刺,精準地探進他的口腔,纏住那根不停哆嗦的舌頭——
    “嗬——嗬啊!”
    淒厲的嚎叫卡在喉嚨裏,變成破碎的氣音。他的身體像觸電般劇烈抽搐,雙手在空中亂抓,指甲深深摳進桌麵的木紋,卻連半分力氣都使不出。
    倒刺劃破舌頭的劇痛炸開時,他的瞳孔驟然收縮,眼淚混著鼻血湧出眼眶,順著下巴滴在桌麵上,和那些暗紅液體融成一片。
    觸手猛地向外一扯,伴隨著軟骨斷裂的脆響,一條血淋淋的舌頭被硬生生拽出,在半空中甩動著,滴落的血珠落在身份卡牌上,讓那些扭曲的畫像突然咧開嘴,露出尖牙般的笑。
    10號玩家的喉嚨裏噴出溫熱的血霧,他張著嘴,隻能發出“嗬嗬”的漏氣聲,視線開始模糊,最後映入眼簾的,是自己那條還在抽搐的舌頭,被觸手卷著扔進了桌上突然裂開的、冒著黑煙的縫隙裏,縫隙閉合的瞬間,傳來一陣皮肉燒焦的糊味。
    他癱軟在椅子上,脖頸無力地歪向一邊,嘴角還在汩汩淌血,眼裏最後一點光亮,隨著那道縫隙的消失徹底熄滅。
    周圍的玩家早已亂作一團。離10號最近的9號猛地掀翻椅子後退,雙手死死捂住嘴,眼裏的恐懼幾乎要溢出來,喉嚨裏發出壓抑的嗚咽;7號蜷縮在座位上,頭埋進臂彎,肩膀抖得像秋風裏的落葉,連偷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2號試圖站起身,雙腿卻軟得像麵條,剛直起一半就重重跌坐回去,臉色慘白如紙,嘴唇哆嗦著說不出一個字。
    唯有江澄夜坐在原位沒動。他指尖輕輕叩著桌麵,目光掠過10號玩家癱軟的身體時,眉峰微蹙,隨即化作一聲極輕的歎息,像是在惋惜,又像是在感慨。那歎息裏聽不出半分懼意,反倒帶著點事了拂衣去的淡然。
    當他的歎息落定,一道柔和卻不容抗拒的白光從天花板垂落,精準地將他籠罩其中。光暈裏的他甚至還抬手理了理微皺的衣領,眼神平靜地掃過周圍驚恐的眾人,沒有告別,也沒有多餘的表情。
    隨著白光漸漸收緊,他的身影在光暈中變得模糊,最終化作點點光斑消散在空氣裏,隻留下那聲歎息仿佛還縈繞在桌邊,與周圍未散的血腥味、硫磺味混在一起,透著說不出的詭異。
    “嗯,血腥味真重……感覺又要變天了呢。”江澄夜散步在林間。
    “就這麽回去會被罵的吧……要不,去趟村裏買點早點吧。嗯,順帶去搶一盒麻將和撲克。”
    江澄夜一步向前,消失在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