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金鑾論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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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政殿內,青銅香爐飄出龍涎香,卻掩不住劍拔弩張的氣息。
    我抬手示意宮女上茶,八隻青瓷盞在案頭擺成北鬥形狀,正中那盞斟的是武夷岩茶,其餘七盞分注龍井、普洱、碧螺春。阿骨朵掃過茶陣,狼眼微眯,指尖敲了敲“天璣”位的碧螺春:“中原人打仗前,都要先喝這麽多茶?”
    “這是‘七星續命陣’。”我執起茶筅攪動乳白泡沫,“當年諸葛亮借東風,用的便是北鬥方位。貴使若能破了這茶陣,孤便親自為你斟茶。”
    殿中重臣皆屏息凝視。哈斯其其格按捺不住,拔刀欲砍,卻被阿骨朵抬手止住。她忽然伸手握住“天權”位的普洱盞,琥珀色茶湯在她掌心泛起漣漪:“漠北人破陣,隻需要——”盞中茶水突然化作冰棱,“直取中樞。”
    我挑眉看著碎成齏粉的茶盞,指尖暗運內力震碎其餘茶盞,七道茶香混著冰霧騰起,在殿中凝成北鬥虛影。左相李崇年驚呼後退,卻見阿骨朵忽然大笑,聲如銀鈴撞玉:“好個兵不厭詐!原來茶陣隻是幌子,真正的殺招在茶香裏。”
    “貴使果然敏銳。”我揮袖驅散霧氣,暗中擦去掌心冷汗——方才用了三成內力催發茶香,竟被她徒手破冰,這漠北女君的修為,恐怕不在我之下。
    “該本汗問你了。”阿骨朵忽然甩袖拋出一卷羊皮紙,在殿中展開成漠北地圖,“燕雲十六州地勢險要,你若割讓,中原門戶洞開;若不割,我二十萬鐵騎十日可抵黃河。你選哪樣?”
    殿中氣溫驟降,王玄齡的臉色比羊皮紙還白。我盯著地圖上蜿蜒的長城線,忽然想起父親曾說:“燕雲如人之肩頸,失之則天下垂首。”指尖撫過地圖上的“居庸關”,忽然抓起狼毫在地圖上畫了個圈:“孤送貴使一樣東西。”
    阿骨朵挑眉接過我遞去的錦囊,拆開時瞳孔驟縮——竟是半卷《齊民要術》,書頁間夾著幾粒帶芽的麥種。
    “這是漠北求了十年的‘河西耐旱麥’。”我按住案上的《禹貢》,“貴使若肯退兵百裏,孤願贈你麥種千石,再開互市通商。”
    殿外忽起狂風,吹得廊下燈籠明明滅滅。阿骨朵捏著麥種沉默片刻,忽然將地圖卷成軸:“三日。本汗要看到試種的麥苗。”她轉身時,狼皮大氅掃過我腰間玉佩,幽藍光芒驟然暴漲,兩塊雙魚玉玨在暗處輕輕震顫。
    是夜,我在未央宮批完最後一份軍報,燭火突然被勁風撲滅。黑影破窗而入,劍鋒直取麵門!我旋身抽出軟劍地格,火星四濺中看見刺客袖口的狼頭刺繡——卻不是漠北狼族的圖騰,而是......某種早已失傳的上古紋樣。
    “誰派你來的?”我反手點中刺客穴道,卻見他咬破舌根,七竅流出黑血。拾起刺客遺落的匕首,刀柄刻著半枚青銅金人,與太初帝陵的守陵人徽記一模一樣。
    “公主!”琉璃舉著燈籠衝進來,“方才接到密報,戶部尚書府走水了!”
    我攥緊匕首,忽然想起白日裏王玄齡袖口露出的地圖——那地圖邊緣的雲紋,竟與刺客匕首上的金人紋路重合。
    “備馬。”我將玉佩塞進衣襟,軟劍在月光下泛起冷光,“去尚書府火場,找一樣東西。”
    “什麽東西?”琉璃手抖得幾乎拿不住燈。
    “十二金人殘片。”我翻身上馬,聽見遠處更夫敲了三更,“太初帝鑄金人鎮九州,卻在駕崩前毀掉了鑄造之法。如果我沒猜錯......”
    “猜錯什麽?”
    黑暗中傳來熟悉的女聲,我猛然轉頭,隻見阿骨朵騎著汗血寶馬立在宮牆之上,月光為她鍍上銀邊,頸間半塊雙魚玉佩與我的遙相呼應。
    “沒什麽。”我握緊韁繩,黑馬踏碎滿地月光,“隻是覺得,貴使深夜闖宮,恐怕不是來喝茶的。”
    阿骨朵忽然俯身,指尖掠過我發梢:“聰明人不該說假話。薑硯寧,你我都知道,二十年前的那場大火......”她忽然勒馬後退,聲音混著風沙散開,“三日之約,別讓本汗失望。”
    馬蹄聲漸遠,我摸著發間她留下的狼尾毛,忽然打了個寒顫——她竟知道太初帝陵的秘密。而更讓我心驚的是,方才玉佩相觸時,我分明聽見腦海中響起一個蒼老的聲音:
    “雙玨合璧,山河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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