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麽名字？”
    穿著紅色外套的哥哥好奇湊近。
    “宇宙人嗎？頭發好長。”
    穿著藍色外套的弟弟拿著不知名儀器對著他探測。
    貝利亞幾乎是下意識地往側前方一步，將赫爾賽斯擋在了身後。
    陰影落在他濃顏的側臉上，眉峰壓得很低，看向湊活海的眼神帶著慣有的冷戾。
    “不關你的事。”他開口，聲音裏的不耐煩像淬了冰：“收起你那破玩意兒。”
    湊勇海的儀器正對著赫爾賽斯，屏幕上的數據流突然亂成一團，原本穩定的能量曲線猛地跳成刺眼的紅色，又瞬間歸零，最後隻剩下一行“未知生命體，能量特征空白”的提示。
    他愣了愣，抬頭時正對上貝利亞警告的目光，手不自覺地把儀器往身後藏了藏，小聲嘟囔：“隻是看看……他不會是生病了吧……”
    赫爾賽斯從貝利亞臂彎後探出半張臉，銀白長發垂落在白色外套的袖口邊。
    他淡紫的眼眸眨了眨，先看了看湊活海手裏的儀器，又轉向湊活海帶著笑意的臉，最後還是落回貝利亞緊繃的下頜線，像在確認“可以說話嗎”。
    貝利亞沒回頭，卻像是能感知到他的目光，喉間低低地“嗯”了一聲，算是默許。
    “赫爾賽斯。”
    他的聲音很輕，像風吹過草葉，帶著點剛從寂靜裏撈出來的空蒙。
    湊活海眼睛亮了亮，剛想接話，就聽見身後的湊勇海“咦”了一聲——他又把儀器舉起來，這次對準了赫爾賽斯的手，屏幕上突然閃過一道極淡的銀光，恰好是那枚銀戒反射的光。
    “你手上的是……”湊勇海往前湊了半步，話沒說完就被貝利亞的眼神釘在了原地。
    “離遠點。”貝利亞的指尖在身側蜷了蜷，幾乎要攥成拳：“再動不該動的心思，就別怪我不客氣。”
    貝利亞說話最客氣的一集。
    湊活海連忙拉住弟弟的胳膊，打圓場似的笑了笑：“抱歉抱歉，我弟他就是好奇，我們剛打完怪獸，看你們在這裏……想著是不是需要幫忙？”
    他視線越過貝利亞，又落在赫爾賽斯露出來的半張臉上：“赫爾賽斯是嗎？你們不是地球人吧。”
    赫爾賽斯沒回答，隻是輕輕拽了拽貝利亞的衣角。
    陽光落在他銀白的發梢上，折射出細碎的光，和他無名指上的銀戒交相輝映。
    貝利亞反手握住他的手腕，指尖摩挲過那枚戒指，語氣冷了幾分：“我們要走了。”
    他看都沒再看湊家兄弟，半拖半護著赫爾賽斯轉身：“別再跟著。”
    湊活海看著兩人相攜走遠的背影，撓了撓頭：“他們看起來……不像壞人啊。”
    湊勇海盯著儀器上殘留的那道銀光，眉頭皺了起來：“但那個叫貝利亞的，能量場很危險。還有赫爾賽斯……儀器測不出任何數據，就像……”
    他頓了頓，沒說下去。
    遠處的風卷著草香過來，赫爾賽斯被貝利亞牽著走，忽然回頭望了一眼。
    湊活海正好抬頭，對上他淡紫的眼眸，那雙眼睛幹淨得像盛著一汪泉水，裏麵映著自己和弟弟的影子，還有遠處未散的硝煙。
    直到身影消失在坡下，湊勇海才收起儀器，低聲道：“哥，他們很奇怪。”
    湊活海望著坡下的方向，笑了笑：“但那個叫赫爾賽斯的看起來不錯，誒……紫色的眼睛，好特別。”
    下坡的路有些緩，草葉掃過腳踝，帶著暖烘烘的陽光味。
    貝利亞步子大，牽著赫爾賽斯的手時，總免不了要放慢半拍。
    他忽然停步，低頭看身側的人：“剛才回頭看什麽？”
    赫爾賽斯的銀白長發被風掀得晃了晃，淡紫眼眸望過去時，還能看見坡上兩個小小的身影。
    “他們……”
    他頓了頓，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無名指上的銀戒：“光。”
    貝利亞嗤笑一聲，捏了捏他的手心：“奧特戰士的光，有什麽好看的。”
    話雖如此，腳步卻沒再催，任由赫爾賽斯多看了兩眼。
    直到坡上的身影開始收拾戰鬥留下的狼藉，他才拽了拽人：“走了，再待下去，那兩個蠢貨該追過來了。”
    赫爾賽斯順從地跟著他走，被拽得踉蹌了一下，卻沒鬆手。
    他忽然低頭，看著兩人交握的手——貝利亞的指腹有層薄繭，帶著暖意，而他的手很涼，被對方裹在掌心時，像塊冰慢慢化了。
    “貝利亞。”他輕聲喊。
    “嗯？”
    “光，不好嗎？”
    貝利亞的腳步頓了頓。
    陽光穿過樹梢落在他臉上，濃眉下的眼神暗了暗，像是想起了什麽，又很快壓下去。
    “對他們來說好，對我來說，沒用。”
    他握緊了赫爾賽斯的手：“我們有這個就夠了。”
    他碰了碰赫爾賽斯無名指上的銀戒，冰涼的金屬硌在指尖，卻比任何光都讓他覺得實在。
    ……
    坡上，湊活海正彎腰撿地上的碎石——剛才怪獸的尾鞭掃過，崩碎了不少石塊。
    湊勇海蹲在旁邊，手指在儀器上飛快滑動，屏幕上反複回放著那道銀光，還有赫爾賽斯空白的能量曲線。
    “哥，你看這個。”
    湊勇海把儀器遞過去：“能量空白就算了，那枚戒指的波動……很奇怪，既不是奧特戰士的能量，也不是宇宙人的……”
    他皺著眉：“更很奇怪了。”
    湊活海湊過去看了兩眼，沒看懂，隻是撓撓頭：“管他呢，反正沒對我們動手。再說了，那個赫爾賽斯看起來那麽幹淨，不像壞人。”
    “幹淨才更可疑。”
    湊勇海收起儀器，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灰：“你忘了上次那個偽裝成人類的宇宙人？表麵看著和善，背地裏……”
    “好啦好啦～”
    湊活海笑著推了他一把：“別總疑神疑鬼的，不過說真的，他那雙紫色的眼睛，我好像在哪見過……”
    他撓著頭想了半天，忽然“啊”了一聲：“對了！小時候聽過的故事裏，說宇宙深處有個銀色的神，眼睛是紫的，能把星星串成項鏈……”
    湊勇海翻了個白眼：“童話故事你也信？那是騙小孩的。”
    “說不定是真的呢？”
    湊活海望著兩人消失的方向，陽光把草坡染成金的，風裏還飄著剛才那片小白花的香：“你看他的頭發，像不像故事裏說的‘月光織成的紗’？”
    湊勇海沒再反駁，隻是望著遠處的天際線，眉頭又皺了起來。
    儀器裏還殘留著貝利亞的能量波動，像頭蟄伏的猛獸，藏在溫和的春光裏，讓人莫名發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