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利亞每晚都有在釋放本源幫助赫爾賽斯恢複力量。
    而在某一瞬間，赫爾賽斯的力量達到了某種臨界點。
    貝利亞也明白，時間不多了。
    所以，他將目光放在美劍沙姬身上，這個滿心複仇的女孩。
    並不需要什麽複雜的計劃，他貝利亞除了負麵評價還有其他的嗎？
    奧品這一塊，他最具權威。
    美劍沙姬不是決心要殺死魯格賽特麽，甚至不惜獻祭自己的生命，連同地球一起炸毀。
    那麽，隻要他貝利亞在光之國那群奧趕來時釋放魯格賽特，並用赫爾賽斯的性命做要挾，看光之國那群奧吃癟，報複一下。
    之後？
    之後是死是活也無所謂了。
    說到這，貝利亞有些鬱悶，這具身體的力量就跟他被雷布朗多附身之前一樣，無論是外貌還是力量，一模一樣。
    這就導致他肯定是打不過凱恩的。
    太憋屈了。
    指節捏得咯吱作響，貝利亞低頭瞥了眼自己這副“幹淨”得不像話的身軀，喉間溢出聲嗤笑。
    想當年他創建銀河帝國的時候，凱恩還在光之國的議事廳裏捧著那套迂腐的“正義法典”打瞌睡呢。
    如今倒好，他得像隻偷雞的狐狸似的，躲在陰影裏算計一群小輩，連直麵大角牛的底氣都欠奉。
    他還記得凱恩那盛怒的一拳，放到現在，他絕對接不住。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他抬手，指尖劃過虛空，仿佛能摸到魯格賽特那團混沌的能量核心。
    美劍沙姬的複仇火焰燒得正旺，正好借他一用——那女孩眼裏的瘋狂，和當年他被驅逐出光之國時，胸腔裏翻湧的東西倒是有幾分相似。
    像被“正義”拋棄的可憐蟲，隻不過她選了同歸於盡，而他選了拉著整個宇宙陪葬。
    赫爾賽斯的呼吸在身側輕輕起伏，那點微弱的生命波動像根細線，拴著他這頭隨時要掙脫牢籠的野獸。
    貝利亞眯起眼，眼底閃過一絲複雜。
    他想象著凱恩那板著的老臉擰成一團，想象著賽羅那小子舉著光輝形態卻投鼠忌器的模樣，想象著光之國那群自詡救世主的家夥，在魯格賽特的毀滅氣息裏手足無措……胸腔裏那股憋悶的火氣終於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化作一聲低沉的笑。
    打不過又怎樣？
    他翻了個身。
    掀不起風浪？那就攪渾了這潭水，讓他們連喘口氣的功夫都沒有。
    死了便死了，總好過再回光之國，看那群家夥假惺惺地施舍憐憫。
    他貝利亞就算是爛在泥裏，也要拉著光之國光明正義的牌匾，一起在汙泥裏滾三滾。
    指尖凝聚起一絲黑暗能量，在掌心明明滅滅。
    差不多了，赫爾賽斯的力量夠當誘餌，美劍沙姬的刀夠利，魯格賽特的牙……也該磨尖了。
    “等著吧，光之國。”
    他的聲音帶著恨意：“欠了我的，遲早要連本帶利——加倍奉還。”
    凶惡的立誓。
    “貝利亞？”慵懶沙啞的嗓音響起。
    “呃……”他渾身戾氣全散了幹淨，眼神都清澈了，立即翻身抱住聲音來源，低聲道歉：“對不起，吵到你了……睡吧……”
    “嗯……”
    赫爾賽斯尋了個安穩的位置，連眼睛都沒睜開，沉沉睡去。
    貝利亞僵著手臂，直到懷裏的呼吸重新變得綿長均勻，才敢緩緩鬆了勁。
    黑暗裏，他低頭望著赫爾賽斯額前散落的碎發，指尖懸在半空，終究沒敢碰。
    那點柔軟的觸感像團溫水，能瞬間澆滅他胸腔裏燒了萬年的戾氣，卻也讓他更煩躁——他本不該有這樣的軟肋。
    當年在宇宙監獄裏，雷布朗多像毒藤纏滿他的靈魂，那時他隻覺得痛快，覺得整個宇宙都該為他的痛苦陪葬。
    可現在，這具“幹淨”的身體裏，除了對光之國的恨，竟還窩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像握著塊滾燙的烙鐵，扔了舍不得，攥著又燙手。
    他悄無聲息地抽回手，指尖在黑暗中微微發顫。
    剛才那聲“貝利亞”太輕，像羽毛掃過心尖，讓他想起很多年前，在光之國的訓練場，凱恩還會拍著他的肩膀叫他好兄弟，那時他的力量還沒被嫉妒啃噬，眼裏的光比恒星還亮。
    呸。
    貝利亞在心裏啐了一口。
    那些陳年舊事早該爛在黑洞裏。
    他現在是貝利亞，是光之國的叛徒，是要把凱恩的正義牌坊踩碎在腳下的怪物。
    赫爾賽斯的呼吸吹在他後頸，帶著點溫溫的氣。
    “嘖。”貝利亞磨牙，把臉埋進臂彎。
    計劃不會變。
    魯格賽特要放，美劍沙姬要利用，赫爾賽斯……也必須是那枚最鋒利的籌碼。
    他甚至已經想好了說辭，要怎麽在凱恩麵前，把哥哥的性命說得輕如鴻毛，又怎麽讓那群光之國的蠢貨明白，他們最珍視的“生命”，在他這裏不過是隨手可棄的棋子。
    激怒那些蠢貨，看著他們憤怒卻又無能為力的樣子，而這些都還不夠解恨。
    可懷裏的人動了動，無意識地往他懷裏蹭了蹭。
    貝利亞的肩膀驟然繃緊，連呼吸都放輕了。
    暗潮在眼底翻湧又迅速沉澱，最終隻剩下一片冷硬的紅。
    他貝利亞，從來不是會為誰改變主意的人。
    天亮之前，他會把赫爾賽斯藏進最安全的能量屏障裏，確保光之國那群家夥看得見，碰不著。
    然後，他會親自去見美劍沙姬，用魯格賽特的力量，點燃那女孩最後一點理智。
    至於之後……
    他側耳聽著身後均勻的呼吸聲，喉間滾過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快得像錯覺。
    之後的事，之後再說。
    至少現在，這片刻的安靜裏，他還能暫時壓下那股要把世界掀翻的戾氣，當一會兒……隻是抱著誰的貝利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