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仿佛凝固了。
    姬矢準看著赫爾賽斯近在咫尺的臉，對方眼底的笑意像投入湖心的石子，在他空白的腦海裏漾開一圈又一圈漣漪。
    做點表示……他能做什麽？
    記憶裏的相處模式突然變得模糊。
    指尖還在微微發顫，他下意識地攥緊了床單，布料被捏出褶皺，像他此刻擰成一團的心緒。
    赫爾賽斯的目光還停在他臉上，帶著耐心的等待，那目光很沉，沉得他想躲開，卻又舍不得移開。
    或許是沉默太久，赫爾賽斯低笑了一聲，那笑聲裏的戲謔淡了些，多了點無奈的縱容。
    他抬手，用指腹輕輕刮了下姬矢準發燙的耳垂：“連主動抱我一下都不會了？”
    這句話像一道開關，猛地打開了姬矢準緊繃的神經。
    是啊，抱他。
    這麽簡單的事，他怎麽就忘了。
    那些自然而然的親近，怎麽在分別之後，變得這樣難。
    姬矢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他看著赫爾賽斯近在眼前的肩膀，那上麵還殘留著一點遙遠星辰的涼意，卻又帶著讓他安心的輪廓。
    他深吸一口氣，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緩緩抬起手臂，動作很慢，帶著明顯的僵硬，指尖幾乎是顫抖著，輕輕搭上了赫爾賽斯的後背。
    隔著薄薄的衣料，能感受到對方身體的線條，比記憶裏似乎更瘦削了些，卻依舊堅實。
    他猶豫了一下，手指慢慢收緊，將人輕輕往自己懷裏帶了帶。
    很輕的一個擁抱，帶著點試探，帶著點不確定，像怕碰碎什麽珍寶。
    赫爾賽斯的身體在被抱住的瞬間微微一僵，隨即放鬆下來，沒有動，隻是任由姬矢準抱著，甚至微微垂下頭，讓自己的側臉貼在對方的發頂。
    姬矢準能聞到他發間的氣息，清冽的，遙遠的，卻在這一刻變得無比真切。
    他把臉往對方頸窩埋得更深了些，那裏的皮膚帶著點冰涼，卻讓他覺得踏實。
    “這樣……可以嗎？”他的聲音悶悶的，帶著點鼻音，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在等待評判。
    回應他的，是赫爾賽斯環過來的手臂，將他更緊地圈進懷裏。
    那力道比他的擁抱重得多，帶著無法抗拒的力度，仿佛要將他揉進骨血裏。
    “嗯。”赫爾賽斯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帶著點微啞的喟歎：“很可以。”
    他的手掌貼著姬矢準的後心，輕輕摩挲著，像是在安撫，又像是在確認這份失而複得的溫度。
    姬矢準被抱得有些喘不過氣，卻不想推開。
    胸口的心跳還在瘋狂跳動，臉頰依舊滾燙，但那種不知所措的慌亂，卻慢慢被一種柔軟的情緒取代。
    他閉上眼睛，任由自己沉溺在這個帶著陌生涼意，卻又無比熟悉的懷抱裏。
    窗外的星光透過窗欞，在地板上投下細碎的光斑，像撒了一地的碎鑽。
    “good puppy……”
    那聲低啞的稱呼像羽毛擦過心尖，帶著點繾綣的縱容，讓姬矢準的耳根瞬間又燒了起來。
    後頸忽然傳來輕柔的觸感，是赫爾賽斯的指尖在輕輕摩挲，帶著點溫熱的力道，像在安撫，又像在提醒。
    “想要什麽獎勵？”對方的聲音貼著他的發頂落下，帶著笑意的尾音輕輕勾著：“看在你乖乖等我份上。”
    姬矢準的動作猛地一頓，像被按了暫停鍵。
    獎勵？
    他愣了愣，腦子裏一片空白。
    他從未想過要什麽獎勵。
    對他而言，赫爾賽斯能回來，能像這樣被他抱在懷裏，已經是耗盡所有運氣的事了。
    那些輾轉反側的夜晚，他唯一的念頭不過是“要是他在就好了”，從未敢奢求更多。
    懷裏的人似乎察覺到他的怔忡，環著他後背的手臂微微鬆開些，迫使他抬起頭。
    姬矢準對上赫爾賽斯含笑的眼睛，那裏麵盛著細碎的光，比剛才柔和了許多，卻依舊帶著某種讓他心慌的專注。
    赫爾賽斯挑眉，指尖輕輕捏了捏他的下巴：“沒想好？”
    “我……”姬矢準張了張嘴，喉嚨發緊，臉頰的熱度順著血管一路燒到鎖骨。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睫毛在不停顫抖，視線慌亂地往下移，落在兩人交疊的衣襟上：“我不需要……”
    話沒說完就被打斷。
    赫爾賽斯的拇指輕輕按在他的唇上，阻止了他的話。
    “真容易滿足……”
    對方的聲音壓低了些，帶著點不容拒絕的意味，指尖卻很輕：“說一個吧……隨便什麽。”
    隨便什麽……
    姬矢準的心跳又亂了。
    他能要什麽呢？要對方永遠留下？要對方變回以前的樣子？
    這些念頭太大膽，太貪心，像揣在懷裏的滾燙石頭，燙得他不敢說出口。
    他低下頭，看著自己攥著對方衣襟的手指，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布料上還殘留著對方身上清冽的氣息，讓他稍微定了定神，卻還是想不出該要什麽。
    “我不知道……”他鎮定了些許，說出想法：“你回來……就夠了。”
    赫爾賽斯看著他泛紅的眼角和緊抿的唇，忽然低笑出聲。
    那笑聲很輕，卻像帶著溫度，落在姬矢準的心上，燙得他瑟縮了一下。
    對方抬手，用指腹輕輕擦過他發燙的眼角，動作溫柔得不像話。
    “真是……”赫爾賽斯的聲音裏帶著點無奈，又藏著點化不開的柔軟：“那我替你選一個，好麽？”
    姬矢準茫然地抬起頭，撞進對方深邃的眼眸裏，還沒來得及反應，就感覺到赫爾賽斯的臉緩緩靠近。
    這次不再是擦過額角的輕觸。
    柔軟的唇瓣帶著清冽的涼意，輕輕覆上了他的。
    像一片雪花落在滾燙的唇邊，瞬間融化，卻留下了足以燎原的溫度。
    姬矢準的瞳孔驟然收縮，渾身的血液仿佛在這一刻凝固，又在下一秒瘋狂地奔湧起來。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對方唇瓣的觸感，帶著點微澀的柔軟，和一種讓他頭暈目眩的親昵。
    大腦徹底變成一片空白，隻剩下唇上那點冰涼又灼熱的觸感，在反複灼燒著他的意識。
    唇齒被撬開時，姬矢準渾身猛地一顫，像被驚雷劈中，指尖下意識地攥緊了赫爾賽斯的衣襟，布料被絞出更深的褶皺。
    清冽的氣息順著呼吸灌入，帶著星夜的涼意，卻在舌尖炸開滾燙的溫度。
    他能嚐到對方唇齒間一絲極淡的、像薄荷般的微澀，混著自己急促的呼吸，變得格外灼熱。
    赫爾賽斯的吻不算溫柔，帶著點不容分說的侵略性，舌尖輕輕掃過他的齒齦，迫使他張得更開些。
    姬矢準的呼吸徹底亂了，鼻腔裏溢出細碎的嗚咽，連掙紮都忘了力氣。
    後頸忽然傳來輕柔的力道，是赫爾賽斯的手掌在輕輕托著他的頭，帶著安撫的意味，卻又不容他退縮。
    那力道很巧，既讓他無法後仰，又不至於覺得被禁錮，反而像一張柔軟的網，將他所有的慌亂都兜住了。
    他終於還是閉緊了眼，眼前是一片漆黑，卻清晰地映出赫爾賽斯近在咫尺的臉——睫毛上的微光，緊抿的唇線，還有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
    身體不知何時軟了下來，後背抵著床板，被赫爾賽斯帶著俯倒在被褥間。
    對方的重量壓下來，不算沉，卻帶著讓人安心的實感，將他徹底圈在懷裏，連呼吸都隻能纏著對方的氣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