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3章 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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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毅的眉頭擰成了一道深壑,目光落在春湄微微顫抖的肩頭,那顫抖裏藏著的驚懼與屈辱,像細密的針,一下下刺著他的神經。他喉結滾動,聲音裏帶著壓抑不住的沉鬱“那你們……為什麽會來到這裏?”
    話音剛落,春湄的臉色“唰”地褪盡血色,像是被無形的手抽走了所有生氣,連嘴唇都泛出青白色。她的身子晃了晃,若不是夏禾及時伸手扶了一把,恐怕早已跌坐在地。唐毅的問題像一把生鏽的鑿子,狠狠撬開她心底那道結痂的傷疤,過往的畫麵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將她淹沒。
    臥室內的熏香還在幽幽飄散,甜膩的氣息此刻卻顯得格外刺鼻。春湄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胸口劇烈起伏著,像是有什麽東西堵在喉嚨口。她垂在身側的手指死死攥著裙擺,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錦緞的衣料被捏出深深的褶皺。沉默在空氣中蔓延,長到仿佛過了一個世紀,她才緩緩抬起頭,眼眶紅得像浸了血的櫻桃,裏麵盛著的卻不是淚,而是混雜著痛苦、恐懼與一絲不甘的複雜情緒。
    “我十六歲那年……”春湄的聲音幹澀得像是被砂紙磨過,每一個字都帶著哽咽,“家裏的田被洪水衝了,爹爹在搶修堤壩時摔斷了腿,娘親本就有咳血症,那陣子更是咳得直不起腰。弟弟才十歲,還在學堂裏等著交束修。”她的目光飄向虛空,像是透過眼前的雕梁畫棟,看到了多年前那個泥濘的小院,“我那時剛考上縣學,先生說我是塊讀書的料,可家裏連買米的錢都湊不齊了。”
    一滴淚終於忍不住從眼角滑落,砸在衣襟上,洇開一小片深色的痕跡。“無奈之下我放棄了學業, 選擇和同村人一起外出打工,來填補家用, 可到了城市裏,我才發現我的想法是多麽可笑!
    十六歲的我,沒有任何工作經驗, 甚至連像樣的身份證都沒有,正規的工廠根本不收。我隻能在菜市場幫人卸菜,在路邊發傳單,一天掙的錢,除去買兩個饅頭,剩下的全寄回家裏,可那點錢,連爹娘一天的藥錢都不夠。”
    她的肩膀劇烈地顫抖起來,夏禾伸手攬住她的後背,自己的眼淚也跟著掉了下來,砸在春湄的手背上,滾燙的。“就在我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那個滿臉橫肉的掌櫃突然找到我,說看我可憐,托關係給我找了個好去處,在大戶人家做侍女,一個月給五千塊!”
    “五千塊啊……”春湄的聲音裏帶著一種近乎癲狂的自嘲,“我那時拚死拚活一個月也攢不下八百塊,五千塊對我來說,簡直是能救全家性命的天文數字。我當時對著那掌櫃磕了三個響頭,把他當成再生父母,想都沒想就答應了。現在想想,我真是蠢得可憐,這世上哪有平白掉餡餅的好事?”
    她深吸一口氣,胸腔裏像是塞了團燒紅的烙鐵,“第二天一早,他騎著電動三輪車帶我走,我坐在車鬥裏,手裏攥著那七十多塊錢,幻想著掙錢後的美好生活。”
    當我看到一片青磚灰瓦的高牆,朱漆大門上掛著塊黑底金字的匾額,寫著‘青雲閣’三個大字。我當時還傻乎乎地問掌櫃,大戶人家怎麽建在這麽偏僻的地方,他隻是陰惻惻地笑了笑,說進去就知道了。”
    “然後呢?”唐毅的聲音低沉得詢問道。
    “然後……”春湄的瞳孔猛地收縮,像是又回到了那個噩夢般的瞬間,“我剛踏進那扇門,就被兩個穿著黑衣的壯漢按住了胳膊,他們的力氣大得驚人,鐵鉗似的掐得我骨頭生疼。我看到那掌櫃從一個戴著玉扳指的管事手裏接過一疊嶄新的鈔票,數都沒數就揣進了懷裏,轉身就走。我拚命地喊他,求他救救我,可他連頭都沒回一下,就像扔掉一件垃圾一樣把我扔在了這裏!”
    她的眼淚洶湧而出,順著臉頰滾落,砸在地上發出細碎的聲響。“我被他們拖進一間黑漆漆的屋子,那屋子連窗戶都沒有,隻有一張破涼席鋪在冰冷的泥地上。他們把我扔在涼席上,‘砰’地一聲鎖上了門,任憑我怎麽哭喊、怎麽拍門,外麵都沒有一點回應。”
    “那時候是七月,屋子裏悶熱得像個蒸籠,蚊子嗡嗡地圍著我轉,咬得我滿身是包。我蜷縮在角落裏,抱著膝蓋哭,哭累了就睡,睡醒了接著哭。我想過死,想一頭撞死在牆上,可一想到爹爹還躺在床上等藥,娘親咳得直不起腰,弟弟還在學堂等著我寄錢,我就又不敢了。我隻能一遍遍地告訴自己,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想辦法逃出去。”
    春湄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帶著一種深入骨髓的疲憊,“接下來的日子裏,那間屋子陸續被送進來很多女孩,都是和我差不多的年紀,最小的才十四歲。我們一開始都很害怕,不敢說話,後來慢慢熟悉了,才發現大家的遭遇都差不多——有的是被同鄉騙來的,有的是被父母賣來的,還有的是像我一樣,被所謂的‘好心人’坑了。”
    “我們在那間屋子裏被關了二十天,”她的眼神裏閃過一絲恐懼,“每天隻有一碗稀得能照見人影的米湯,餓得我們頭暈眼花,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有人試圖反抗,哭喊著要出去,結果被外麵的人聽見了,開門進來就用鞭子抽,打得她渾身是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從那以後,再也沒人敢大聲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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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禾在一旁補充道,聲音帶著哭腔“有天夜裏,我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聽到‘咚’的一聲悶響,像是什麽東西撞在了牆上。我嚇得一下子坐了起來,借著從門縫透進來的一點點月光,看到角落裏的一個姐妹倒在地上,頭上全是血,已經沒氣了。她前一天還跟我說,家裏有個瞎眼的奶奶等著她掙錢治病。”
    春湄的身體抖得更厲害了,像是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落葉“我眼睜睜地看著她的屍體被人像拖死狗一樣拖出去,那一刻,我心裏最後一點希望也破滅了。我想,也許死了才是解脫。可就在我快要撐不住的時候,他們突然打開了門,把我們都帶了出去。”
    “出去之後我才知道,”春湄的聲音裏充滿了屈辱和憤怒,“和我們一起被關著的,足足有上百人。他們把我們趕到一個空曠的院子裏,命令我們把身上的衣服全都脫掉。那天太陽特別大,曬得地麵滾燙,我們一百多個女孩光著身子站在那裏,像牲口一樣被他們打量、議論。有個叫翠兒的姐妹不願意,當場就被鞭子抽得皮開肉綻。”
    “就在那個院子裏,他們拿著黑漆漆的藥丸,捏著我們的下巴,強行把‘蝕骨散’塞進了我們嘴裏。那藥特別苦,苦得舌頭都麻了,咽下去之後,肚子裏像是有火燒一樣疼。”她捂著肚子,仿佛那疼痛穿越了時空,再次襲來,“他們說,這藥能讓我們聽話,隻要好好服侍客人,每天都能拿到解藥;要是敢不聽話,或是惹客人不高興,就等著三天後全身潰爛而死。”
    “然後他們就把我們分到不同的院子裏,開始教我們各種規矩。”夏禾接過話頭,聲音裏帶著難以掩飾的厭惡,“教我們走路要像風吹楊柳,每一步都得踩著碎步,裙擺掃過地麵不能發出半分聲響;教我們說話要細若蚊蚋,哪怕心裏恨得牙癢癢,臉上也得掛著三分羞怯七分溫順的笑。”她頓了頓,臉頰泛起不正常的紅暈,像是說出接下來的話需要極大的勇氣,“還教我們……教我們那些不堪入目的姿勢,用木頭人做示範,讓我們一個個跟著學,稍有差池就是鞭子伺候。有個姐妹學不會,被他們吊在房梁上打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放下來的時候,已經沒氣了。”
    聽到這裏唐毅的拳頭攥得咯咯作響,指節泛白,手背的青筋像蚯蚓一樣凸起。他看著眼前這兩個年輕的女子,她們的年紀本該是在閨中繡花、讀書的年紀,卻被囚禁在這富麗堂皇的牢籠裏,過著豬狗不如的日子。他忽然想起秋棠端浴袍時那雙微微顫抖的手,想起冬芷垂眸時睫毛投下的陰影,原來那些看似溫婉柔順的表象下,藏著的全是被毒癮和恐懼蛀空的靈魂。
    “你們一共有多少姐妹被囚禁在這裏?”唐毅的聲音壓得極低,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每一個字都帶著沉甸甸的怒意。
    春湄的嘴唇翕動了幾下,指尖無意識地摳著衣襟上的盤扣,那盤扣是用珍珠串成的,此刻卻在她的指尖顯得格外冰冷。“一開始有一百多個,這幾年……陸陸續續走了不少。”她頓了頓,聲音輕得像一縷煙,“現在大概還有八十五人。有的姐妹受不了客人的淩辱,夜裏用發簪劃破了手腕;有的被喝醉的富商活活打死,屍體趁著夜色拖出去,說是‘送回老家’,誰都知道是扔去亂葬崗喂野狗了;還有的……是毒發身亡的。”
    “上個月,秋棠的同鄉姐姐就是沒拿到解藥,”夏禾忽然插話,聲音裏帶著後怕,“我們眼睜睜看著她從渾身發癢到皮膚潰爛,那癢勁兒鑽心刻骨,她把自己抓得血肉模糊,指甲縫裏全是帶血的皮肉。最後在地上滾著哭,說寧願被千刀萬剮也不想受這罪。三天後斷氣的時候,整個人都爛得不成樣子了,屋子裏的臭味三天都散不去。”
    唐毅聽了,臉上的表情更加陰沉,他的胸膛劇烈起伏著,顯然已經到了即將暴走的邊緣。這青雲閣,簡直是人間地獄,他絕不能讓這樣的罪惡繼續存在下去。唐毅猛地一拳砸在旁邊的梨花木梳妝台上,“哢嚓”一聲,那堅硬的木台竟被砸出一道裂紋。
    唐毅看著春湄和夏禾被嚇得瑟縮的樣子,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殺了這裏的雜碎固然容易,可那蝕骨散的解藥怎麽辦?這些女子體內的毒未解,終究逃不過三日潰爛的命運。
    就在這時,他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眼睛倏地亮了——地精!地精乃是天地間經脈匯聚的精華,不僅能讓傷者在瞬息間恢複氣力,更能滌蕩體內淤積的雜質,或許……這東西能解蝕骨散?
    念頭剛起,唐毅食指儲物戒指流光一閃,他的掌心便憑空多出個瑩白的羊脂玉瓶。
    春湄和夏禾看得雙目圓睜,方才還空空如也的掌心,竟憑空多出物件,這等手段遠超她們的認知。兩人嘴唇翕動著,連呼吸都忘了調勻,眼底的驚懼裏混進了幾分茫然的好奇。
    “去取些水來。”唐毅的聲音已恢複沉穩,隻是尾音還帶著未散的寒意。
    夏禾最先回過神,忙不迭地拉著春湄起身,紗裙掃過地毯時帶起的“沙沙”聲,比平日急促了數倍。兩人快步穿過外間,不多時便合力拎著個杉木桶回來,桶壁還帶著新鮮的木紋,裏麵的山泉水清澈見底,能看見桶底細小的石英砂。
    “大人,這水……”春湄喘著氣,指尖沾著的水珠順著指縫滴落,“是側院井裏的山泉水,平日裏我們都喝這個。”
    唐毅俯身看向桶中,水麵映出他緊繃的下頜線。他傾斜玉瓶,一滴乳白色的地精緩緩墜下,隻見那滴乳白色的地精在水中漸漸化開,像一縷輕煙般彌散開來,直到地精與泉水徹底相融,他才緩緩直起身,目光轉向春湄和夏禾。
    “你們去,把秋棠和冬芷也叫過來。”他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目光掃過兩人臉上疑惑的表情。又補充道,“等她們到了,你們四個每人都喝一杯這桶裏的水。
    這水中我摻了珍貴的靈液,雖然不敢說一定能成,但有很大的可能會幫你們解了體內的蝕骨散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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