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4章 雲宗主這‘殺雞儆猴’的戲碼,演得可真夠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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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見硯心堂堂主的身體還在抽搐,牙關咬得“咯咯”響,可眼神卻亮得嚇人,像淬了毒的狼眼。他感受著體內奔湧的力量,指甲嵌進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在地上,卻突然咧開嘴笑了,笑聲嘶啞得像破鑼:“雲天峰!你不是厲害嗎?你不是快摸到更高境界了嗎?”
他猛地抬手,掌心凝聚起一團暗沉的氣勁,那氣勁裏裹著血絲,看著黏糊糊的,像爛泥。“我今日倒要看看你是何境界, 即便是死, 也要拉你墊背!”
話音未落,他整個人像道黑箭,朝著雲天峰猛衝過去。帶起的氣浪掀翻了旁邊的桌案,茶水潑了滿地,文件被卷得漫天飛,連平台邊緣的旗幟都被氣勁絞得“嘶啦”裂了道口子。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連風都像是停了。
可雲天峰隻是站在原地沒動。他看著衝過來的硯心堂堂主,眼底沒半分波瀾,甚至沒抬手結印。就在硯心堂的掌風離他還有三尺遠時,他才緩緩抬起右手,指尖拂過道袍的雲紋袖口,帶起一縷極淡的青芒。那青芒看著軟乎乎的,像春日的柳絮,可一碰硯心堂那團暗沉氣勁,“嗤”的一聲,邪異的氣勁竟像雪遇了火,瞬間被絞散了!
硯心堂堂主瞳孔驟縮,滿是瘋狂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懼意。他想收招,可體內的邪力被丹藥催得像脫韁的馬,收不住了。他隻能眼睜睜看著雲天峰的指尖落在他胸口。
沒有巨響,甚至沒濺起多少血。
雲天峰的指尖隻是輕輕一點,那縷青芒就像鑽進了硯心堂堂主體內。他的身體猛地僵住,暴漲的氣息“唰”地一下潰散了,臉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連暴起的青筋都癟了下去。他低頭看著胸口那點淡淡的青痕,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麽,卻隻從喉嚨裏擠出幾聲“嗬嗬”的輕響,嘴角溢出黑血。
“你……”他抬頭看向雲天峰,眼裏的瘋狂碎了,隻剩下茫然和不甘。
雲天峰緩緩收回手,指尖的青芒悄然散了。他看著硯心堂堂主,聲音平靜得像深潭:“以邪術催穀的修為,終究是虛的。”
話音剛落,硯心堂堂主的身體晃了晃,像被抽走了骨頭,直挺挺地往後倒去。“咚”的一聲砸在地上,激起一片灰。他的眼睛還瞪著,可氣息已經徹底斷了,剛才被丹藥催起來的破虛境巔峰威壓,也像退潮似的沒了影,隻剩下淡淡的死氣。
平台上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心跳。
隻有風吹著散落的文件,發出“嘩啦”的輕響,還有硯心堂弟子們抑製不住的抽氣聲。剛才那一下快得像眨眼——硯心堂服了邪丹衝到巔峰,卻被雲宗主輕輕一指就殺了?這哪是交手,分明是碾死隻蟲子。
雲天峰低頭看了眼地上的屍體,眉頭微蹙,對著身後的長老擺了擺手:“處理掉。”
長老躬身應下,揮手示意弟子上前。
他又轉頭看向那些還舉著刀的硯心堂弟子,目光掃過去,弟子們手裏的刀“哐當、哐當”掉了一地,沒等雲岫宗弟子動手,“噗通”一片全跪了下去,磕著頭喊:“我們投降!我們投降!都是堂主逼我們的!”
雲天峰沒看他們,隻是轉向眾掌門,聲音裏沒了剛才的冷意,卻帶著股沉甸甸的分量:“今日之事,也算是給咱們古武界提了個醒。和平契約容不得半點踐踏,邪門歪道更容不得滋生。往後誰要是再敢行此卑劣之事,不管他是哪個宗門的,我雲岫宗第一個不饒!”
他的聲音不高,卻像錘子似的砸在每個人心上。眾人看著他鬢角的白發,還有那雙沉靜卻帶著威嚴的眼睛,心裏那點殘存的不滿早已煙消雲散,隻剩下信服。
落霞穀穀主率先拱手:“雲宗主說得是!我落霞穀願聽雲宗主號令,往後定當嚴於律己,絕不容許門下弟子行歪門邪道之事!”
“我鬆風澗也是!”
“我霧隱門亦然!”
一聲聲應和聲響起,平台上的氣氛終於緩和下來。風依舊吹著,旗幟依舊飄著,隻是這次,風裏沒了之前的緊張,反而多了幾分踏實。
平台上的應和聲還未完全落定,一陣“啪、啪、啪”的鼓掌聲突然從邊緣響起。那掌聲不疾不徐,每一聲都像敲在繃緊的弦上,在剛緩和些許的空氣裏炸得格外清晰。
眾人猛地回頭——方才注意力全落在雲天峰和硯心堂殘部身上,竟沒留意何時多了兩個身影。平台邊緣的石欄旁,站著一男一女,都是利落的深灰作戰服,布料緊貼著身體,勾勒出緊實的線條。男的歪著頭,嘴角勾著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掃過眾人時,像在看場編排好的戲;女的站在他身側半步,脊背挺得筆直,臉上沒半點表情,眼睫垂著,隻露出一截冷白的下頜線。
兩人正是唐毅和寒。
唐毅往前踏了一步,作戰服的拉鏈在脖頸處蹭出細微的聲響。他迎著滿場或驚疑或警惕的目光,臉上的玩味更濃了,視線越過人群,直直落在首座的雲天峰身上,聲音裏帶著點漫不經心的嘲弄:“雲宗主這‘殺雞儆猴’的戲碼,演得可真夠精彩。”
他抬手拍了拍掌心的灰,像是在誇什麽了不得的事:“既震住了在座的各位,又順順當當除了硯心堂這個‘異己’,算盤打得劈啪響,真是好算計。”
話音剛落,他話鋒猛地一轉,眼神冷了幾分,盯著雲天峰的目光像淬了冰:“不過雲宗主的心,也未免太狠了點。”他頓了頓,聲音揚高了些,確保在場的人都能聽清,“手裏攥著硯心堂那麽多罪證,早不拿晚不拿,偏要等到這斬魔會才亮出來。您要是早些出手,那些死在硯心堂手裏的冤魂,怕是能少上一半吧?”
這話像根針,猛地紮進了不少人心裏。鬆風澗的老嫗攥著拐杖的手緊了緊,想起文件裏那些被掠走的純陰少女,又想起自己走失的弟子,渾濁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猶豫——唐毅說得沒錯,若早有證據,何苦讓那麽多人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