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西域轉機:平亂之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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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域轉機:平亂之望
    衛淵的匕首尖在羊皮上劃出尖銳聲響。
    磁石粉混著墨汁滲入布防圖,星星點點的鐵屑在燭光下泛著冷光。
    雪姬放下藥碗時瞥見東南角朱砂圈出的三環標記,指尖不易察覺地顫了顫。
    "傳令周先生。"衛淵將布防圖卷起時,磁粉簌簌落在他染血的護腕上,"明日商隊過火焰山,需備足三十車昆侖玉。"
    帳外巡邏的腳步聲忽地淩亂,東南角傳來駱駝受驚的嘶鳴。
    雪姬掀簾的手頓在半空——二十丈外的草料堆旁,三個胡商打扮的人正用龜茲語爭吵著鹽引兌付的事。
    卯時三刻,周謀士帶著五十名卸了鎧甲的騎兵出了營門。
    他們馬鞍兩側掛著彩綢包裹的漆盒,領頭的駱駝馱著刻有高昌曹氏印記的青銅鹽鬥。
    衛淵站在了望塔上數到第十七匹馱馬轉過沙丘,西北天際已騰起阿米爾部特有的狼煙。
    "報——叛軍前鋒距營門三十裏!"斥候的馬蹄踏碎了晨霧。
    衛淵抓起案上三支令箭:"重弩營移防左翼沙丘,把去年收繳的波斯地毯鋪在陣前。"親衛剛要接令,又被拽住腕甲,"告訴烏力將軍,本侯借他的駱駝隊運兩天草料。"
    日頭攀上胡楊樹梢時,阿米爾的狼頭旗已壓到五裏開外。
    衛淵策馬掠過正在挖陷馬坑的民夫,突然扯斷頸間玉墜砸進土裏:"往下再挖三尺,見著紅砂岩層鋪火油。"
    當夜子時,三輛載著黴米的車駕悄悄出了後營。
    車轍故意在沙地上拖出深痕,破敗的"隴"字旗在月光下像淌血的斷指。
    衛淵蹲在暗渠旁,看著磁粉在銅盤上聚成扭曲的箭頭——這改良自司南的器物,正指向西南方微微震顫的沙地。
    "侯爺,烏力將軍求見。"親衛話音未落,那個滿臉虯髯的西域漢子已闖進帳來,腰間彎刀撞翻了案上的沙盤。
    衛淵不動聲色地將銅盤扣在袖中:"將軍來得正好,本侯新得了十壇龜茲..."
    "我要看你的糧倉!"烏力蒲扇大的手掌拍得矮幾跳起,"我的斥候說你們中原人連戰馬都在啃樹皮!"
    燭火忽然爆了個燈花。
    衛淵慢慢展開染血的河西輿圖,指尖順著疏勒河劃到某處:"明日辰時,請將軍帶三百輕騎隨我去取糧。"
    阿米爾的斥候比烏力早半個時辰發現了那個山穀。
    當朝陽照亮穀口歪斜的"屯"字木牌時,五輛運糧車正卡在亂石間,車轅上還掛著半截隴右轉運司的封條。
    "放狼煙!"埋伏在沙丘後的叛軍千夫長興奮得嗓音劈裂。
    三千鐵騎卷著黃沙撲向山穀,卻在距離糧車百步時齊齊馬失前蹄——昨夜暗渠引來的地下水,已將這片看似幹燥的沙地泡成了泥潭。
    衛淵的令旗在此時揮下。
    二十架床弩從岩縫中探出,裹著火油的箭矢點燃了預先埋設的火藥。
    磁石粉在爆炸中迸濺,吸附著叛軍鐵甲上的護心鏡,將燃燒的猛火油牢牢黏在人體上。
    烏力在衝天火光中狂笑,卻見衛淵突然調轉馬頭:"勞煩將軍在此殲敵,本侯要去接應周先生了。"他玄色大氅掠過燃燒的沙地,袖中落下的磁粉在熱浪裏凝成細小的龍卷。
    雪姬端著傷藥穿過濃煙時,正看見衛淵單騎衝向東側沙丘。
    他銀甲上沾著七種顏色的血,卻精準地將長槍刺入某個正在裝填箭匣的叛軍喉頭。
    那具屍體墜馬時,懷中的五彩繩結正巧落在雪姬繡著荼蘼花的鞋麵上。
    東南方突然傳來駝鈴。
    周謀士的商隊出現在地平線上,五十頭駱駝馱著的"昆侖玉"在烈日下泛著青白光澤——那是西域諸國囤積的應急軍糧,此刻正悉數化為衛淵營中的炊煙。
    暮色四合時,八百裏加急的密信終於被破譯。
    衛淵盯著帛書上"趙氏截漕"四個字,耳畔響起烏力白日裏震耳欲聾的誓言:"從今往後,我烏孫兒郎的彎刀隻為您出鞘!"
    帳外傳來雪姬與醫官交接傷藥的細語,衛淵忽然將密信湊近燭火。
    跳躍的火光在他瞳孔裏燒出兩個幽深的漩渦,映得案上那截五彩繩結宛如盤踞的毒蛇。
    爆炸掀起的沙礫撲在衛淵銀甲上簌簌作響,他勒馬回旋時瞥見雪姬繡著荼蘼花的裙裾掠過燃燒的沙棘叢。
    叛軍鐵騎在火油中翻滾的慘嚎聲中,那抹水紅色身影突然衝破濃煙。
    "當心!"
    雪姬的驚呼與箭矢破空聲同時抵達。
    衛淵反手劈落三支狼牙箭,肩甲卻被第四支擦出火星。
    水紅色廣袖卷著藥香撲進他懷裏,纖細手指正按住他肋下滲血的傷口。
    "你不要命了?"雪姬仰起的臉龐沾著血汙,往日精心描畫的遠山眉被硝煙熏得模糊。
    她發間墜著的銀鈴鐺硌在衛淵胸甲上,隨急促呼吸發出細碎顫音。
    二十丈外的沙丘後突然暴起數十名重甲騎兵。
    衛淵攬著雪姬滾下馬背,抄起燃燒的旗杆擲向敵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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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舌舔舐的"衛"字大旗卷住當先兩騎,焦糊味混著雪姬袖中溢出的龍涎香,在熱浪中釀成詭異的芬芳。
    "侯爺!"親衛隊長帶人衝開包圍圈時,雪姬正將金瘡藥按在衛淵肩頭。
    她染著丹蔻的指甲深深掐進他臂膀,水紅羅裙下卻閃過半截淬毒袖箭的寒光。
    鳴金收兵時已是暮色四合。
    周謀士風塵仆仆闖進中軍帳,羊皮地圖在案上鋪開的刹那,三十七枚青銅符印劈裏啪啦砸在上麵——西域十三國的通關文牒。
    "高昌願出三千駱駝,於闐獻上五年鹽稅。"周謀士指尖敲打著龜茲國的狼頭印,"條件是重建烽燧時,要留三成匠戶。"
    衛淵擦拭長槍的動作突然停頓。
    槍尖挑開帳簾,月光漏進來照在雪姬新換的月白襦裙上。
    她捧著藥盞的指尖微微發白,耳畔碎發隨著帳外歡呼聲輕輕顫動——那是烏孫部戰士在傳唱今日大捷。
    "趙侍郎截漕的證據,今晨進了太極宮。"周謀士壓低嗓音時,雪姬恰巧打翻了鹽罐。
    她蹲身收拾的姿勢過於刻意,鬢邊銀釵卻精準地映出衛淵腰間密信匣的銅鎖紋樣。
    三更梆子響過第二遍,衛淵獨自登上殘破的烽火台。
    西南方忽明忽暗的火把長龍,是阿米爾殘部在連夜撤向死亡之海。
    他摩挲著溫熱的磁石銅盤,突然朝虛空開口:"看夠了嗎?"
    雪姬從陰影中款步而出,掌中琉璃盞盛著冒熱氣的藥湯。
    她繡鞋踩過焦土時,裙擺掃落的灰燼裏混著某種紫色花粉——那是西域秘傳的追蹤香。
    "侯爺傷口該換藥了。"她將藥盞舉到唇邊輕吹,蔥白手指擦過盞沿的動作,與半月前毒殺阿米爾信使時如出一轍。
    衛淵突然擒住她手腕。
    藥湯潑在垛口青磚上,滋啦騰起帶著苦杏仁味的白煙。
    雪姬眼尾那抹緋紅在月光下洇開,像極了他們初見時,教坊司畫舫外盛放的海棠。
    "烏孫人的彎刀,高昌國的糧草..."他指尖撫過她腕間五彩繩結,"還差最後一塊拚圖。"
    五更天,總攻的號角驚飛了戈壁灘的禿鷲。
    衛淵玄色大氅掠過擺成八卦陣的糧車,昨夜暗埋的磁石粉此刻正將叛軍鐵甲吸向死亡陷阱。
    阿米爾的金冠在混戰中滾落沙地,被烏力將軍的戰馬踏成金餅。
    "留活口!"衛淵的喝令聲中,雪姬突然撥響懷中琵琶。
    一根琴弦應聲而斷,百步外正欲自刎的叛軍副將突然僵直倒地——他後頸插著半枚淬毒的銀指甲。
    當最後一麵狼頭旗投入火堆,雪姬捧著銅盆來為衛淵淨手。
    她跪坐在硝煙未散的戰場上為他包紮傷口時,遠處突然傳來駝鈴——是龜茲國使者帶著玉石契約前來。
    "該回營了。"衛淵突然攥住她沾血的手帕。
    殘陽如血,照見帕角若隱若現的鳳凰暗紋,那是唯有長公主府繡娘才會的雙麵針法。
    雪姬仰頭笑的刹那,十七支火把同時亮起。
    她染著蔻丹的指甲輕輕劃過衛淵掌心,留下個潮濕的"梁"字,轉眼被夜風吹散在帶著焦糊味的晚風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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