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燁的指尖在星圖投影上劃過，指尖的靈能與星圖上的光點相觸，激起一圈圈淡金色的漣漪。主控室裏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心跳，隻有星軌投影儀發出的嗡鳴在空氣中流動。
    “還有七個星門坐標沒校準，”蘇瑤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手裏捧著一疊星圖卷軸，亞麻色的長發用一根木簪束在腦後，“剛才收到邊境觀測站的消息，‘碎星帶’那邊的空間波動又增強了，恐怕今晚要變天。”
    林燁轉過身，接過她遞來的卷軸，展開時，古老的星圖在燈光下泛著羊皮紙特有的光澤。“變天也好，”他輕笑一聲，指尖點在圖中最亮的那顆“啟明星”上，“正好試試新修好的星軌羅盤。”
    這羅盤是三天前從隕星坑裏挖出來的，青銅質地，盤麵刻著二十八宿的圖案，指針卻不是尋常的金屬，而是一塊會隨星象轉動的幽藍晶石。修複它花了林燁整整兩個通宵，此刻羅盤正安靜地躺在主控台中央，晶石指針微微顫動，像是在呼應著什麽。
    “小心些，”蘇瑤靠在控製台邊，看著他調試羅盤，“上次你修‘時光沙漏’，差點把半個觀測站的靈能線路燒了。”
    “那是意外。”林燁聳聳肩，調整著羅盤底座的齒輪，“這次我加了三重保險，就算失控，最多也就是指針卡住。”話音剛落，羅盤突然發出一陣刺耳的嗡鳴，幽藍晶石迸射出刺眼的光芒，整個主控室的燈光瞬間熄滅，隻剩下星圖投影和羅盤的光在黑暗中閃爍。
    “看吧，說什麽來什麽。”蘇瑤無奈地歎氣，抬手打了個響指，指尖燃起一團瑩白的光，照亮了控製台前的應急按鈕。
    林燁卻盯著羅盤指針，眼睛亮得驚人“你看！它在指碎星帶的方向！”
    羅盤的指針正瘋狂轉動，最後穩穩地指向星圖上標著“碎星帶”的區域，晶石表麵浮現出細密的裂紋，像是有無數星塵在裏麵流動。“這不是故障，”林燁的聲音帶著抑製不住的興奮，“它在預警，碎星帶那邊有東西要過來了。”
    蘇瑤走近幾步，光團湊近羅盤，能看到裂紋裏滲出淡紫色的霧氣，落在星圖上，竟在碎星帶的位置勾勒出一艘船的輪廓。“是‘幽影號’？”她皺眉，“那夥星際海盜不是三個月前就被聯盟艦隊追得銷聲匿跡了嗎？”
    “或許不是海盜。”林燁調出碎星帶的實時監測畫麵，原本雜亂的隕石群正在以一種詭異的規律移動，像是在給什麽東西讓路。“你看隕石的軌跡，像是被一股外力牽引著，這不是‘幽影號’的作風，他們隻會用蠻力炸開航道。”
    主控室的門突然被撞開，副隊長趙峰喘著氣跑進來，手裏攥著塊發信器“隊長，邊境站發來緊急通訊，說碎星帶裏鑽出了艘古船，船身上有咱們炎夏古族的圖騰！”
    林燁和蘇瑤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驚訝。林燁抓起星軌羅盤，快步走向停機坪“去看看就知道了。”
    飛行器劃破夜空時，碎星帶的方向已經亮起了衝天的光柱。靠近了才看清，那光柱是從古船的桅杆上散發出來的，船身通體漆黑，布滿了銅鏽，卻在月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船頭雕刻的龍紋栩栩如生，龍須上還掛著些深藍色的海藻。
    “是‘歸墟號’！”蘇瑤看著船身上的銘文，聲音都在發顫，“古籍裏說，這是上古時期穿梭星海的方舟，失蹤了整整三千年！”
    林燁將飛行器停在古船的甲板上，腳下的木板發出“吱呀”的聲響，像是在歡迎久違的訪客。船艙裏傳來悠揚的鍾聲，回蕩在碎星帶中，那些雜亂的隕石竟隨著鍾聲排成了整齊的隊列，像是在護衛著這艘古船。
    “你看這個。”林燁從船艙裏翻出個青銅盒子，打開後，裏麵鋪著絲綢，放著塊與星軌羅盤同款的幽藍晶石，隻是這塊更大些，裏麵封存著一縷金色的光。“這應該是羅盤的母石。”
    他將母石放在羅盤旁邊，兩塊晶石瞬間產生共鳴，幽藍的光芒中，無數星圖從裏麵流淌出來，在甲板上鋪開，竟與主控室裏的星圖完美重合。“原來如此，”林燁恍然大悟，“星軌羅盤不是普通的導航儀，是‘歸墟號’的鑰匙。”
    蘇瑤撫摸著船舷上的圖騰，突然輕笑出聲“三千年了，它終於回來了。”
    林燁看著那些隨鍾聲移動的隕石，又看了看手中的羅盤，忽然明白過來——所謂的空間波動，不過是古船歸航時引起的星軌變動；那些看似雜亂的隕石，其實是守護古船的星陣。
    “通知聯盟，”林燁對著通訊器說道，“找到‘歸墟號’了，坐標發送給你們。另外，準備好最先進的修複設備，咱們得給這位‘老夥計’好好洗個澡。”
    古船的鍾聲還在回蕩，林燁將母石嵌入羅盤底座，整個盤麵突然亮起，二十八宿的圖案開始轉動，與夜空中的星象完美對應。他仿佛能聽見三千年的風從耳邊吹過，帶著星海的鹹味，也帶著故鄉的氣息。
    蘇瑤靠在桅杆上，看著林燁調試羅盤，月光落在她的發梢，像鍍了層金邊。“接下來去哪？”她輕聲問。
    林燁抬頭望向星海，星軌羅盤的指針正指向宇宙的深處，那裏有一片從未被探索過的星域，在星圖上隻是片空白。“去看看未知的世界。”他笑著說，指尖的靈能注入羅盤，古船突然震動了一下，緩緩駛離了碎星帶，朝著那片空白星域駛去。
    身後的碎星帶在月光下閃爍，像撒了把碎鑽，而前方的星海則像塊深藍色的綢緞，正等著他們去書寫新的篇章。林燁握緊手中的羅盤，感受著古船傳來的脈動，忽然想起爺爺說過的話“真正的航行，從來不是為了抵達，而是為了在路上遇見更多風景。”
    蘇瑤遞過來一壺熱茶，茶香混著海風的氣息，格外清爽。“敬歸航。”她說。
    “敬遠方。”林燁與她碰了碰壺嘴，茶水的熱氣在夜空中凝成白霧，很快又消散在星海裏，隻留下淡淡的茶香，纏繞在“歸墟號”的桅杆上，隨著古船一起，駛向宇宙的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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