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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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奧莉薇亞當然知道蘇澈鎧甲裏裝了兩個人。
    她收斂起伏情緒,試圖讓壓抑了無數時光的熱烈不再有波動。
    最終在整理完畢之後,抬眸偷偷看了一眼。
    蘇澈訝然偏過頭。
    現在他可以確定了。
    奧莉薇亞就是奧莉薇。
    時間改變不了小動作,就像你回到學生時代趴在桌上時,打哈欠隻是習慣。
    兩人隔著厚厚裝甲,視線卻如同穿透層層阻隔一觸即發。
    彩葉從前麵握住蘇澈寬厚手掌,用力捏住,像是害怕被人偷走般:“我們接下來怎麽做?”
    蘇澈從戒指中拿出一杯冒著冷氣的冰茶:“要喝一口嗎?”
    “嗯?”
    “反正是休息,現在休息就好了,半神劍聖在這裏,往上爬會輕鬆很多。”
    彩葉接過冰冰涼涼的冰茶,輕咬下唇:“你好像很放心她……”
    這種感覺源於蘇澈最早進入天空塔上升層的緊張,以及現在麵對強敵絲毫沒有慌張緊迫的鬆弛感。
    蟲母的力量等階至少達到了半神階的規則級。
    它對環境的汙染那麽恐怖。
    蘇澈還有閑適心情喝茶,他好像知道彩葉在想什麽般,掏出一塊小麵包堵住她的嘴:“有些事,到時候我會告訴你的,我的經曆比你想的還要離奇一些,嗯,總之就是解釋起來很複雜,五分鍾說不完。”
    “——哦!”
    彩葉縱使心有不甘也隻能悶悶坐在前麵,直到蘇澈用不幹淨的手捏住她柔嫩小臉:“我確實與她認識,但決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
    彩葉扭曲的臉頰忽然無聲笑了笑。
    這說明她的猜測果然是對的。
    蘇澈搞不懂她為什麽心情突然變好,但似乎這不是什麽壞事。
    彩葉要是狀態不穩定,接下來的戰鬥可能會分神導致失誤,安撫她必然是放在第一位。
    心情變好。
    那就是好事。
    蘇澈默默鬆了一口氣,揉了揉眉心,誰能知道跨越時空居然是真,那麽現在還有一件事需要證明,那就是所謂的時間線到底存不存在,又或者說,隻有一條時間線?
    “開始吧……”
    奧莉薇亞平靜開口,原地休息的傳奇們紛紛抬頭向上。
    醞釀數分的猩紅蟲巢如同感應到什麽般,突然有了動靜,猶如藤蔓般的血管傳來崩裂聲響,血管衝破表皮,像觸手般從牆壁四周冒了出來。
    蘇澈眼睛微微刺痛,他直視汙染本身,不可能毫無影響。
    眼前象征紅黑的汙染光芒達到了極致。
    他深吸一口氣,一圈淡白色的魔力力場全力激發,場地邊緣的幾名傳奇加快腳步,硬著頭皮走了進來。
    蘇澈掃了一眼,發現正是苟過前兩階層的塞繆爾與詹姆士。
    兩人遍體鱗傷,魔力氣息萎靡,顯然已經到了極限。
    雖說喝了一些藥劑,但依然於事無補。
    天空塔隔絕了主位麵規則,傳奇無法得到真正的狀態回複。
    眼見所有人都走近。
    蘇澈不再等待,身形緩緩托起魔力力場向上攀越。
    上方蟲母急不可耐,觸手距離有限,可敵人若是自己上來,那麽它就可以肆意甩動。
    蘇澈魔力性質特殊,隻是輕輕解除視野內的汙染氣息,劇烈的消耗瞬間爆發,魔力海內發生驚濤駭浪。
    如此恐怖損耗,蘇澈也是第一次見。
    如果在蟲母不爆發的前提下,全身魔力最多能堅持五分鍾。
    當然前提是不向迷宮內部抽取。
    蘇澈觀察了一下格蕾絲的狀況。
    她還在睡覺。
    危險沒有真正降臨之前,蘇澈並不會主動喚醒格蕾絲。
    彩葉配合蘇澈全力催動專屬魔法。
    兩人結合之下,淡白魔力由單薄轉向濃厚,白光像奶油般在漆黑魔導鎧甲上方蒸騰,幾乎濃稠的魔力顯現,讓一群傳奇下意識肅然起敬。
    擁有如此魔力之人,即使沒有踏入傳奇也足以成為他們的對手。
    這到底是哪家學派走出來的優秀人物。
    甚至說,他能是真神後裔。
    第二代那種。
    但那種人物往往高居神國,哪裏會出現在這種小地方。
    奧莉薇亞注視著諸位傳奇異動,無人敢動,她才抽出聖劍,淡綠光華在劍身纏繞,一條觸手像沒有影子般向下拍來。
    當!
    火花與魔力殘留飛濺在空中。
    站在中央的傳奇們本能的眯起眼睛,他們根本沒有看清發生了什麽,隻有殘影映照在眼眸當中。
    “來人,注意接敵。”
    狡詐的觸手隻是宣告所有人戰鬥開始,淡白色魔力力場就是一層抵禦汙染的光膜,觸手之下,一些身形極小的蟲子子彈般激射出現。
    傳奇們蓄勢待發。
    僅剩八人呈現左四右四陣型將蘇澈圍在中間。
    抵抗力場緩慢向上推進。
    奧莉薇亞在最前方不停對著觸手還擊,防止蘇澈受到幹擾。
    在她原本的計劃當中,蘇澈應該在最下方等待,等一切都結束,再由她送入天空塔的核心層內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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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現實卻是,天空塔內部受外界規則影響太甚,半神域幾乎受到完全壓製,傳奇更是不堪,隻比非人階強一點點。
    如此狀態下,向上推進就是一個笑話。
    但奧莉薇亞並不氣餒,她雖然是半神劍聖,但依靠蘇澈她一點都不覺得丟人。
    半神在幾千年前不也是小女孩。
    “可以加快速度!”
    奧莉薇亞也並非一味依靠,她也在積蓄力量,她身為劍聖的根本能力,便是劍術,劍勢不斷積蓄,在到達蟲母麵前那一瞬便是她真正出劍的時刻。
    蘇澈閉眼加大激發魔力。
    他與彩葉的相合的專屬魔法,能讓原本就百倍的魔力模型,再翻一倍,理論上,現在蘇澈展示的是他已經達到15階的魔力爆發量。
    象征魔力的白光如同實物般跌落虛空。
    在周圍抵抗的傳奇們,瞬間便感覺到托起眾人的速度在加快,隨著四周飛來的蟲子死亡殆盡,眼前的蟲巢彷佛在被無限放大,好似下一秒就要把眾人全部吃掉般。
    “蟲巢變大是幻覺,不要過度直視上方,否則發生異變,我也救不了你們。”
    奧莉薇亞注意到眾人異態,聖劍在空中輕擺,大量逸散魔力被打飛出去。
    真正來自上方的壓力幾乎都被蘇澈與她頂住。
    傳奇所在,隻是為了清理幹擾。
    就在蘇澈加快速度之時。
    頂端之上,猩紅巢穴,蟲母巨大頭顱猙獰露出,長滿尖牙倒刺的深淵巨口朝下方淒慘嘶吼。
    伴隨著恐懼的耳鳴聲,蘇澈身下的魔力力場出現了明顯抖動。
    汙染加大,魔力海中的支撐位猛然下沉一大截。
    代價則是純白且半透明的魔力力場紋絲不動。
    上升速度還有所加快。
    此刻,上升層頂端附近牆壁如同血肉般裂開,仔細看去,那根本不是牆磚,而是被掩蓋的很好的巢蟲觸手,血肉牆壁崩解的刹那間,無數小飛蟲如同蜂群般朝下方激射。
    原本就在激戰的諸位傳奇們,瞬間壓力大增。
    眼前何止十倍於之前。
    奧莉薇亞依然蓄勢,她不能去幫忙,或者說,那位蟲母能察覺到其中威脅,她若是行動,蘇澈就會遭遇危險。
    啪!
    啪!
    啪!
    蟲巢觸手鬼畜般不斷抽打在力場外圍,但它始終不能真正傷及蘇澈。
    直到守在力場一側的一名傳奇突然被飛蟲劃破傷口,鮮血飆出,異變突然發生,左四右四陣型的微妙平衡倏然打破。
    遭殃的正是海神國傳奇塞繆爾,藍皮海人飆血時未想過這次冒險會如此艱難,他從了解到上升層真相之後,就萌生了後悔,兩次生死之間都艱難度過,眼下更是黎明前最後一幕黑暗,但他似乎看不到了。
    他眼角的餘光看到了詹姆士無助的驚恐,還有來自半神的冷漠無視。
    暴露在空氣的傷口大量接收來自外界的信息,一種來自於宇宙的冰冷,虛空中無限增殖的貪婪欲望瞬間充盈腦海,他的一切過往,一切來自海神國的信仰,甚至與家人的記憶全部被吞噬殆盡。
    哢嚓!
    一條類人肢體轉變為了節肢生物般的存在。
    視野忽然擴大。
    就在它感覺到無限的自由以及歡愉之時,一道淡綠劍光瞬間洞穿它的腦袋。
    詹姆士一聲尖叫,從塞繆爾被汙染到他死亡隻花了十秒不到。
    一位小國傳奇就這麽死在了他眼前,他如何能不害怕?
    很近了。
    傳奇們冷漠回頭,他們無暇關注眼前死亡,身前的蟲屍堆積了足有幾尺厚度,無數光影翻飛之際。
    他們突然驚恐發現,籠罩在他們頭頂的魔力力場有了不穩的趨向。
    不知何時,蘇澈已經半跪在地上,全身被汗水打濕,他從來沒有試過如此壓榨自身魔力,按理說他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的,因為他沒有做過。
    但凡事總歸有第一次。
    天空塔的主核心他勢在必得。
    格蕾絲如果按照現在這樣沉睡下去,未來等待的或許就是失去她完全人形的形態,重新轉變為最初的形態,與三大位麵完全接軌,這就意味著他們背後的半神甚至真神都會蠢蠢欲動。
    難道要靠艾德雯娜嗎?
    那怎麽可能?
    艾德雯娜可能都沒睡醒。
    蘇澈什麽時候向誰低過頭呢?
    在養成所就沒向誰低過頭,現在強大起來,又有誰能逼著他後退呢?
    奧莉薇亞為了湊齊十名傳奇花了數月時光,連帶布局到最後實現都做了精心準備,此次失敗,數名傳奇身隕,誰都會知道天空塔是塊又臭又硬的爛骨頭。
    想來第二次根本不可能。
    不想輸。
    那就壓榨到極致為止。
    恍然間,蘇澈仿佛看到遙遠的迷宮中,格蕾絲白皙透明的皮膚,她皺著眉頭沉睡的模樣,她赤白精致的小腳丫隨意的擺在一邊,仿佛在等著什麽人將她喚醒般。
    滋啦!
    距離蟲母還有一段距離。
    奧莉薇亞擔憂回頭。
    蘇澈能撐到這種地步已經非常厲害,蟲母的頑強超乎她的理解,對方並非按照主位麵的規則在行動,純粹的魔力抵消隻是因為蘇澈魔力特性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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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使用魔力的方式非常粗暴、非常浪費、非常簡單,但有效。
    奧莉薇亞忽然有些後悔。
    一直以來都像一束光照耀了她千年人生的蘇澈,居然狼狽蹲在地上。
    同時,蘇澈展現了他的態度。
    沒有後路。
    魔力海中不斷沉浮的迷你迷宮內也迎來了毀滅式坍塌,不少怪物沉靜的仰望坍塌的宮殿,默默將最後一絲魔力傳遞出去。
    終於在蟲母逐漸放大的嘶吼聲中,來自蟲巢的蜂群攻擊聲勢開始減弱,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恐怖的觸手襲來。
    “蘇澈!”
    劉海被汗水打濕的蘇澈猛然抬起頭,此刻,他清晰的感知到了蟲母毫無掩飾的無垠惡意,抬眸間,他看到了彩葉心疼的表情,他現在已經沒有力氣揉向少女。
    彩葉魔力徹底耗盡,專屬魔法增幅並非無限。
    此時的彩葉更是因為魔力過載變為滿頭雪白發絲。
    “我知道,剩下的交給我就行了,有她在我沒問題的,聽話你先回去。”
    彩葉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麽,她撲上來碰了碰蘇澈額頭,熱烈鼻息讓她困覺的神經又活躍了幾分。
    蘇澈擠出一部分魔力,強行打開時空鏡,解除了魔導鎧甲將彩葉送入其中。
    當蘇澈踉蹌跌落空中。
    傳奇們愕然發現魔導鎧甲當中居然是一名看似年紀不大的黑發少年。
    早有預料的奧莉薇亞想要伸手去抓時,卻被蘇澈冷聲拒絕:“奧莉薇,集中精神,我要打破最後高度。”
    “是!”
    一如曾經無數個日月之前。
    精靈聖劍諾達希爾仿佛失憶般不停轉動自己僅有的智慧。
    這人是誰?
    怎麽比我還熟悉奧莉薇亞?
    眾人還在茫然之間,身下魔力力場轟然縮小一大半,僅剩最後的區域猛然向上抬升一大段距離。
    奧莉薇亞深吸一口氣,蓄勢已久的聖劍轟然斬出,淡綠色的劍影覆蓋到了蟲母張開的血盆大口之中。
    無數次抨擊而來的觸手終於遇到了對手。
    血光在空中炸開,血水就像潑灑而來的髒水。
    不斷開始在空中斷裂。
    一道劍影直插其中內核。
    恐怖汙染在頂端猛然爆發。
    蟲母積攢了無數歲月的怨恨,它等了無數年得不到的東西,又如何能讓這群卑微的低賤種族得到?
    蘇澈眼前的數值開始詭異飆升,無數黑夜般的星空知識不要錢般的鑽入他的大腦。
    周圍的傳奇幾乎沒有任何抵抗就翻倒在地。
    奧莉薇亞縱身躍起,聖劍光華全力展開。
    在昏厥之前。
    蘇澈被奧莉薇亞胸甲硌了一下,他下意識咧了咧嘴,直到嗅到一股令人安心的馨香。
    贏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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