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莉爾的神色驟然冷冽，聲音變得沒有感情：“所以，您也想讓我去坐那個位置嗎，母親？”
    “不，我從未這麽想。”女人的聲音溫和下來，“但有時候，命運弄人。很多事不是你想或不想就能改變的。”
    她站起身，輪廓在昏暗中漸漸清晰：“正因為如此，我才希望你能擁有更多選擇的餘地，而不是在變故來臨時束手無策。”
    雪莉爾沉默良久，再度開口：“我明白了，母親，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會用自己的方式去把握命運，請母親...不要再幹涉我的選擇。”
    “好，果然跟年輕的時候一樣倔。”女人的回答沒有半分猶豫，“我知道你現在想做什麽，隻要不違反校規，你可以盡情去反抗。”
    雪莉爾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校長辦公室。
    她認定的事情，就絕不會輕易改變。
    她絕不允許任何人在學院生活的最後時光裏，打亂她精心規劃的一切。
    確認女兒的腳步聲遠去後，校長對著身旁說道：“她走了，你出來吧。你們倒是會挑時間，跟說好了的似的。”
    書架後，賽蒙緩步走出。
    他伸手點亮桌上的魔法燈，暖黃的光暈瞬間驅散了室內的昏暗。
    “姑姑，您這次居然沒有答應雪莉爾的要求。”
    校長靠回椅背，唇角泛起一絲苦笑：“你說得對，是我之前太縱容她了，再這樣下去，可就真要違背洛奇學院的理念了。”況且…這位卡洛殿下，可不是簡單，讓他多幫幫那群孩子也好。”
    賽蒙頓時來了興致：“您也察覺到了？我也覺得卡洛教師極為不凡。他如此年輕，卻有著深不可測的實力和完全令人看不透的心性…他究竟是什麽來曆？”
    校長輕輕搖頭：“我能透露的有限。你隻需要知道，前陣子的王城之亂，正是因為他的介入才得以平息。”
    賽蒙倒吸一口涼氣，眼中滿是震撼。
    “這也太誇張了，不是最後是神明出現才擺平的嘛？”
    “這是我侄子西奧多親口告訴我的。你也知道，他們聖殿騎士從不說謊。”
    燈光下，校長的身影忽然泛起一陣細微的漣漪。
    那端坐在辦公桌後的，竟隻是一道逼真的魔法投影。
    “若是我還在學院裏”她輕聲歎息，“真該親自去拜見一下。按你的說法，他若真能治住雪莉爾，那可真是太好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發愁這孩子的婚事.....”
    “姑姑，這都說到哪兒去了！”賽蒙無奈地扶額。
    投影發出愉悅的低笑，隨即正色道：“你作為兄長，平時也別對她太嚴苛了，也要搞好關係才行。”
    賽蒙鄭重點頭：“我明白的，您還在伊斯卡爾嘛？”
    “是啊，艾克那老家夥非要我來幫忙，現在正忙著修繕傳送大廳呢，遠距離傳送可不是一時半會可以搞定的。”虛影抬手揉了揉眉心：“伊斯卡爾這地方確實太偏了，不靠傳送陣根本寸步難行。”
    “當初，幸好我被分配到東部戰線，我到這伊斯卡爾一看啊，真的太慘烈了，艾克能活下來，真的是奇跡。”
    說到這裏，投影的語氣突然輕快起來：“等傳送大廳修好，第一個就接通自由之城。到時候讓學生們都去封印之城見識見識，來這裏看看聖劍。”
    ————————————
    賽爾茜捏著藥粉瓶的手指微微發顫，聲音裏滿是遲疑：“老大，我們這樣做…真的可以嗎？”
    雪莉爾已經褪去外衣，背對著她跪坐在床沿，露出光潔的身體。
    她頭也不回地催促：“少廢話，快把藥粉抹上來。”
    賽爾茜咬了咬唇，終於將淡褐色的藥粉輕輕拍在雪莉爾肩胛上。
    粉末觸膚的瞬間，雪莉爾倒抽一口冷氣，肌膚上迅速浮現出數道猙獰的紫紅色淤痕，邊緣還滲著逼真的血絲。
    “這…”賽爾茜驚得後退半步，“效果太真實了…老大，你不難受嘛？”
    “還好，就是有點冰。”雪莉爾側頭瞥了眼銅鏡中的倒影，滿意地勾起嘴角，“這可是我壓箱底的計劃。”
    在洛奇學院，毆打學生可是會被立即開除的重罪。
    當然，羅伊那次是正當決鬥。
    而布魯茲他們純屬自己作死。
    少女露出勢在必得的笑容：“我要讓他嚐嚐被逐出學院的滋味。”
    賽爾茜捏著空藥瓶，聲音略低：“其實…卡洛老師似乎沒有我們想象中那麽惡劣。這樣做會不會…有些太過分了。”
    “我擔心的就是這個，賽爾茜。”雪莉爾轉身，看著賽爾茜說道，“你看，你們都在不知不覺中受到他的影響了。如果不決絕一些，那我們以後的每節實戰課都要像昨天那樣，你覺得你能承受嘛？”
    “我...”
    “而且，我說了我要反抗那些王國貴族，我不要坐上國王的位置，他們派遣來的人我自然要劃清界限。”
    雪莉爾說得極為堅決絕。
    賽爾茜深吸一口氣，重重點頭：“我明白了，老大，你想實行的，我們都會配合。”
    “很好。”雪莉爾仔細整理衣領，遮住頸間和腰部的傷痕，“待會他會因上次訓練違規的事約見我。你們在遠處守著，不要靠太近，我怕他的感知會很敏銳。你接收到我的信號，再快速帶人衝進來。”
    她將一枚記憶水晶塞進賽爾茜手中。
    “到時候直接拿著水晶對著他的臉和我身上的傷痕，詳細記錄一遍，他就百口莫辯了。”
    “老大，萬一他惱羞成怒，做出傷害你的事情怎麽辦。”賽爾茜有些擔心。
    “那樣更好，那就徹底坐實他的罪名了。”雪莉爾微微一笑。
    “但是很危險呢，要不，還是讓我去。”
    雪莉爾搖了搖頭，
    “不不不，打你和打我的嚴重程度是完全不同的。打我，是挑釁整個艾蘭王國，學院不可能再留下他的。至於我的安危，你不用怕，我帶了母...大魔導師給我留下的防禦卷軸，他即便是真的動手，也傷不到我。”
    窗外傳來鍾聲，雪莉爾對著鏡子最後檢查了一遍。
    這場精心策劃的戲，終於要開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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