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是卡洛斯地區最偉大的訓練家。
    也是最偉大的寶可夢飼育家，更是卡洛斯最年輕的冠軍、更是一位前途明媚的科學家——
    但也是他。
    親手創造了一個人人壓迫寶可夢的黑暗時代。
    【機器替代人類、寶可夢則能替代機器。】
    【寶可夢就是最便利的工具】
    【人人自由的世界就在眼前！】
    瘋狂的標語，極端的主張，昭示了人類世界的癲狂與毀滅。
    因為他創造出了百分百控製寶可夢的大師球，於是他很快有了一群狂熱的追隨者。
    但同樣的，在某個時間點過後，一切反對他的聲音全部消失不見。站在寶可夢一方的、崇尚安定的還有那些擁簇和平的人，一同被掃到了角落，被打壓以及無視。
    他、成了卡洛斯世界的唯一總統。
    也是在他的主導下。
    隻用了極短的時間，社會就真的像他說的那樣發展了起來。
    人們不再需要工作、不再需要努力。並且連十年都不到，社會就取消了金錢的概念。
    所有人都不用再背負各式各樣的負擔活著，人們享受著免費的住房、醫療。
    有著充足的時間去思考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上到底要做些什麽。
    自由。
    自由！
    少數清醒的人控製不住渴望擁向自由的社會。
    從工作、學習、金錢中解放的人們，歡呼著頌唱惡魔的名。
    在卡洛斯世界上生存的人類第一次擁抱自由，無比甜美的自由——隻是建立在寶可夢身上。
    在無比大的基數下，人類這一族群，到底還是誕生了少數幾個懂得思考的特別存在。
    他們意識到了無節製自由，它甜美表麵下隱藏的致命毒藥。
    可幾個人根本無法扭轉社會。
    更沒法扭轉寶可夢們的憎恨。
    一遍一遍的壓迫、一遍一遍的折磨下。
    控製它們的精靈球，力量也在不斷減弱。
    人類像是中了某種魔法和詛咒那般，墮入深淵。
    雖然人與人之間的階級已經被打破，但人與寶可夢之間卻劃分出了階級，而且更為懸殊和恐怖。
    人類社會轉變成了一塊極端且巨大的機器，在飛快向前推進的同時，不停吞噬著無數寶可夢們的血肉。
    針對寶可夢設計的勞動工具被設計出來。
    折磨寶可夢們的工作時長。無休止的加班與對傷患毫不在乎的態度。
    種種種種，難以言說。
    可即便如此壓榨寶可夢，享受其生產成功的人類，卻並沒有什麽進步。
    人類享受著寶可夢們帶來的便利，挺著鼓鼓囊囊的肚腩，端坐在王座上，陶醉於自封的名號。
    【高等人類政府特此公告】
    【關於帝國的建立——】
    在惡魔五十歲的時候，他終於不滿足自己總統的身份，給自己加封了皇帝的名號。
    他要做這兒的帝王，要掌控這片自由土地，做卡洛斯的至高皇帝。
    ...
    ‘噠、噠。’
    “後來...呃...後來...”
    ‘噠、噠。’
    雁鎧抓著兩塊石頭蹲在一小撮木柴邊打了半天，還是沒打出一個火星。
    看出他的窘迫，寇茹伸手搶過了打火石，隻用了一下就幫他引燃了那堆木柴。
    雁鎧歎了口氣，身子往後靠了靠，緊貼著下水道滿是植被苔蘚的牆。
    “後來，忍無可忍的寶可夢們打破了精靈球的控製，你知道的，不少寶可夢都比人類能活。”
    “而且有些種類的寶可夢，也不會因為什麽上了年紀就沒力氣，像這樣的...它們沒這說法。”
    雁鎧看著寇茹將篝火升起，然後伸手對著遠處偷瞄他們的孩子招了招。
    他把那塊已經打開了包裝的壓縮餅幹遞給那孩子，接著說道。
    “然後就是叛亂。”
    “養尊處優的人類被輕而易舉的推翻了，就連那個七十多歲的惡魔也一樣，他自己也在那自由的世界沉浸了下去，再沒創造出任何值得稱道的發明，唯獨有的那個還成了殺死人類，這一半死不活種族的最後匕首。”
    “一種能捉人類的精靈球。”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他晚年裏因為無聊而搞出來玩具。”
    篝火搖曳。
    雁鎧仰起頭，看著孩子歡快離去後，跟自己的父母咿咿呀呀喊叫起來的身影。
    “寶可夢們在被壓迫的年份裏，無數次接觸學習人類。”
    “以至於它們完全理解知道精靈球的用法。”
    他輕輕拍了一下手掌。
    一個社會似乎就在他合掌的時候被摧毀了。
    “...這就是我所了解知道的、關於那惡魔的一切。”
    “...”
    寇茹撥弄著那一小堆柴火。
    那些人類，如同原始部落之間進行交流的喊叫聲，闖入她的耳朵。
    她沒有說話，心裏卻盤算著這一次壓迫，給整個人類帶來的代價。
    他們直接進入了原始社會。
    “還記得我提到的那些人麽？”
    “...”
    “那些熱愛和平，舊時代的、配的上訓練家稱號的人們，在寶可夢掀起叛亂的時候一部分試圖阻止，一部分躲了起來等到之後再出麵試圖緩和關係。”
    “這兩種沒什麽差別。”
    雁鎧冷哼了一聲。
    “除了被吃掉的那部分，剩下的都成了最早的那批人可夢。”
    聽到這話，一直注視篝火的寇茹抬起頭。
    察覺到她的視線後，雁鎧接著說道。
    “那些打著和平為主張的人，在寶可夢殺人的時候，還倒要叫好嘞。”
    有關那些人可夢的事情，雁鎧隻是提了一點就收了話頭，看得出來是真的不想在那話題上浪費太多字眼。
    男人另起了個話題，伸出一根手指指著自己說道。
    “你不好奇麽？\"
    “我和那個惡魔是一個時代的人，甚至還要比他大不少。”
    “但你看我現在像是七八十歲的樣子麽？”
    “你之前說了，你是從過去穿越過來的。”
    寇茹看著他，表情沒什麽變化。
    “是，但我可沒有返老還童的力量。”
    “我所知道的那一切，你猜猜是誰告訴我的？”
    篝火對麵的少女依舊沒有任何表情...不，她還眯了眯眼睛，似乎對雁鎧這吊人口味的說話方式有些不耐煩。
    雁鎧輕咳了一聲道。
    “咳、好吧，你真是一點幽默感都沒有。”
    “那些事情是我自己告訴我的。”
    “他從未來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