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心疾密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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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璿璣宮的更漏在子時敲響第二聲時,林挽月腕間的雙生盤紋突然發燙。她捏著半塊碎盤的手頓在半空,剛修補到一半的煞星妃嬪星盤上,銀線突然扭曲成斷星形狀 —— 那是母親臨終前塞給她的警示。
    “修星女林挽月,承煜殿下傳召。” 尖細的嗓音從殿外傳來,伴著急促的腳步聲。浣星殿的宮燈在夜風裏搖晃,映出前來傳訊的小太監胸前繡著的雙生蓮紋 —— 那是前太子府的舊徽記,三年來從未在璿璣宮見過。
    偏殿的燭火在她踏入時突然爆芯。蕭承煜倚在鎏金屏風後,月白廣袖垂落地麵,腕間戴著的星軌玉佩泛著微光。與白日裏癡傻的模樣不同,此刻他脊背挺直如觀星台的青銅晷針,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腰間碎盤,那是她曾在焚星台見過的、刻著 “承煥” 二字的物件。
    “殿下深夜傳召,可是心疾發作?” 林挽月低頭行禮拜見,餘光卻掃見他指尖滲出的血珠。白晝裏那個連碗筷都拿不穩的癡兒皇子,此刻指尖的傷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血珠落地時竟在青磚上腐蝕出細小的斷星紋 —— 與三日前焚星台灰燼中浮現的圖案分毫不差。
    蕭承煜抬眸,眼底哪有半分癡鈍:“你母親留給你的碎盤,除了顯影星軌,可曾告訴你為何能溶解星盤金屬?” 他起身時玉佩輕響,林挽月這才看清,那玉佩邊緣竟刻著與母親碎盤背麵相同的雙生蓮紋,十二片蓮葉環繞著中央的船錨圖騰 —— 香族秘傳的守印者徽記。
    她的掌心不由自主地發燙,袖中碎盤隔著布料與玉佩產生共振。三日前在焚星台,她正是看見火光中浮現的相同紋路,才敢冒險隨眼前這人踏入這禁忌之地。父親被處決前,曾在她掌心畫過無數次這樣的船錨,說這是 “星香共濟” 的契約印記。
    “殿下說笑了,民女不過是個修星女 ——”
    “夠了。” 蕭承煜突然打斷,指尖按在青磚某處,“二十年前,前太子妃拚死將你送出宮時,除了碎盤,可曾說過璿璣宮的地磚下藏著什麽?” 他踏錯第三步,青磚突然凹陷,露出暗紋交錯的星軌圖,第七塊磚麵在他血珠滴落的瞬間亮起微光,兩個古舊的星軌文字緩緩浮現:承煥。
    林挽月瞳孔驟縮。這兩個字的寫法,正是父親在冷宮用燒炭木棍教她的香族秘紋。那時他說,這是能 “承接光明,煥新天命” 的預言,卻在她六歲時被賢妃的蝕星粉毀去命星,淪為替死祭品。
    “星核密室的入口,就在這三重斷星紋結界之後。” 蕭承煜的聲音低沉,玉佩光芒與地麵紋路交相輝映,三重淡金色光牆在殿內升起,每一道都刻滿與他腕間相同的斷星紋,“你母親和我母妃用命守住的秘密,不該被埋在史書裏。”
    她終於明白為何三日前在焚星台,他故意撞翻她的修星工具箱,讓斷星紋印記留在她掌心。此刻雙生盤紋與地麵結界共鳴,竟在視線中顯形出微弱的星軌線條,那是帝星與煞星交疊的軌跡,而中心點正是她掌心的碎盤。
    “你早就知道我能看見星軌。” 林挽月後退半步,碎盤在袖中發燙,“從第一次在浣星殿相遇,你就在試探我的血是否能激活雙生盤陣。”
    蕭承煜轉身,屏風上的蟠龍在火光中仿佛活了過來,龍爪正抓向星軌圖中央的 “承煥” 二字:“當你的血滴在我星盤上,顯形出完整的帝星軌跡時,我就知道,你就是母親手劄裏說的‘無命星宿主’。” 他頓了頓,玉佩在指間轉動,露出內側的細小刻痕,“這枚玉佩,是前太子妃與香族族長共同煉製的守印者信物,雙生蓮紋代表星道與香道的契約。”
    香族二字如重錘擊中她的太陽穴。母親臨終前血浸的碎盤上,不正是刻著相同的船錨圖騰?原來父親的族徽、母親的碎盤、蕭承煜的玉佩,早在二十年前就織成了一張逆命的網。
    “密道入口為何會刻著‘承煥’?” 她撫過磚麵的星軌文字,指尖傳來細微的震動,如同星核在深處低鳴。
    “因為這是我的本名。” 蕭承煜的聲音突然柔和,卻帶著刺骨的冷,“承煥,承接煥新。母妃希望我能打破雙生盤的詛咒,可她不知道,從皇帝將帝星刻入我眉心的那一刻,我的命星就注定要與煞星宿主同生共死 —— 而那個宿主,正是賢妃的兒子,三皇子蕭承凜。”
    他抬手,掌心映著地麵的微光,帝星印記在暗處泛著赤金雙色:“三日前你在焚星台看見的血色分叉,末端不是別人,正是你。雙生盤陣的裂縫,需要無命星的血來填補 —— 而你,既是鑰匙,也是鎖。”
    林挽月突然想起母親碎盤上的裂痕,與磚麵 “承煥” 二字的筆畫走向完全一致。原來早在她出生前,兩個家族就將她的命運與蕭承煜的帝星綁在了一起,用雙生蓮紋與船錨圖騰,在星核的枷鎖上鑿開一道細縫。
    “跟我進來。” 蕭承煜踏入門內,斷星紋結界自動收縮,形成僅容一人通過的光廊,“賢妃的蝕星粉已經腐蝕了三皇子的星盤,皇帝的吸星禁術正在吞噬低階妃嬪的命星,而星核的裂痕,正在歸墟海方向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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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跟著踏入光廊,腕間雙生盤紋突然發出蜂鳴。地麵的星軌圖在他們腳下展開,每一步都踩在雙生蓮與船錨交織的紋路上。當蕭承煜的指尖再次滴血,光廊盡頭的青銅門緩緩開啟,門後傳來的不是風聲,而是冰裂般的星核震動 —— 與她在冷宮夢見的星核低語一模一樣。
    “你母親留給你的,不隻是碎盤。” 蕭承煜側身讓她看見門內景象,青磚上用星砂繪著完整的雙生盤陣,十二道斷星紋圍繞著中央的星核模型,“還有打開星核密室的鑰匙 —— 你的血,能讓雙生盤陣顯形,也能讓星核聽見解印者的呼喚。”
    林挽月望著自己映在星核模型上的倒影,碎盤不知何時已懸浮在掌心,與模型中央的裂痕完美契合。蕭承煜的帝星印記在她視野中清晰可見,那不是單一的赤紅色,邊緣竟纏繞著微弱的銀藍光芒 —— 與她的天煞血如出一轍。
    “為什麽是我?”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在光廊裏回蕩,“就因為我是天煞孤星,沒有命星,所以能成為你們的棋子?”
    蕭承煜轉身,眼中第一次露出近乎哀求的神色:“因為你是唯一一個能同時觸碰帝星與煞星的人。二十年前,皇帝用雙生盤陣殺死我的孿生兄弟,將煞星碎片埋入歸墟海,卻不知母妃早將你的命盤與我的帝星綁定。你的血,既能修複雙生盤的裂痕,也能讓星核認出,它等了三百年的解印者。”
    他抬手,將星軌玉佩放在她掌心:“這枚玉佩,是香族最後的守印者信物。當你戴上它,就能看見密道裏的星核記憶 —— 前太子妃如何用逆香血封印雙生盤,你母親如何用天煞血修補星核裂痕。”
    林挽月握住玉佩,雙生蓮紋與船錨圖騰在掌心交疊。她突然想起父親被處決前,塞給她的那塊碎盤邊緣,也有相同的磨損痕跡。原來早在她出生前,兩個家族就用生命為她鋪就了這條逆命之路,而她腕間的雙生盤紋,正是雙生盤陣與香族血誓的雙重印記。
    “賢妃今晚在祭星台煉製剜星咒。” 蕭承煜望向光廊深處,斷星紋在他側臉投下細碎的陰影,“她想用十二名煞星宿主的血,重鑄雙生盤陣,將三皇子的命星強行與我的帝星融合。而皇帝,正在密道另一端的欽天監,試圖用你的血啟動吸星禁術 —— 那是需要天煞孤星心頭血才能催動的禁術。”
    他頓了頓,指尖劃過她腕間的雙生盤紋:“他們都不知道,真正的雙生盤陣,從來不是帝星與煞星的博弈,而是無命星宿主與星核的契約。你母親和我母妃用命換來的,就是讓你在星核解印時,能看見真相 —— 雙生盤陣的每一道斷星紋,都是初代皇帝為解印者留下的路標。”
    光廊盡頭的青銅門突然發出嗡鳴,星砂繪製的雙生盤陣泛起漣漪。林挽月看見自己的碎盤與蕭承煜的帝星印記在空中交疊,形成一個完美的三角星圖,正是焚星台火光中浮現的 “雙星歸位圖”,而三角中心,赫然是她掌心的無命星紋。
    “真相是什麽?” 她握緊玉佩,船錨圖騰在掌心發燙。
    蕭承煜凝視著星核模型,聲音輕得仿佛怕驚醒沉睡的星辰:“真相是,雙生盤陣根本不是守護星核的枷鎖,而是初代皇帝為無命星宿主留下的解印鑰匙。每一道斷星紋,都是為了讓你的血能順利注入星核,而‘承煥’二字,從來指的不是我一人,而是 ——”
    他的話被突然響起的鍾鳴打斷。璿璣宮頂的天命儀傳來異樣的震顫,光廊的斷星紋結界開始扭曲。蕭承煜臉色驟變,扯下袖口的斷星紋手環按在她腕間:“走,從密道去歸墟海方向。賢妃的剜星咒已經啟動,她要的不隻是我的帝星,還有你的天煞血!”
    林挽月被他拽著跑向青銅門,碎盤與玉佩在掌心共鳴,竟在前方顯形出一條由星砂鋪成的路。她突然明白,為何母親臨終前要將碎盤塞進繈褓,為何蕭承煜的帝星軌跡會出現指向她的血色分叉 —— 原來從她出生那一刻起,命運就注定她要成為連接帝星、煞星與星核的橋梁。
    密道深處傳來金屬斷裂的聲響,像是星核鎖鏈正在崩解。蕭承煜突然停下,從懷中掏出半卷焦黑的手劄塞給她:“這是母妃留下的《禁星錄》殘頁,裏麵記著雙生盤陣的真正解法。如果我被追上 ——”
    “不會有如果。” 林挽月打斷他,將玉佩重新戴回他腕間,“你說過,我的血能修複雙生盤裂痕,那就讓他們看看,天煞孤星的血,究竟是詛咒,還是星核的鑰匙。”
    她抬手,碎盤在掌心發出刺目銀光,斷星紋結界在銀光中如冰雪消融。蕭承煜望著她,突然想起十二歲那年,在冷宮看見的那個小女孩 —— 她蹲在牆角修補星盤,掌心的血珠滴在盤麵上,竟讓斷裂的帝星軌跡重新連接。那時他就知道,這個女孩會是他逆命的關鍵。
    “跟緊我。” 林挽月轉身踏入青銅門,雙生盤紋與斷星紋手環在腕間交相輝映,“我們要去的,不是星核密室,而是三百年前初代皇帝留下的解印祭壇 —— 那裏,藏著雙生盤陣的真相,也藏著我父親的族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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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承煜望著她的背影,終於露出釋然的微笑。母親手劄裏的最後一頁在腦海中浮現:“當無命星宿主與帝星宿主的血第一次共鳴,星核的第一重封印,就會為解印者開啟。”
    而此刻,林挽月腕間的雙生蓮紋玉佩,正與他的斷星紋手環發出相同的頻率震動。在天命儀的震顫與歸墟海的潮聲中,兩個被星盤詛咒的人,正走向命運的交叉點 —— 那裏,既有三百年前的血腥真相,也有顛覆天命的最後希望。
    密道盡頭的祭壇在星砂中顯形,中央的星核模型上,十二道斷星紋正隨著林挽月的靠近逐一亮起。她低頭看著掌心的碎盤,終於明白父親為何在碎盤刻下船錨圖騰 —— 那不是香族的徽記,而是初代皇帝與香族共同留下的,解印星核的鑰匙輪廓。
    “承煥,” 她輕聲念出磚麵上的香族文字,“原來,這才是我們的使命。”
    蕭承煜站在她身後,望著祭壇中央的星核模型,終於說出二十年來深埋心底的秘密:“二十年前,母妃在我繈褓裏放了兩塊碎盤,一塊給你,一塊給我。她說,當兩塊碎盤相遇,星核的解印者就會出現。”
    林挽月轉身,看見他掌心躺著的碎盤殘片,邊緣的斷星紋與她的碎盤完全吻合。原來,早在他們相遇之前,命運就已將兩塊碎盤交到他們手中,讓天煞孤星與帝星宿主,成為解開雙生盤詛咒的唯一鑰匙。
    璿璣宮頂的天命儀突然發出巨響,紫微星盤出現第一道裂痕。而在密道深處的祭壇,林挽月與蕭承煜的血同時滴在星核模型上,十二道斷星紋應聲亮起,在星砂中拚出 “逆命” 二字 —— 那是香族與星道共同留下的,對抗天命的最後誓言。
    此刻,他們終於明白,所謂雙生逆軌,從來不是帝星與煞星的對抗,而是無命星宿主撕開星盤謊言的開端。而在歸墟海方向,被蝕星粉染紅的海浪正在翻湧,賢妃的剜星咒即將完成,三皇子的星盤上,帝煞二星正在瘋狂碰撞,等待著解印者的到來。
    星核的低鳴在密道中回蕩,林挽月望著掌心重合的碎盤,突然露出微笑。她知道,前方等待的,是比焚星台更可怕的血祭,是比冷宮更黑暗的陰謀,但至少,此刻她不再是孤獨的逆命者 —— 身邊的人,與她共享著雙生蓮紋的玉佩,共享著星核解印的使命,更共享著打破天命的決心。
    “走吧,” 她拽著蕭承煜走向祭壇深處,碎盤與星核模型的共鳴越來越強,“去看看,三百年前的初代皇帝,究竟給我們留了怎樣的謎題。”
    蕭承煜點頭,指尖撫過祭壇邊緣的香族文字。在星砂的光芒中,他仿佛看見母親臨終前的微笑,看見前太子妃在焚星爐前的決絕,更看見林挽月父親在香族祭壇上的背影。原來,所有的犧牲與背叛,都在為這一刻鋪路 —— 無命星宿主與帝星宿主的相遇,星核解印的開始。
    密道外,欽天監的追兵腳步聲越來越近,而祭壇中央的星核模型,正緩緩升起,露出通往歸墟海的入口。那裏,藏著雙生盤陣的真相,藏著蕭承煜孿生兄弟的下落,更藏著星核解印的最後關鍵。
    林挽月深吸一口氣,腕間的雙生盤紋與斷星紋手環發出耀眼光芒。她知道,從踏出這一步開始,她的命運將與星核緊緊相連,而蕭承煜,這個本該是帝星孤主的人,將與她一起,在雙生逆軌的星路上,走出屬於逆命者的軌跡。
    “星核的鑰匙,從來不在星辰手中。” 她輕聲說,望向祭壇深處的星核光芒,“而在敢於觸碰裂痕的人手中。”
    蕭承煜望著她的側臉,終於露出二十年來第一個真正的笑容。他知道,眼前的女子,將不再是任人擺弄的修星女,而是星核選中的解印者,是能改寫天命的無命星宿主。而他,也將不再是被雙生盤詛咒的帝星囚徒,而是與她並肩的逆命者。
    密道盡頭的星核光芒,照亮了他們前行的路。在天命儀的裂痕與歸墟海的濤聲中,兩個被命運選中的人,正走向屬於他們的,雙生逆軌的開始。而在祭壇的陰影裏,一道細小的藍光突然閃過 —— 那是賢妃的斷星紋手環,正在密道另一端的陰影中,注視著他們的每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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